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極權現在已經等不及要讓自己的弟弟前往戰場了,但是,作爲一個戰士,是離不開戰場的,極權要把整個大陸當成是戰場,要將九大部落都拉入到戰局之中,如此去征服各方勢力,但是可以這樣做的前提是他先要得到部落,要先把部落變成一個戰場。一個戰士,總是無時不刻都在戰鬥,戰場可以是角鬥場,也可以是整個天下。從戰士變成將軍,要的是眼光,要的是膽魄;一個將軍要把天下都變成戰場,要的更是膽魄和與衆不同的眼光,同時,他要有着足夠多的將軍幫助,此刻,他就不能再是一個將軍了,而要成爲衆多將軍的將軍。
在禾昱合看來,極海卻是不算聰明,可是,勝在純真,那種純真就是聰明人都得不到的聰明,此刻,這樣一個純真的孩子要被送到戰場之上,可以將一切都淹沒的戰場,大祭師倒是不認爲極海會被戰場所淹沒,但是大祭師擔心極海那份純真會被戰場所淹沒。大祭師禾昱合嘴裡一邊嘟囔着,一邊卻是不停地把酒葫蘆塞到嘴裡,大祭師倒是希望自己的煩心事可以用酒去撫平,只是大祭師喝了那麼多年酒了,他自然是知道酒是沒有辦法撫平所有煩心事的,只是此刻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極海前往戰場已經是定好的事情了,誰都更改不了了。
舞劍嶺之戰之後,極田讓禾昱合成爲了大祭師,這禾昱合與極田交情甚篤,當初禾昱合一開始受到了很大的非議,哪怕是如日中天的首領極田都是差點掩蓋不住那些非議了,然而,那時候剛好爆發出來了一場兩個部落之間的衝突,大祭師親自占卜祈福之後,尊盧部落以很小的代價就獲得了勝利,那一次之後,大祭師禾昱合得到了整個部落的尊敬,也算是坐穩了大祭師的位置,從那之後,大祭師禾昱合屢屢做出有利於部落的占卜,大祭師更是實至名歸。大長老對於大祭師頗有微詞,可是大長老也知道大祭師的厲害之處,雖然大祭師在不停地嘟囔着,可是大長老卻並不計較,而是與極海說道:“極海公子,你並不是適合戰場的人,如果可以的話,還望你不要前往戰場!”
大長老此話一出口,卻是讓大祭師禾昱合有些驚訝,當下也就開始盤算起來,原本這件事情不容易解決,可要是大長老再出手的話,說不定就還有轉機。當初也是大長老一念之仁才保住了極海的命,此刻大長老也是要阻止極海前往戰場,卻是讓禾昱合有些看不清了。極海前往戰場之後,定然會很快大放異彩,這是大祭師禾昱合可以預見的,這倒並不是大祭師真的可以窺見天機,而是極海本就有着這樣的能力,可是,到時候極海是否還滿足於一個將軍的位置就說不準了,萬一極海掌控了軍隊之後,上演一場兄弟鬩牆的好戲,那整個尊盧部落將會分崩離析。大祭師拿不準大長老是否是擔心這件事情的發生,可大長老阻止極海前往戰場,這一點卻是和大祭師禾昱合站在一邊的。
大祭師此刻卻也還在不停地喝着酒,他知道,純真的極海其實已經看清楚了其中的各方勢力的糾纏,純真的極海極其不願意因爲自己而讓各方勢力開始進行暗地裡較勁,此刻其實已經決定前往戰場了,對於極海而言,這是一種躲避,同時,卻也是得到了一種解脫,而不再是漩渦中心的人物。大祭師禾昱合阻止不了極海,倒也是有些寄希望於大長老了。可是,極海卻是搖搖頭,說道:“大長老,這件事情已經決定了,大長老無需多言。我極海是一個不容於部落的人,從我出生的時候就是如此。對了,雖然大長老不讓部落之中的人提起那件事情,可是我也知道,當初若不是大長老相保的話,極海只怕是活不過一天的。我是尊盧部落首領極田的兒子,我是尊盧部落的戰士,不管是從哪個方面,我都要在戰場之上保護部落。此番前往戰場,雖說是大哥提出來的,可是,哪怕是大哥不說,我也要向父親請求前往戰場的。我不喜歡與人拼殺,可是戰場卻是一個好地方,在戰場,我的身份,以及當初我……都會顯得不重要,在那裡,相信也沒有人對我指指點點的,這點對我很重要。”
誰會想到一個純真的孩子一般的人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哪怕是大長老、大祭師這樣飽經世事的人也是想不到,這兩人此刻都是愣在了原地,也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極海此刻卻是擡頭看向了天空,說道:“看這滿天繁星,我總以爲其中藏着屬於我的天機,然而事實上卻並不是這樣的。或許,正如大祭師所說的那樣,夜空想要告訴世人的也就只有美好吧!美好卻是藏在這黑暗的夜空之上,這個或許纔是屬於我的天機吧!”
大長老原是想要勸說極海的,可是如此一來,大祭師卻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極海乃是整件事情的起因,大長老想要從起因解決這件事情,可卻是沒想到解決不了,大長老對於大祭師此刻也是有些不滿,冷漠地說道:“大祭師,一些事情老朽早就愛說過不能提起,你爲何卻是要對極海公子提到?你可真是一個老酒鬼,不停地喝酒,怎麼不直接喝死!”責備了大祭師幾句,隨後卻又是跟極海說道:“極海公子,保護部落有很多辦法,你此刻不前往戰場,這對於部落也是一種保護,你爲何不選擇這樣的保護呢?戰場之上廝殺固然是可以減少其他部落對我們部落的威脅,但是你是尊盧部落首領的兒子,你要是出現點什麼問題,那整個部落都將會受到影響,到時候,對於部落影響就會更大。”
“大長老,其實我知道你老人家在擔心什麼,可是,你所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的。”極海還是那副純真的模樣,皺眉說道,“大長老,我知道當初舞劍嶺一戰,因爲這件事情,你一直都懷疑我的父親和大祭師,你以爲是我的父親動手,最後成爲了部落的首領。當初舞劍嶺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並不知道,可是父親爲部落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到了現如今,只怕也沒有哦多少人懷疑父親了。我前往戰場,乃是我的大哥極力去促成的,他要我去戰場之上成爲一名將軍,如果大哥要是懷疑我,那他就不該派我去戰場之上;如果大哥要是懷疑當初是父親動了什麼手腳,那他更是不會派我去戰場上了。大長老,我跟你並沒有什麼交集,可是我仍然十分感謝你今日可以到這裡來。只是不管怎麼樣,既然這件事情都已經決定了,那大家也就無需費心了。”
大祭師和大長老相互對視了一眼,兩人均是有些無奈,大長老不可能會長時間跟大祭師待在一起,知道自己這件事情不會有結果之後,他就朝着極海抱抱拳,而後有些落寞地離開了。大祭師禾昱合目送大長老離開,隨後他拍拍極海的肩膀,淡笑道:“極海,爲何你卻是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以我對你的瞭解,你還沒有這般成熟纔對!”
極海臉上卻是浮現出一絲純真的笑容,想了想,卻是沒有回答大祭師的話,而是反問道:“大祭師,你以爲大哥爲何要讓我去戰場之上?”
極權在戰場上取得了聲望,眼下正是接手尊盧部落的好時候,以戰奠定了尊盧部落九大部落之一的地位,極權想要再帶領尊盧部落更上一層樓就不會那麼簡單了,而是需要成爲首領纔可以。一個將軍,終究也還是不夠去逐鹿天下的。極海和極權乃是孿生兄弟,可是兩人卻是十分不同,極海並沒有極權那等野心,兄弟鬩於牆的事情恐怕是不會發生了,只是時光漫漫,卻也不知道最終會如何,大長老和大祭師正是因爲有着這樣的擔憂,故而纔會因此而煩心。極海表現出來的智慧足夠讓大祭師和大長老刮目相看,但是與此同時,卻也是足夠讓他們擔憂了。
對於極海的反問,大祭師卻也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他只是苦笑兩聲,隨後喝了幾口酒,感慨道:“極海,你可知道爲何你的父親會讓我成爲部落的大祭師?在部落之中,大祭師、大長老和首領,三人都同樣是位高權重,我也好,你的父親也好,實則都是無法直接成爲大祭師或者是首領,可是最後我們卻是真的成爲了,並且似乎也做得很好,可是,部落衆人對我們的成見卻一直都在,從來沒有減弱過。”
“各個首領都各懷心思,都想要成爲父親那樣的首領,這纔是你們一直會受到爭議的原因所在。”極海看得很清楚,淡笑道,“可是,你們都不在乎,他們有這樣的成見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