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怪夢

“這裡是哪裡?”

“爲什麼一片漆黑?”

葉天玄舉目四望,入眼的除了無窮無盡的黑暗之外,便再沒有其它……

伸手不見五指之下,恍如天地未開,混沌未明一般,空間一體,時間停止。

在這方空間,葉天玄什麼也感覺不到,當然也包括他自己竭斯底裡喊出的聲音。之所以他還知道自己所喊出無聲言語的意思,是因爲他的思維並沒有被禁錮。

他不知道上下四方,不知道時間流逝!

什麼都感受不到,除了思維,這纔是最爲可怕的。因爲他可以感受到無助,感受到孤獨,感受到恐懼!

儘管葉天玄吶喊連連,但他卻聽不到一點的聲音,更沒有人回答他,即使回答,他也聽不到。直到他的嗓音沙啞之時,他終究放棄了,無力的跌坐在無盡的黑暗中,眼神中充滿了迷茫與無助,一眼不眨的看着黑暗的某處,一動不動,彷彿是要將自己也融入黑暗的混沌之中。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轉眼一瞬,也許是天荒地老,葉天玄還是動了,他終究只是個凡人,就算他一動不動,但卻始終擺脫不了思維之中的孤獨與恐懼,不但擺脫不了,而且還越來越濃烈,彷彿置身於漲潮時的海邊,眼睜睜的看着潮水越來越高,慢慢的將自己淹沒,最後萬劫不復。

“啊——”

沉寂之後,葉天玄再次起身,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吶喊,彷彿要用這無聲的音波,刺穿這無邊的黑暗,驅走這無盡的孤獨和恐懼。

雙眼佈滿血絲,信念逐漸堅定,平視着前方,葉天玄堅決而有力的邁出了腳步,既然沉默和枯坐解決不了問題,那麼他決定以動來制靜。

原地不動,這是在陌生而又兇險的環境下采取的最常見最穩妥的方法,但一旦行動,就要承受比原來多得多的風險,此時此刻,葉天玄沒有了選擇,他只有憑着感覺朝着一個方向移動,沉寂不動也許真的會將自己融於混沌虛空,化於無形黑暗,走出一步,儘管多了許多的風險,但危與機並存,天道都還遁去了其中之一,給世間萬物留下了一線生機,世上沒有必死之局,沒有絕殺之地,這就是危機,這就是天道!

在一個沒有空間與時間概念的地方前行,是個什麼感覺?葉天玄算是深深體會到了,原地踏步,沒錯,他就感到自己是在原地踏步,而此時,他的心中卻出現了兩個截然不同的聲音,彷彿在規勸他,其中一個是在說:放棄吧,你這樣原地踏步,永遠也走不出這裡,不要在做無謂的掙扎了,融於混沌,歸於黑暗,這纔是你最終的命運!

而另一個聲音則喊道:前進吧,去爭取那一線生機,克服一切艱難危機,堪破生死之間的

恐怖吧,凡人百年,剎那一瞬,最終塵土,何不用這轉瞬之命,去爭那絢爛風華!就算這地,要一腳踏穿,縱然那天,也要一拳打破,一人獨抗天地,一人舉世皆敵,那有如何?縱死,剎那之命而已!

咧開嘴,葉天玄笑了,雖然大笑無聲,但是他還是笑了,不再吶喊,不再悲慼,縱死,剎那之命而已!

忽然,葉天玄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擡起的一隻腳,卻遲遲踏不下去,一種強烈而又真實到無以復加的感覺剎那之間就襲上了心頭,放佛在黑暗之中隱藏有一隻絕世兇獸,正用它那貪婪而嗜血殘忍的巨目,一瞬不瞬的盯着葉天玄,等待着他擡在半空的一隻腳落下,然後就猛撲過來,生生把他撕裂成碎片塵埃!

危機,真正的危機!

這已經不是感覺,而是真正的聞到了死亡的味道,葉天玄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冷汗涔涔而下,彷彿一把尖銳鋒利的鋼刀已經真真切切的抵住了他的心臟,他已經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胸前皮膚被刺破的疼痛,只要這一腳落下,必然要被一刀穿心!

後退麼?

絕不!

剛剛還有一人獨抗天地的豪情,此時怎麼可以畏縮不前?

一念生,一念死!很好選擇!

正常之人都會一念而求生,絕不會一心去死!

但葉天玄不久前已經堅定了信念,絕不做那正常之人,正常之人不過百年之命,不過碌碌無爲,平平淡淡。他要打破天地束縛,縱然失敗,剎那芳華,也依然絢爛無邊!

豪情依然,信念依然,笑容依然……

生死之間有莫大恐怖!

如果看透生與死,那還有什麼恐怖?

葉天玄哈哈一笑,毅然踏出了腳步——

忽然,一點光亮,由小到大,緩緩的出現在了葉天玄的正前方,葉天玄的雙眼習慣了黑暗,這一點突然出現的光亮雖然並不刺目,但是他還是不由得眯起了雙眼,待片刻之後,他才逐漸看清了光亮之中的物體——似蓮非蓮,似菊非菊,巴掌大小,無名之花!

不過更令得葉天玄駭然的是,這朵無名之花散發的,哪裡是什麼光亮,分明就是黑,比周圍無盡無窮的黑暗更黑無數倍的黑,這纔在一片黑暗之中,凸顯了它的形狀和黑光出來,讓葉天玄的雙目刺痛之後,看了個真真切切。

世間怎麼會有如此漆黑詭異的花朵?彷彿來自九幽之下。

花朵旋轉,黑光萬道!

驚訝過後,葉天玄腦海之中突然閃過一念:這朵詭異的黑花,就是這裡的中心,這黑暗的世界,就是它製造出來的,只要衝過去一拳打破它,就能破碎這無邊黑暗的世界,脫離這令人瘋狂的囚籠!

大笑一聲,葉天玄甩開腳步,奮力向着無名黑花奔去,脫困,就在眼前。

那朵無名黑花好似知道了葉天玄的企圖,它越轉越快,黑光也越來越濃烈,在旋轉的同時,花身更是微微的在顫抖,它是在害怕,還是在興奮?

葉天玄卻不管那許多,管他害怕還是興奮,我自一拳打破,是涅槃還是寂滅,就在一念,就在一拳!

就在葉天玄離無名黑花還有三丈距離時,無名黑花旋轉的越加瘋狂快速了,黑光萬丈,使得葉天玄不得不閉上了眼睛,花身顫抖得也越發的厲害猛烈了,甚至在它周圍都形成了無數的虛幻之影!

忽然就聽見“嗡”的一聲,無名黑花突然就化作一道黑色光華,向着葉天玄直衝而來,葉天玄亦是大吃一驚,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這關鍵時刻,這朵無名黑花會突然發難,加之黑色光華速度太快,人與花間的距離又太近,葉天玄根本來不及躲避了,黑光臨近,目標正是他的眉心,葉天玄只來得及大叫一聲:

“我命休矣!”

無名黑花所化的黑色光華便就此沒入了他的眉心,葉天玄以剎那之命,真的搏出了個絢爛之花!

無名黑花從葉天玄的眉心進入到了他的腦海,他頓時就覺得意識朦朧,昏昏沉沉,腦海之中霧氣翻滾,無名黑花卻是不見了蹤影。

待得好一會兒,葉天玄才從渾渾噩噩的狀態中脫離了出來,回覆了本來清醒的意識之後,腦海之中的霧氣也停止了翻滾,顯示出了六種色彩來,層次鮮明,美觀異常!

從靠近眉心處向內依次是藍,黃,青,紫,黑,紅。

葉天玄愣住了,他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這種現象,到底是好事是壞事?

就在葉天玄愣神之際,一段葉天玄從未見過的古怪文字浮現在了腦海的六色霧氣之中:

九幽凝霜,輪迴萬年,混沌之外,天外之天!入體成神,冰寒紀元,生滅萬物,變化無邊。無邊虛空,無形種種,浩瀚天地,方寸之中!

古怪的文字,見所未見,毫不認識,但葉天玄卻是一字一字的唸了出來,當真是詭異!

正當葉天玄沉吟思索之際,突然聽得“咚咚咚——咚咚咚——”的敲門之聲,他兀自一驚,頓時就想到了此時此地是個什麼地方,自己又置身何處了——夢!又是這個古怪恐怖的夢,一個折磨了自己整整十年的夢!

只是今天的這個夢,卻與以往有些許不同之處,那就是自己將要打破無名黑花之際,那朵黑花卻忽然化作黑色光華向自己衝來之後的情景。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變化?是預示着這個怪夢的結束,還是這個怪夢又有了新的變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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