斷宇天宸 仙墨著之
正文:第六十一回
“咳……咳咳……”
“啊……金吉前輩……你醒了?”
不知爲何,那柳天軒,看見那要殺他泄憤,奪他寶物的金吉醒來時,竟然有微微喜悅,只是那綠衣女子似乎極是不忿,哼了一個鼻音,便自一邊去,卻也不敢走遠,怕那金吉不顧恩情,傷了他可就不大好了,
“醒了……在下柳天軒,謝過姑娘了……”
那柳天軒卻也不再顧他什麼,只是扶着他,那綠衣女子雖然無心,卻也總是有一眼沒一眼的看過來,只見那被柳天軒好生照料的金吉並不發難,只瞧了柳天軒一眼,灰濛濛的眼珠毫無光彩,只輕輕了一句:
“爲什麼救我?”
那綠衣女子果然救人在行,金吉現下,寸寸斷開的筋脈,已是教她重新凝結起來,說話之時,雖然還是虛弱不堪,但也好了不少,柳天軒見他無恙,且神智也清醒了,不由大喜,只道
“不爲什麼!前輩性命危在旦夕,既然我能盡力,便盡力就是,如何管得那許多?”
“誒……果然是你仁心……不怕我又殺了你麼?”
“但前輩願意,你殺了我便是……”
那柳天軒這般說着,綠衣女子倒不得以了,
“你敢傷他一分豪,你這命,我隨時取回!”
冷冷哼一聲,其實無限關懷在裡頭,只是他不知道,也不在意,
“前輩別聽她的……救你的人便是她……你若還不解氣,殺了我也無妨……”
那柳天軒自有一股暖暖意涌上心頭,只是不表現出來,見那金吉沒死,活過來了,皆大歡喜,嘴角隱隱藏有笑意,更顯他仁愛,善良,俊美,天地至善,也莫不過如此,寬恕他人,善待他人,自己也是舒適,不曾會失去什麼,
“誒……想我金吉一聲……盡活在仇恨中,以致迷失本性……我這樣的人,柳公子,要殺,要剮,聽憑發落!”
那金吉眼中終於一片清明,也認命罷!苦嘆一聲,居然有無限悲涼,連那柳天軒聽了,也是心中一動,
還是沒能和她們相見麼?
“我不殺你……無冤無仇,且認命關天,做不得較真的!”
柳天軒聽他聲音悲苦,心中居然也是深有同感,唏噓不已,況且他爲人本就心善,還是從人間來的,又如何忍得害人性命?那日大戰,憤怒之至,便是失手殺了一人,使他白白斷送這大好生活,自現在還自後悔的不已,
“該你還是心善……我這一個人,活在世上也無用,殺了我罷!我……”
下一句還未苦嘆出來,卻對上他那璀璨如星的眸子,那一瞬,他竟然如下人一般,反抗不得,
那是多麼清澈的眼睛啊!蒼穹般澄清,沒有悔恨,是最本我,本我純真,也在告誡他,不要失去了本真,支持心中的那個自己,
即便是她,是她們,也希望他在人間活着罷?
他還有大好生活,更別說這一身武學修爲了!
柳天軒不知爲何,對那金吉居然有一股無形的震懾力量,是王者威嚴,是主人,對待奴僕……
“誒……”
終究苦嘆一聲,那被柳天軒生生截去的半句話,終究沒有說出來,是怕他?
“人活在世,大好時光,處處美好,我便不明白了,你們怎地不留戀?”
異界,果然是這樣子的,人的生命,如此了卑微,如草芥子,頂得過什麼?
“我問你……鍾家人,和鍾大小姐鍾穎怎麼樣了?”
那柳天軒忽地想起一件事來,這些天都在心中,在夢中,苦苦思念,在意那鍾家的可愛兼嬌俏美麗的姑娘,鍾穎,現在在這谷中,落下山崖,也不知道幾天了,那鍾穎現在怎樣了?
會掛念他罷?(我也是)
還記得那個月亮麼?(與你一起,請時間永恆……)
一定要懂得照顧自己!(我可不能時時在你身邊哦!)
記得蓋被子!(我不在的時候)
彆着涼了哈!(會有人心疼!)
我可愛的公主!(仙墨與主角一齊爲她祈福,一顆心永遠純真,無邪……)
“那鍾家衆人,大敗我攬金堂後,打道回府真的是好生得意,嘿嘿……還是那個老賊贏了……”
忽忽時間悠悠,那金吉便將那日大戰的事,一五一十的與柳天軒說了,
原來那日柳天軒不幸被他打下山崖,寶物神劍“淵宸”居然也一同飛下了去,那金吉自知再難得到寶物,心灰意冷的當兒,卻見攬金堂又破敗,慘得不已,不由大怒,把怒氣只一通發泄鍾家衆人身上,那金吉端的是狠厲非常,那餘下的二三十鍾家衆人,居然無一個是他對手,且那金吉舊恨又發,遷怒於鍾穎身上,就要殺了她的當兒,卻不知是哪裡來的一個黑衣斗笠人影,這男子實力更是非凡,居然有五段的層次,已然高出金吉許多,他只不敵,逼得下了山來,其後的事,便是連他也不知道了。
“誒……穎兒……可惜我不能回去娶你了……”
那柳天軒聽那金吉將諸般事言盡時,其已是日落西山頭,這麼的一天,有喜有悲,就此過去,剩下的,也只有空蕩蕩心境與黑下來的天際。
“你走吧!我不殺你……別再幹這殺人勾當了,有損陰德,記得以後做個好人,做個讓人高興的好人……”
那柳天軒終究苦嘆一聲,旋即不再說什麼,世界之上,但願也能如此那樣,少一些仇恨,多些歡樂,親人齊聚,豈不快哉?
“是……是……柳恩公大恩不言謝,我金吉,其後但凡有恩公需要的,拼了死命,也要完成……”
那金吉卻早已是感激不盡,幾乎熱淚橫流了,心中只萬般念想,一片清明,
“你走罷……”
暮色正黑,柳天軒微微了一笑,對那黑影道,那金吉心中萬分感激,正要拾了鬼頭連環單刀,拿着冰冷刀刃的手,忽地顫了一下,柳天軒也似乎瞧見,那金吉好像嘆了一口氣,重重地將那柄伴隨他十數年地單刀,重重,重重了扔到一邊,
他竟然扔掉了單刀!這是十年來形影不離地啊!
扔掉地是什麼?
是冷冰冰!是鐵血無情!
拋卻地,是仇恨!
冥冥之中,彷彿也有微微笑意,有小女孩親切呼聲,在那漸漸遠去地黑影身邊,化作輕輕清風……
“這多好啊……你圓滿了罷?”
暮色昏黑,那柳天軒駐在黑暗中,似乎也有什麼心事,那綠衣女子在旁,目光卻從未離過他,
“是啊……人就該這樣活着……是了,你怎地不走?”
那柳天軒聞言,似乎怔了一怔,遠望那天際邊血一般赤紅,曾幾何時熟悉的落日,某些心結也打開了,還去計較那些,還沉浸在回憶裡作什麼?
他似乎看開了,看他笑的那個樣子!
“走?走什麼?”
那綠衣女子卻是驚疑,聽他要趕自己,不由問道,
“姑娘……我柳天軒雖不知你名諱,但姑娘不惜數次相救,我自然要感激不盡……現下我要去別地了,姑娘難不成也要跟着?”
那柳天軒只見了那夕陽最後一道餘暉收起,想到人走茶涼,那綠衣女子於自己有救命之恩,可惜無以爲報(當然,他沒那麼傻,想要以身相許……),師傅塵金給他的斥馴更不敢忘記,雖不知這“靈界”究竟何方……
“你要去哪裡?”
那綠衣女子見要與他揮手告別了,心中也好不惋惜,只追問道,
“姑娘啊……我要去哪裡……我也不知道……是了,承蒙姑娘照顧,還不知道姑娘名諱呢!你叫什麼?”
夜幕暗淡,唯有一輪明月照耀,趁着月色,柳天軒看到那對面的綠衣女子臉上唚有微微笑意,正自凝視着自己,月下伊人端的美麗萬分,勾入心魂,
“真是了呆子……我怎地有這麼個主人?”
那綠衣女子玉臉,淺淺笑意,說出的話來也是沁人心脾,沁人心脾,流入心田,只是話中內容令他微微一窒,
“你叫我什麼?”
現下這裡只有兩個人,互相望着,柳天軒自然不會想到她是在叫其他人,
“主人啊?不可以麼?”
“胡來!誰是你主人!你又不是我的奴隸!小丫頭不要亂叫”
“呸!誰是小丫頭!我大你千歲!”
“……”
“怎地?你究竟是誰?”
那柳天軒再度了啞言,這麼個愛開玩笑的姑娘,看她不過雙十年紀,怎會有千年壽命?
“我是你的奴隸,是劍靈啊……”
那綠衣女子言罷,倩然一笑,如花容顏,柳天軒怔在當場,
“你是“淵宸”劍靈?”
“不錯!那又怎樣?”
可憐柳天軒,人間來客,只憑着在人間時看小說得來的一點點異界知識,來到真正的異界,才發現自己該腦補了!
“好!好!好!異界果然是隻有我想不到的,沒有異界創不出的,我服了……姑娘,原來你就是這“淵宸”的劍靈!”
“怎樣?不驚訝麼?我漂不漂亮?”
“嗯……若說七八十歲的老太婆是稚嫩可愛,那麼你就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