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在街角的轉彎

風吹過,熱了沙灘。

那男孩子的歌唱完了,非洲鼓又開始咚咚地被拍響,跟着海浪的聲音,肆意揮灑着張揚又奢侈的青春韻律。一羣少年們前一秒還聽着歌感慨,後一秒就歡騰了。也許青春原本就是找不到規律的曲調,任性而爲,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誰的青春都只有一次,得到也好,失去也罷,都註定過眼雲煙。

咖啡喝光。

嘴巴里只剩下苦澀的滋味,膩在喉嚨,封住了嘴巴。

林嘉悅靜靜地坐了好久,直到海面的最後一點沉寂被非洲鼓的熱鬧吞沒,她才又開口。

“顧初,我來這裡不是要找你算賬,只是要告訴你,你不能這麼辜負一個男人,而且對方還是別人想要得到卻又無力得到的陸北辰,你不能活得這麼讓我嫉妒你明白嗎?如果你愛他,就別讓他那麼難過,如果你不愛他,那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他讓他死心。”

顧初驚愕地看着林嘉悅,“你……”

“是,我累了,這麼多年就這麼守着一個人我真的累了。”林嘉悅知道她要說什麼,深吸了一口氣道,“想要徹底放下一個人不容易,但我不是瞎子,雖然不清楚你跟北辰之前還有什麼瓜葛,但我看得出來,他的目光永遠都在追隨你,在他心裡,容不下第二個女人。所以,我想放下了,我堂堂的林家千金,憑什麼要受這種罪?我不想這樣愛了,愛不起愛不動了。”

這纔是她今天來的真正目的,顧初絕對相信,因爲她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睛裡的光不遊離、不躲閃,有堅定,還有堅決。而林嘉悅的眼角有明顯的倦怠,正如她說的,她真的累了。

女人最好的年華能有幾年?如果一味地耗在一個情感回報遙遙無期的男人身上,放棄總好過堅守。

這個道理,對於含着金湯匙長大的天之驕女林嘉悅來說,更是再清晰不過。

“顧初。”她叫了她名字,聲音很輕,如撩過髮絲的海風。

顧初擡眼看她。

“我只求你一件事。”林嘉悅語氣懇切,“請你無論如何,都要給他幸福行嗎?”

顧初心口一震。

“如果,這世上能有個男人明知道吃柳橙會過敏但爲了我吃了柳橙。”林嘉悅頓了頓,又暗自吸了一口氣,輕輕吐出,“如果會有這麼一個男人,我這輩子也就活得值了。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你知道我有多麼羨慕你嗎?所以,不要辜負北辰,不要讓他難過,行嗎?”

那一層層的海浪始終在顧初心頭翻滾,從林嘉悅說要放棄的那一刻起。她在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於是,顧初就鬼使神差地輕輕點了下頭。

林嘉悅見她應允,眼裡是不捨、失落,最後一點的光亮亦如晨曦前的星子,漸漸失去了顏色。

“謝謝。”末了,她乾澀地說了句。

林嘉悅走了。

她沒有等着陸北辰回來,甚至沒有選擇跟他打聲招呼。

在與顧初說完那番話後,她就頭也不回地離開。陽光漸漸稀釋了她的身影,高挑的、又重拾孤傲的身影。

顧初在椅子上坐了好久,慢慢地消化着林嘉悅的話。

其實,她也是嫉妒林嘉悅的,當在上海時見到陸北辰與她成雙出入,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潑了整瓶硫酸,雖表面可以紋絲不動,但軀殼早就腐蝕透支。

如果今天林嘉悅咄咄逼人,那她也大可不必像現在似的心中五味雜陳,她足可以理直氣壯應對,但林嘉悅選擇了放棄,並且在放棄之餘還對她叮囑了那麼一些話,顧初就真正明白了,其實林嘉悅是真的愛慘了陸北辰。

將心愛的男人硬生生推走是什麼滋味她不是不知道。

假裝不愛了,比愛到彼此折磨還要痛苦。

腿有一點點的刺痛。

顧初低頭看傷口的位置。

那一截紗布纏得十分精巧。

不會鬆到滑落,亦不會緊到影響行動。

北辰……

這個名字今天她在心裡唸了好幾遍,每念上一遍,心底的痛就少了一層,有甜蜜一點一點地在升騰,將心注滿。

顧初起了身。

桌上的手機就響了。

第一反應是陸北辰,拿起一看,是個陌生號。

接通。

手機那邊的聲音十分熱情。

“顧小姐?”

“是。”

“謝天謝地你沒事。”那邊歡呼了一聲。

顧初一頭霧水。

詢問之下方纔得知來電的人是鼓浪嶼那家旅店的老闆娘。

老闆娘爲人實誠,一直擔心她會不會在昨天的颱風裡被扯得稀巴爛,顧初甚爲感動,連連告知自己沒事。寒暄了幾句後,老闆娘又說,“有件事還想跟你商量呢。”

“嗯你說。”

老闆娘那邊興致勃勃,“你畫的那幅畫啊被人買走了,剛開始我是不想賣的,但對方說十分喜歡,又出了高價,看來是對你的畫真心感興趣啊。對方還問了你的行蹤,說不定是把你當成畫家要追畫呢。”

“啊?”

“有沒有想過再畫幾幅啊,掛在我們店就行,你也知道我那家店,同行的還挺多,說不定你的畫真能大銷呢。”

“買走畫的人長什麼樣?”

“挺高的,長得也挺帥的,看樣子也就三十多歲吧,行爲舉止彬彬有禮的。”老闆娘十分快速地描繪出來,又補了句,“覺得那男的有點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了,哦,也不是明星。”

顧初的心念一轉。

看着眼熟是曾經他來中國時媒體曾大肆報道過,蕭雪的案子一結,想必太多人都會看着他眼熟了。

說了也奇了。

顧初就那麼認定了買畫的人是陸北辰。

回到酒店,顧初第一件事就是翻箱倒櫃。

她難得做這種事,又或者,是這種瘋狂的行爲,自從顧家出事之後。

翻遍了酒店裡的櫃子、書房、起居室,只要是能放下畫的地方統統都沒逃過她的“毒手”,毫無發現。心就涼了半截,她不會是自作多情了吧?也許買畫的人就恰巧是又高又帥,看着還有點眼熟卻不是明星的、還不是陸北辰的男人呢?

可女人的直覺就是告訴了她,買走畫的人肯定是陸北辰。

目光不經意掃到了儲物櫃上方的拉桿箱。

心一活。

走上前費力地將其從上面抻下來,奈何拉桿箱擱置的位置較高,又有重量,她一下子沒擎住,拉桿箱就擦着她的身子砸下來,顧初忙躲閃,只覺得小腿位置又扯痛了一下,心知肚明是加重了傷口,但顧不上那麼多,趕忙將箱子打開。

裡面更多的是一些文件,但從批註的情況來看,這些文件應該是陸北辰在路途中就處理過的。

她沒關注這些文件,目光被一個精緻的長形圓筒盒子吸引了。

心底有個小小而執拗的聲音告訴她,拿起它,打開它,就能看見你想看見的。

於是,她的手就不聽使喚了,朝着那個盒子伸過去。

盒子上配了一條復古的小細鏈,打開,裡面是一張捲紙。顧初的呼吸加促了,甚至手指頭在抖。將捲紙一點一點地扥出來,紙張的熟悉手感讓她的心跳加速。

輕輕展開卷紙。

下一秒,顧初的眼圈就紅了。

畫紙上的男人背影孤獨,於霓虹長窗佇立,英俊的側臉輪廓雖不見眉眼,卻已道盡寂寥。

出自她的筆。

當時的隨筆勾勒,又塗了濃墨重彩,只爲了遮掩男人孤遠的情緒,奈何,就算色彩如何強烈,入眼之初還是孜然一身,數不盡的萬家燈火,獨留一人相思。

他買了這幅畫,並且又配了一個畫筒,安放在拉桿箱裡。

從見面到現在,陸北辰隻字未提他到過鼓浪嶼,沒提他是如何找到那家店的,沒提他就那麼相信這幅畫是她畫的,沒提他從鼓浪嶼又折回島外,滿街將她尋找。

他不跟她說這些,不提及他的辛苦,只是跟她說那麼一句:我只知道,這個時候我應該來。

顧初將畫收好,起身。

她想見他,從未這麼強烈的念頭。

那種長期壓抑的情緒有瞬間的爆發,如洪水,如雪崩,在呼嘯着、沸騰着撞擊着她的胸口。顧初打了他的手機,鈴聲響起時她才知道陸北辰沒帶手機出門。

這樣一來更是放心了,他沒帶手機必然也不會走太遠,想着,心就莫名地愉悅,有個念頭就在心底深處生根發芽了,隨着破土、成長,就成了參天大樹,昭示着她再也難以掩住的情感洪流。

顧初出了酒店一路前行,夕陽的光愈發柔和,將她的長裙染成了暈金色,她的臉也像是揉了光,期待,熱切。她不知道要去哪兒找他,卻總覺得,如果這麼走着,就一定能找到他。

沒了風的廈門小巷,安逸文藝,墜着雲的天邊蔓延了紅彤,將腳下的路也映得充滿活力。

她慢慢地走。

在街角。

在轉彎。

她,驀地停住了腳步。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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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1只想來找你318要驗明正身234是我笨260按捺不住389聽你跟我說,你愛我嚇得沒了魂的兔子把腦袋找回來你到底是誰那一分不同又幾分相同485無可避免的事實482求救457缺一個解釋327陸北辰,你贏了567累了,我們就回家283鳳凰無梧桐不棲深藏不露不知輕重的歲月480改天多謝老闆20年的合同?你在開玩笑147你不過就是敘舊507陸北辰,你別怕507陸北辰,你別怕237值得付命一搏嗎369你來開刀157礙眼的簽字筆383無名指上的承諾362親他430車禍的真正原因他的處理方式204關於老宅的記憶358良苦用心157礙眼的簽字筆562螳螂捕蟬黃雀在後407是陸北深回來了230235如果,所有人都在撒謊222不是誰都能做我的助理美到了極致就成了不真實513是山鬼還是有人裝神弄鬼519我不想管這裡的事547可怕的推斷法醫破案妖孽昇天462巫靈510你卻食言了(案件三完結)我只是將他當成了你184我有足夠的資格來擁有你418他怎忍心?240要去保護的孩子190大跌眼鏡的變化341也許是不簡單的關係193不要報警480改天433就怕到了那一天不相信的怕會另有其人對峙猴子的玩具403我得保護你的安全255那就分手誰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514拍攝現場的意外我要回來了愛情讓人變成了瘋子291幸得這樣的男人479不見的是誰?272替前任尋求健康之路505平靜得近乎殘忍292已相思408愛情可以跨越生死526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214我是你的第五根肋骨557羅池的擔憂321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171他認了203心有不甘把腦袋找回來186是意外嗎488愈加清晰的案情488愈加清晰的案情讓你愛上陸北辰504態度的轉變是不是你?246如果,可以走一輩子356陸北辰親自操作的脫敏治療174只想一直走下去557羅池的擔憂239只要普普通通就好327陸北辰,你贏了255那就分手498陸家欠我的,你來還490勢必要栽的跟頭早就知道你對我圖謀不軌戳了重點的疑問215你穿錯白大褂了屍譯者350木偶藏骨,借陰所求555鐵證383無名指上的承諾顧初,我想我們在一起321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