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襲擊與蛇岐八家的秘密
次日，上午。
源稚生來敲門，路明非和楚子航已經洗漱並吃過了早餐。
不得不說，小魔鬼雖然覬覦路明非的靈魂，但在免費禮包方面確實還算大方，給路明非送來的早餐量很足，甚至路明非跟楚子航分着吃完都感覺略有些撐。
“來啦來啦，早上好源師兄……”路明非拉開門，愣了一下。
外面的人有點多。
源稚生和櫻是熟人了，路明非一眼就能認出來，但在他們兩個身後，還有兩個男人。
路明非對那兩個男人也有點印象，在機場接機的時候，他們兩個跟櫻一起站在源稚生身後，看起來像是保鏢或者下屬之類，但後面就再也沒見過了，這兩天跟着源稚生接待他們的人只有櫻。
當然，這也是好事，身材窈窕的OL女秘書總比兩個糙老爺們強。
而在那兩個男人中間，還夾着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中年人。
“源師兄，這是……”路明非有點不解。
“是楚君的任務目標，”源稚生道，“昨晚家族裡有人查到了線索，於是我就稍微派人去探查了一下，本想先收集一些信息，沒想到派出的人超額完成了任務，直接就抓到了猛鬼衆的頭目。”
源稚生的話半真半假，“稍微”是假的，風魔家的忍者除了少數身兼重任的之外，都被抽調出來了，甚至連一些被安插在猛鬼衆內部的臥底都行動了起來。
但“沒想到”是真的，他是真沒想到元兇居然被風魔家族的忍者給抓住了。
猛鬼衆一直都在進行各種有關血統進化藥劑的研究和交易，相關的事宜也非常受重視，源稚生處理過幾起跟血統進化藥劑有關的事件，猛鬼衆中的負責人無一不是血統極高的混血種，最強的一個甚至能夠與下五姓家主比肩——不過犬山家主不算在內，他的戰鬥力在五姓家主裡是獨一檔的，比其他人都強。
這次被抓住的負責人相對來說就要弱太多了，只過了一個晚上就被發現了老巢，旋即幾隊風魔家的精銳忍者就把他們給剿滅了，也許是因爲這種研究不是很受猛鬼衆的重視，所以負責人也不夠強。
但不管怎麼說，把人抓住了就是好事，這樣路明非和楚子航不管想做什麼，應該都沒那麼方便了。
所以源稚生在讓人對這個猛鬼衆頭目進行了搜身之後，就讓自己的家臣烏鴉和夜叉將其押了過來。
源稚生和櫻走進客廳，後面烏鴉和夜叉押着那個被綁緊的中年人走進來。
楚子航已經從沙發上起身走過來，源稚生指着被押進來的中年人：“楚君，這就是你的任務目標了，另外相關研究的資料我們也都從他們的基地裡收集來了，就存放在分部，如果你需要的話，可以作爲證物帶回學院。”
路明非和楚子航都有些驚訝，雖說源稚生之前說了會幫忙一起查，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所謂的調查甚至都還沒開始，任務目標就已經被押到他們面前了。
“謝謝。”楚子航看向源稚生道。
“楚君，你準備怎麼處理他？”源稚生問道，“我們可以幫伱送把他到學院，無論死活……”
路明非突然注意到，那個被束縛的中年人一直都是滿臉麻木，彷彿被抽乾了靈魂，但此刻臉上卻突然露出一絲猙獰的表情。
路明非面色微變，果斷上前，一腳踹在了中年人胸口，中年人瞬間倒飛出去，狠狠地撞在牆壁一角。
然後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被打斷交談的源稚生、楚子航，還有櫻和那兩個壓着中年人的男人，齊刷刷地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有點尷尬：“我剛剛看那個人表情變了，還以爲有什麼危險……”
中年人靠在牆根，嘔出幾口鮮血，他的血統確實不算高，因此身體素質也不強，剛剛被路明非這麼踹上一腳，受傷頗重，掙扎着吐出幾個短促的龍文音節。
下一刻，他的身上陡然爆發出一陣火光，烈焰被衝擊波卷攜着襲向四面八方。
一面冰牆幾乎是在同時生成，烈焰和衝擊波撞擊在冰牆上，一瞬間停滯後就將其擊碎、融化，但下一面冰牆已經在這短暫的阻滯中生成。
如此重複了數次，當爆炸散去時，一面厚重的冰牆矗立在酒店房間裡，左右連接着牆壁，上下連接着天花板和地板，幾乎將客廳分成兩個部分。
冰牆後，路明非放下擡起的手臂，鬆了口氣——剛剛和源稚生幾人說話時，他也沒有放鬆警惕，所以才能及時創造出冰牆攔截。
楚子航站在路明非身邊，伸手握住村雨的刀柄。
源稚生站在凜冽的寒氣中，有些後悔今天沒有隨身把雙刀帶上，只能掏出一把手槍，旋即看向路明非，眼中有遮不住的驚訝。
好強的言靈，倉促之間竟然能製造出如此規模的冰牆。
櫻、烏鴉和夜叉拱衛源稚生身側，都有些哆嗦。
路明非剛剛製造冰牆時確實有些倉促，一口氣釋放了大量寒氣，部分寒氣外溢，導致周圍溫度驟降，他、源稚生和楚子航因爲血統關係，並不畏懼這種程度的低溫，但以櫻三人的血統就有些扛不住了。
源稚生目光掃視，透過半透明的冰層，他能看到另外半邊的客廳已經在爆炸中一片狼藉，而且到處都是燒焦的漆黑。
“怎麼回事！不是已經用X光掃描過了他體內沒有爆炸物之類的東西嗎？而且他被注射了精神鈍化藥物，應該也放不出言靈纔對……”源稚生扭頭看向夜叉和烏鴉，“你們確定那些保險措施都做到位了？”
夜叉和烏鴉一起點頭：“少主，我們是親眼盯着這個流程的。”
“該死！這是怎麼回事？”源稚生有些後怕，雖然在那樣的爆炸中他不會死，但櫻和夜叉烏鴉肯定不能倖免，而路明非和楚子航雖然血統高一些，但也不過只是混血種裡的優秀範疇，直接被剛剛那樣的爆炸捲入，也未必能活下來。
要是這兩個人在蛇岐八家的地盤受襲而亡，那事情的性質可就不是一般的嚴重了，恐怕昂熱會親自來日本問責。
楚子航看了一眼冰牆外面，微微皺眉——剛剛爆炸給了他一種熟悉的感覺，好像有點像是……君焰？
不，應該是錯覺吧，這種不穩定的高危言靈出現在混血種身上的概率太小了，這樣的人怎麼會被派來當自殺式襲擊的炮灰？
楚子航心中默默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小心！還有人在外面！” 路明非擡起手，寒氣在他的掌心凝聚，變成一個白色的冰塊長筒，長筒的兩端各有一塊玻璃般透明的冰鏡片，而且是凸透鏡。
路明非把長筒舉在一隻眼前，四下掃視，最後看向近兩公里之外某座大樓的天台：“那裡有人！”
在天台的邊沿，站立着一個女人，雖然帶着面具讓人看不清面目，但卻風姿綽約，黑色的和服被大風吹起，勾勒出纖細的身體輪廓，襯得她像是一株清冷的花。
這是……望遠鏡？
酒店裡源稚生不禁有些愣神，一來他從沒想過言靈還能這麼玩，二來他也實在想不通，威力如此強大的言靈，路明非是怎麼做到精細操控的？
言靈的威力和可控性成反比，雖然強大的血統可以增強混血種對高位言靈的控制力，但徒手搓望遠鏡未免還是有些太離譜了吧？
“居然敢到源氏重工附近來襲殺我們……櫻，立刻通知家族的精銳過去！”源稚生臉色冷冽，本來源氏重工附近都有風魔家的忍者日夜監視可疑人士，監控力度遠比警察之流嚴苛，猛鬼衆不會有機會混進來。
但昨晚他抽調了風魔家的力量，監視源氏重工附近的風魔家忍者也因此被抽調了一部分，雖然仍有部分人手駐守，但也因此出現了監視死角，恐怕就是因爲這個原因被人趁虛而入了。
“路君，你還能釋放那樣的冰牆嗎？”源稚生問道，“我們在這裡會被狙擊手瞄準。”
從正常的思維來講，埋伏在另一座大樓的天台，那隻可能是狙擊手了，所以源稚生纔會有此一問。
路明非搖了搖頭：“不用，對方好像沒帶武器，而且剛剛從天台離開了。”
“離開了？”源稚生一愣，“那他是來幹什麼的？”
“不知道，但看着不像是路人，”路明非道，“那個女人穿着一身和服，而且還帶着面具，面具上寫着‘龍王’。”
“龍王？”楚子航抓住了重點，卡塞爾學院可是以埋葬龍王爲己任的組織。
“不是那個龍族君主的龍王，”源稚生突然解釋道，“應該是猛鬼衆的高層之一——龍王，猛鬼衆的高層和幹部以將棋的棋子爲代號，首領的代號是‘王將’，二號人物的代號就是‘龍王’。”
“王將和龍王是猛鬼衆裡最神秘的人，蛇岐八家一直在找他們的線索，卻極少有收穫，沒想到龍王竟然會出現在這裡，更沒想到她居然是個女人……”源稚生道。
“而且還是個胸很平的女人。”路明非吐槽道。
“等等，”源稚生愣了一下，“她帶着面具，而且胸還很平，那路君你怎麼能確定她是個女人？難道是因爲她穿了女式的和服嗎？”
“看氣質啊，”路明非信誓旦旦道，“她穿得和服看起來像男人穿的，但氣質和身段明顯就是女人，不會有錯的。”
源稚生點了點頭，感激道：“原來如此麼，我明白了，感謝路君你提供的重要信息。”
“不客氣。”路明非道。
……
當晚，酒店方被蛇岐八家用不知道什麼辦法打發了，對於總統套房被炸的事情並沒有什麼反應，轉而把路明非和楚子航安排到了另一個普通豪華套房中。
路明非躺在新臥室的沙發上，依舊是那副安詳的樣子，靈體從身上飛出來，一頭扎向源氏重工的大樓。
今天的事情未免有些蹊蹺，雖說那個被抓進來的人自爆時，會把源稚生等人也給囊括其中，證明了源稚生他們應該不是刻意要來害他和楚師兄，但光是蛇岐八家這麼快就把人給抓到了這點，就顯得有些不是很正常。
就彷彿很不希望他們去執行任務，或者說對猛鬼衆進行調查的樣子。
因此這搞得路明非更好奇了，今晚他一定要去源氏重工再探個究竟。
爲了避免被上杉家主纏着，路明非決定先避開她，去找找線索，等有了收穫之後再去找她。
路明非也說不清自己爲什麼要去找她，理論上說他是需要一直哄騙着這個女孩，好讓她不要跟蛇岐八家告密，但從感性上，路明非也確實有點可憐她，一個花季少女從小到大被關在屋子裡，就算期間她還能看動畫打遊戲，而且被錦衣玉食地養着，但從某種角度來講也應該算是被“軟禁”着吧？
一邊漫無目的地思索，路明非一邊飛到了源氏重工的頂層，然後一頭紮了進去。
甫一鑽進來，路明非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這裡好像有個鍊金矩陣，而且能夠對靈體產生影響，只是威力並不大，路明非身處其中感覺有點像是鑽進了水裡，雖然能夠呼吸，但行動起來卻頗受影響，處處都能感覺到阻力。
好在這些阻力只是讓他移動的速度變緩慢，不至於無法移動，路明非慢悠悠地飄着，檢查起這處環境——鍊金矩陣的存在證明他來對地方了。
房間裡很黑，只點了許多紅色的杯蠟作爲光源，悠悠的火光連接成線，兩條線夾成一條通道，通道從一座三四米高的鳥居下經過，鳥居上的朱漆都斑駁了，露出暗紅色的木原色。這東西顯然是歷史悠久的古物，原本建造在風吹雨打的露天環境中，室內設計師把它拆卸之後搬進源氏重工裡再按原樣搭好。
路明非意識到這裡好像也是一個類似於神道教神社的建築。
日本分部的人究竟是有多喜歡神社啊？之前和八姓家主們見面的地方也是神社，這一座大樓裡起碼建了兩座神社了，這裡不如改名叫神社大樓吧。
路明非心中吐槽。
靈體不是鬼魂，在黑暗中沒有buff加持，路明非在靈體狀態下的視力和肉體無異，藉着這些朦朧的杯蠟燈光，他其實看不清太多東西，好在他也不用擔心被絆倒，可以慢悠悠地飄，慢悠悠地看。
直到一盞長明燈照亮了他的眼睛。前方是一座高大的影壁，影壁通常修建在大門的前方，用於阻隔路人的視線，在堪輿學上說，也是攏住宅邸風水的風水牆。影壁並不罕見，但如此高大的影壁卻絕無僅有，它大約有四米高，直通樓頂，頂部鎏金，寬度超過十米。
在這面巨型影壁上，畫師大膽地運用鐵鏽紅和靛藍兩種色彩作畫，半人半蛇的巨人們彼此擁抱，長尾纏繞在一起。男性巨人威武猙獰，女性巨人端莊慈柔，日本神話中的諸種妖魔圍繞着他們，巨人們的背後生出無數的手臂，持着不同的武器和妖魔戰鬥。
這是美到叫人泫然欲泣的作品，那傾世的怒火、傾世的暴力、傾世的死亡、傾世的妖豔在畫師筆下熔於一爐，最後呈現出的是傾世的悲哀。
路明非盯着壁畫，一種莫名的悲涼情緒涌上來，他都不知道自己居然還有這種藝術素養，能爲一幅畫而心神動盪。
甩了甩頭，路明非收斂情緒，開始仔細觀察這些壁畫——
這裡一定有蛇岐八家的秘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