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請你親自料理

依照顧初腦補出來的畫面,現實中餐廳經理的反應更勝一籌,不僅是兩隻小眼睛在噴火,手腳揮舞,整個人都快要炸了,他來回來地在辦公室裡轉,除了他之外,客房經理、酒店副總都在,令顧初覺得自己就是在作死的節奏。

“萬萬沒想到會是陸教授下榻咱們酒店,聽說上頭對這位陸教授極其重視,咱們也不能怠慢了。”客房經理擦了下額頭上的汗,說道。

酒店副總皺緊了眉頭,“真是奇了怪了,我聽說陸教授是住在名門酒店,怎麼到咱們這兒了。”

“別管他是什麼陸教授王教授的,我只知道他這是純心刁難。”餐廳經理在地上轉完圈終於累了,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看着顧初不悅道,“我看你可真是年紀輕輕什麼都不懂,不懂你問啊?什麼爛攤子都敢接,百花令!他點名的是百花令!你能做出來嗎你就接?現在好了,你說酒店給解決,怎麼解決?拿什麼解決?”

顧初低着頭,咬着脣不說話。

酒店副總是個挺好說話的女人,見顧初這幅摸樣倒是於心不忍了,安撫餐廳經理說,“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咱們就該想辦法解決,她就是一個客房服務,怎麼可能拒絕客人的要求?我的意思是,把下了班的廚子趕緊叫回來,客人還等着呢。”

“是,她現在是在爲難我。”餐廳經理不依不饒,“百花令這道菜是咱們瓊州的招牌不假,但這道菜都已經失傳了一百多年了,你把整個瓊州翻過來都找不到做法正宗的廚子,咱們酒店的廚子召回來又有什麼用呢?現在就算是走遍五星級酒店,也未必能找到做得正宗的人了。”

客房經理想了想說,“要不這樣吧,我們就按照傳統的做法去做,其實菜譜什麼的我們也都有,雖說會做得不如老輩那麼正宗,但如今誰又嘗過失傳的口味呢?陸教授不是咱們本市人,而且又是從國外回來的,他更不可能吃過正宗的百花令了。”

副總遲疑,“既然他能叫出百花令這個名字,說不準真的吃過呢?”

“就算吃過,也未必是正宗的吧?”

餐廳經理煩躁地一揮手,“只能按照咱們知道的去做了。”

“不行啊經理……”顧初脫口而出。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顧初知道自己冒失了,張了張嘴巴,說,“我的意思是……”其實接下來的話她無法說出口了,她忘了,那個人不是陸北深。

餐廳經理等了半天不見她再說話,更是煩悶了,“沒什麼話說就不要打擾我!”話畢,抓起手機開始召集酒店廚師。

副總嘆了口氣,示意顧初出去。

顧初怏怏出了辦公室,靠在門板上,半天還覺得胸口發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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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劍拔弩張的辦公室,1211房是另一番情景。

傾斜而下的落地窗,外是霓虹閃耀,這裡有着絕佳的觀賞位置,能將不遠的海域盡收眼底。海域會偶爾有遊輪經過,微弱的光與海天呼應,安詳靜謐。陸北辰在窗前而立,一手拿着盛有紅酒的高腳杯,一手拿着手機說話。

他的嗓音在這樣低沉的夜晚愈發醉人,清淡好聽。

“對,名門那邊我不住了。……嗯,未來幾天都住這兒。”

通話結束後沒一會兒,手機又會響,在不下二十幾通的來電問候後,羅池的這通電話打得算是最晚了。

“怎麼個情況?好端端的你換酒店幹嘛?”

“爲公家省錢。”

“拉倒吧,這個藉口我可不信,當我三歲小孩兒呢?趕緊如實交代。”

“換個環境換個思路。”

“這聽着倒像個藉口,可是不對啊,名門那麼好的環境你不住,跑去住規格低的酒店,你哪是轉換思路?這分明就是性情大變。你知道嗎,局長知道這件事兒後壓力特別大,覺得沒招待好你這位貴賓。”

“你可以替我跟他解釋。”

“是因爲今天你助手的事兒嗎?你要是因爲這件事就換酒店那可不就讓局長多想?不是說不給你的助手安排在名門住,今天不是沒房間了嗎?人名門那邊都安排好了,明天一早就把房間倒出來,今晚只是暫住鴻翔而已。”鴻翔酒店就是目前陸北辰下榻的地方。

“我沒這個意思,鴻翔雖說在規格上比不了名門,但視野還是不錯。”

“你真沒生氣?”

“我更情願思考案子。”

羅池嘆口氣,“你還是回來吧,起碼保鏢也有的安排。”

“保鏢一切照舊就好。”

“可是——”

“別囉嗦了,就這樣。”陸北辰沒等他說話便掛了電話。

羅池再打過來,他便直接按斷了。

陸北辰將杯中酒一口飲盡,杯子放到一旁後,望着窗外的夜色,面色就陰沉了下來。蕭雪的案子有了新進展,他在國外的助理千里迢迢趕來協助做3d圖像修復工作,名門被通知沒有空房,助理便被安排進這家酒店。原本就是談着工作的一個午後,不曾想會在這裡見到顧初。

當時,他誤以爲自己看錯,只是見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后,他才真正肯定是她。

陸北辰眉頭皺起,冰冷的川子紋異常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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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對於狂風暴雨始終等待着的顧初,再一次被叫到1211房時一定都不驚訝了。這一次,房間裡不單單隻有顧初和他兩個人,還有副總、餐廳經理、客房經理及餐廳主廚。顧初一進門就能感覺到陰沉的氣流過境,呼啦啦地朝着她逼近。

陸北辰見她進來後,指了指餐桌上的東西,“你來看看,這是百花令嗎?”

這一幕令所有人質疑,尤其是主廚,皺眉擰得跟塊抹布似的。顧初又成了冒頭的那隻鳥,她就算不回頭看也能明顯感覺到餐廳經理的那雙小眯縫眼兒快要殺人了。剛要上前,餐廳經理果然說話了,“陸教授,這怎麼可能不是百花令呢?您要是有疑問的話可以問我們的主廚,她就一小姑娘,哪知道那麼多呢?”

主廚見狀馬上道,“這道菜是我做的,您有什麼意見可以提出來。”

陸北辰卻沒理睬這兩位的說辭,始終含笑盯着顧初,大有跟她槓上的意思。氣氛有點焦灼,顧初就知道今晚上自己不會好過,便只能硬着頭皮上前,剛邁步,手臂被副總拉住,壓低了嗓音叮囑,“注意素質,千萬別得罪他。”

是的,顧初壓根就不想得罪他,就算沒人提醒,她也不想迎風而上,但問題是,她已經得罪了陸北辰。

走上前,餐桌上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品,絕對的美食參賽標準。

陸北辰神情十分悠哉,相比桌上的美食,似乎顧初的表情更能引起他的興趣,他再次問,“是不是?”

顧初盯着桌上的美食,遲遲沒開口。

“如果你說是,我就吃。”

陸北辰的這句話形同重錘,毫不留情地砸向了顧初,她覺得整個腦袋都在嗡嗡作響,擡眼,敏感地看到客房經理在跟她使眼色,那意思再明顯不過,經理要她說是。對啊,在他們眼裡她不過就是個黃毛丫頭,哪會分辨這道菜到底是不是百花令呢?

副總看不下去眼了,出來打圓場,“陸教授,您看她就是個孩子,哪吃過什麼名菜呢,百花令我們酒店不輕易做的,她又是剛來的,可能之前連見都沒見過呢。”

陸北辰一聽這話笑了,“不,顧小姐最懂百花令。”話畢視線又落回顧初臉上,似笑非笑地問,“我沒說錯吧?”

一句話令所有人愕然,也包括顧初。

她陡然看向他,他那雙似笑非笑的眼刺得她眼皮都在抖顫。陸北辰的這句話純心又故意,將她逼到了懸崖邊兒上,他的表情明確地告訴了她,他知道真相,所以無法隱藏。就這樣,頂着所有上司和主廚質疑的眼神,她只能回答,“不是。”

話音落,她聽到身後倒吸冷氣的聲音。

陸北辰淡淡地笑了,“那麼,能煩請顧小姐爲我做一道百花令嗎?”他的嗓音極其溫柔,像是懇求,又像是誘導。

有一瞬顧初被這嗓音蠱惑,心臟就不爭氣地撲騰一下,擡眼,撞上了他浸笑的眼眸,心就更亂了,趕忙移開視線。

輕輕點了點頭,她說不出話,嗓子乾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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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廚房,顧初總覺得自己像是頭待宰的豬,餐廳經理和主廚的眼就是亟待用她的血來拜祭神靈的刀,隨時隨地準備撲過來捅她一刀。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明明就是這個門出了進那個門的事兒,轉眼不知道怎的就別其他部門的人知道了,廚房門口擠了大批員工看熱鬧。

擱往常,餐廳經理早就怒了,斥責大傢伙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但此時此刻他倒是冷靜了,也不開口說話,就等着顧初開口求饒。客房經理的面子有點礙不住了,想要遣散那些人卻被餐廳經理給攔住了,“別啊,讓大傢伙都看看你們客房部的這個小姑娘有多厲害,能斃掉我們的主廚。她不是能當着客人的面誇下海口嗎?那就讓她做!”

級別之間到底還是有暗濤洶涌。

副總也沒心思理會這兩位經理間的明爭暗鬥了,走上前問顧初,“你真的會做百花令?那可是失傳已久的菜了。”

顧初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點頭。

“嘴丫子的毛還沒長全呢就敢大言不慚。”主廚冷笑。

顧初定了定氣,輕聲說,“請問我準備食材吧。”

“你都需要什麼?”副總有點看好顧初的冷靜。

顧初努力回憶了下,說,“主料請備一下冬瓜、幹毛尾筍、雞肉、春筍。輔料上湯、姜、蔥、柚皮、薑汁酒、白桔花。我需要切工幫我的忙,其中冬瓜切塊去皮,但一定要切成3*2的棋子形大小,不能多一毫不能少一毫;柚子皮最好是乞巧節前後的柚子剝下而成,但現在季節不對,所以我只能後期加工處理,讓口感上偏向於七月的柚子味道;我還需要有人幫我將春筍壓成薄如紙張的厚度,具體操作我會隨時告訴。”

“等等,客人要的是百花令,你要的這些原料哪是做百花令的?”主廚冷哼。

顧初看了眼時間,“我來不及跟你一一說明,只能邊做邊解釋。”

副總馬上命人配合。

“其實真正意義上的百花令不只是一道菜,它是由兩道菜構成,主料都爲雞肉,而之所以被稱之爲百花令,實則因爲菜中的點綴爲白菊。老一輩人將白菊視爲白花,久而久之傳到後輩就被叫成了百花,這套菜品真正的名字其實是‘白花令’。”顧初洗了手,親自去除了冬瓜皮,交給了切工,然後利落地燒了沸水,又在旁備了冷水,“一道上湯,一道炸品,上湯中的雞肉要選擇雞腿肉,用雞油蝦籽鑊後稍爆;而炸品中的雞肉只需要胸脯上的肉,所以少而金貴,但炸品中最難做的就是將春筍碾成粉再壓成紙狀,這是起到將雞肉包裹的作用,這道菜之所以失傳就是因爲第二道菜的難度太大,因爲壓成紙狀的辦法一定要採用最原始的蔡倫造紙法制造,但現在的人已經不會了,所以久而久之就只剩下了上湯這道菜,不能算是最完整的百花令。”

主廚都聽傻了。

副總也沒料到她會講出這麼大套專業的說辭來,也愣住了,好半天才問,“那……你會蔡倫造紙法?”

“當然不會。”顧初實話實說,“但是我有辦法將味道做得一樣,就正如現在無法用七月的柚子一樣,我需要想辦法做到一樣的口感。”

“那……快做快做!”副總馬上催促。

於是乎,廚房成了顧初的陣地,那些鍋碗瓢盆砸得叮咣亂響,主廚的心臟跟着一個勁兒地亂蹦,實在忍不住問了句,“姑娘,你說的頭頭是道,怎麼做起來毛手毛腳的?我這套廚具都挺貴的,你可手下留點情。”

顧初馬上賠笑,“不好意思啊,收拾戰場不是我的專長。”

她做東西一直就學不會處理好廚房,結果一桌子菜餚出來了,廚房像是被人打劫過似的。主廚一聽也是無奈,袖子一擼做起了打雜。顧初一看受*若驚,急忙阻止,主廚粗聲粗氣道,“別廢話,爭取時間。”

顧初心生動容,點點頭。

四十分鐘後,一道上湯一道炸品便出爐了,顧初將白桔花瓣作爲點綴撒在盤中,醇厚的香氣便有了白菊的清雅。顧初分出一小份,將筷子遞給主廚,“您嘗一下。”

主廚看着眼前這兩道散着雅香的菜品,試探性地嚐了口,很快地,面色一怔。餐廳經理見狀後也拿過筷子,還沒等入口,就聽主廚說,“這味道真是絕了!”又主動嚐了炸品,“老天,這春筍真是做得跟紙一樣輕薄啊,入口即化。”

其他人一聽馬上品嚐,全都驚豔了。

“這真是百花令?”副總覺得美食在口中流連忘返,忍不住問。

顧初笑着點頭。

“奇怪,我比你年長這麼多都沒吃過正宗的百花令,你在哪兒吃的?又是誰教你的?”主廚興奮地問。

“我……一個長輩,很老很老的一個長輩,他吃過,然後教給我的。”顧初遲疑了一下,微笑道。她能知道百花令還歸功於她家曾經的廚師,那位廚師祖上是廚師,祖上的祖上還是,據說老祖宗是屬於皇家*廚師。

她不想過多說顧家曾經的事,樹倒猢猻散,人走茶涼的道理誰都懂,顧家再光耀也不過滄海一粟,曾經的輝煌又有誰會記在心上?

“你的那位長輩現在在哪兒?他還會做哪些菜?”主廚問。

“他……”

“好了好了,別磨蹭時間了,客人還等着呢。”餐廳經理不耐煩地催促着,將筷子一放,掃了一眼顧初,“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會找機會賣弄,剛纔我們焦頭爛額的時候你不說你會做?非得等到大家都出醜了你再英雄橫空出世,當你是救世主啊?”

顧初盯着餐廳經理,真想將眼前一盤子美食扣他腦袋上,還是副總及時出面打了圓場,將菜餚端上推車後,客房經理拉過顧初小聲道,“別搭理他,就是看你打壓了餐飲部的氣焰而已。”

顧初笑了笑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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