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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家小媳婦 118|99 天天書吧

“晚上還有席呢,你少喝點,再喝醉了我不管你。”

凝香一邊幫陸成擦臉,一邊輕聲告誡道。

“我心裡難受。”

陸成仰面看她,看了會兒嫌倒着看不得勁,用後背蹭着炕,那樣一點一點蹭成了整個人橫着躺在炕沿邊上,這樣就舒服了,然後鐵臂迅速伸出,握住了凝香閒着的左手。

凝香瞪他一眼,繼續幫他擦臉,小聲問道:“大喜的日子,你難受什麼?”

陸成望着她道:“他小我四歲,卻先我成親,換你你不難受?”

他是娶不到媳婦就看旁人辦喜事不順眼,凝香笑了笑,看在他醉酒還醉得特別乖的份上,不跟他計較,最後擦擦他脖子,收手道:“行了,睡會兒吧,傍晚開席了我讓阿木來叫你。”

這就要走了。

陸成急得坐了起來,長腿一伸就將另一邊門板也扣了回去,兩扇門板虛掩,完事收回腿,將小姑娘禁錮在了自己的兩腿中間,摟着她腰朝她抱怨,“我難受。”

凝香怕大伯母或是堂妹突然過來,急着推他,推不動,她無奈地哄道:“你不是說明年三月成親嗎?沒幾個月了。”

“一天我都不想再等。”陸成頗有些委屈地盯着她。

他小孩子似的,凝香想到弟弟朝她訴委屈的情形,再看看這個高高壯壯的大男人,垂下眼簾,呆呆站了好一會兒,忽然踮腳飛快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隨即低下腦袋,羞答答地道:“現在還難不難受?”

陸成摸摸第一次被未婚妻主動親的地方,咧開了嘴,佔便宜的那部分神智終於回來了,大手將凝香往懷裡一拉,低頭就去親她的嘴。濃重的酒氣撲過來,凝香心慌意亂,眼睫顫了幾顫,最終還是沒有躲閃。

既然他心裡酸,她給他點甜頭。

她乖乖地給親,陸成順着她耳朵往下挪她也不管,只在他想動手時緊緊地按住他手,靠在他懷裡細聲求他,“陸成,今天家裡人多,我還有事情做,你先睡一覺?”

小姑娘面頰緋.紅,陸成是真的捨不得罷手,但她軟聲跟他商量,陸成摸摸她臉,桃花眼裡的狂熱溫柔了許多,低下頭親親她鼻子,再慢慢湊到她耳邊,吹着酒氣道:“那咱們成親的時候,你要乖乖的,不許再遮着掩着。”

凝香渾身發燙,脫身要緊,閉着眼睛點點頭。

陸成很滿意,卻沒有馬上放開她,繼續道:“昨晚我真夢見你了,夢見你喊我好哥哥……”

凝香再也聽不下去,使勁兒從他懷裡逃跑了。

陸成依然在炕沿前坐着,眼睛盯着輕輕擺動的門簾,目光幽幽,不知是在想逃走的未婚妻,還是在回憶昨晚的綺夢。就那樣一直坐着,坐得藏在外面聽動靜的凝香都納悶了,他才閉着眼睛翻到炕裡面,埋頭大睡。

喝得多,很快就睡熟了,難得的沒有打鼾。

凝香偷偷挑簾看了眼,確定沒事了,她重新回了東院,幫忙做事。因爲陸成他們散席晚,好像沒過多久天色就暗了,村民賓客們再次涌了過來。凝香瞅瞅自家那邊,見陸成遲遲沒有出門,她同李氏打聲招呼,偷偷盛了一碗飯撥點炒菜,再夾了幾塊兒扣肉,儘量不惹人注意地從後院繞了過去。

陸成還沒醒呢,也不知怎麼睡的,衣衫被他扯開了,露出裡面結實的胸膛。

凝香不敢看,躲在門板後輕輕喊他。

陸成慢慢地醒了,歪過頭,只看到露在門板外面的半邊肩膀,梅紅色的衫子,與未婚妻的身影對上。剛要喊她,發現不遠處的炕上擺了一個大碗,裡面是滿滿的糙米飯,鋪着散發着誘人香味的菜。燉肉肉皮金黃,看得他直咽口水。

眼裡恢復清明,院子裡的噪雜也傳了進來,陸成揉揉額頭,探過身子往門後看,“進來啊。”

躲在那裡做什麼。

“客人都快到齊了,你趕緊把衣服穿好,吃完飯再去跟人拼酒,但不許再喝那麼多,晚上還得回去呢,醉醺醺的路上小心出事。”凝香又往外面挪了挪,準備離開,今日真的很忙。

“我渴,你先給我舀點水。”陸成咳了咳,用力吞嚥了下。

喝醉酒的人醒了都想喝水,凝香沒有懷疑,用葫蘆瓢給他舀了半滿,進來時就見陸成已經穿好了衣服,盤腿坐在炕上。對上他明亮的眼睛,知道他是真的醒了,凝香鬆了口氣。

“香兒真好,你這樣心疼我,再等半年我也願意。”喝過水,陸成端起碗,無比滿足地道。

媳婦多會疼人啊,怕他餓,給他盛了這麼大一碗飯。

他吃得高興,凝香笑着看了一會兒,臨走前叮囑道:“吃完碗筷就放那兒,我回來再刷。”

陸成嗯了聲,等未婚妻走了,他風捲殘雲般將一碗飯吃得乾乾淨淨,一個米粒都沒剩。穿好鞋子端着碗走了出去,舀水刷乾淨,再放回西屋板凳上,想象晚上她過來看到洗乾淨的碗筷時一定會柔柔地笑,陸成就覺得今天來這一趟值了。

夜幕降臨,賓主盡歡。

凝香陪李氏夫妻送走客人,悄悄給陸成捏了下手,一天的疲憊勁兒就都上來了,同長輩們告別,牽着弟弟回了西院,徐秋兒當然也跟在一旁,姐弟三人洗洗就鑽進了被窩。徐秋兒本想跟堂姐說說悄悄話的,礙於阿木在旁邊,忍住沒說。

東院,李氏瞅瞅明明很想去新房卻裝得無所謂一樣陪他們在外面站着的傻兒子,小聲道:“去吧去吧,外面我跟你爹收拾,不用你。對了,洗洗臉漱漱口再進去,一身酒氣,別薰着我兒媳婦。”

語氣裡全是歡喜。

夜色遮掩了徐槐臉上的緊張,他繼續幫父母將幾把板凳擺到牆根下,這才“不緩不急”地進了竈房。臉洗了口漱了,徐槐走到西屋大紅的門簾前,深深吸了幾口氣,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然後慢慢地挑開了簾子。

管平長髮披散,正跪坐在炕頭鋪被子,餘光裡見傻丈夫終於進門了,她繼續手裡的動作,對着被子問道:“外面都收拾好了?”

徐槐的平靜是裝出來的,她卻好像兩人早就成了夫妻,很隨意的態度。

徐槐摸不清她是不是裝的,他也沒料到她都散了頭髮準備睡了,心跳快如擂鼓,不敢看她,走到桌子前背對炕上,假裝口渴倒茶,啞聲道:“差不多了,娘讓我先進來。”

管平掃了他一眼,他力氣大願意站着,她有些累了,身體不累,應付了一天來吃喜酒的女眷,她心累,便掀開被子徑自鑽了進去,面朝牆壁躺好。她已經換好了中衣,按理說正適合十月裡穿,只是李氏新做的這牀棉被太厚了,幾斤新棉花蓋在身上特別暖和,壓得她躺進來躺了也就一盞茶的功夫,就想鑽出去透透氣。

可這是新婚夜啊,管平不想有太多動作,顯得她緊張似的,料到徐槐沒膽子馬上進來,她悄悄解開中衣,散熱涼快。

炕上靜悄悄的,徐槐偷偷側身,見她一動不動地躺着,想到她平時的冷靜,可能真的睡着了。徐槐就放輕腳步挪到門口,關門時鼓足所有勇氣往她那邊看去,見她閉着眼睛,白皙的臉龐桃花似的好看,徐槐呼吸突然重了起來。

今晚,真的可以那樣嗎?

她會不會又咬他?

做賊般靠到炕沿上,徐槐對着櫃子上的龍鳳雙燭發起呆來。

燭火靜靜地燃燒,燒着燒着忽的滾下一滴蠟油,數了不知多少滴,院子裡二老終於忙完了。徐槐豎着耳朵聽,聽到父親直接大步進了東屋,母親在竈房多站了會兒,大概是什麼都沒聽到,便跟了進去,插門時故意弄出很大的動靜,好像在告訴他,他們睡了,他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

徐槐又渴了起來,但這次他不想再喝水。

喜燭不能吹,徐槐吹了油燈,屋裡頓時暗了許多。暗了,他膽子稍微大了點,擡腿上炕,悉悉索索地脫了外袍,他抗凍,又知道今日熱熱鬧鬧的肯定不會冷,跟陸成一樣裡面都沒有衣裳,大紅的喜袍脫了,就只剩一條及膝裡褲。

看着炕頭的被子,徐槐低低地喊了聲,“管平?”

管平強忍着,纔沒有轉過去飛他一記眼刀。沒成親的時候猴急猴急的,怎麼成親了,可以光明正大使壞了,他反倒牛似的,慢吞吞一點都不着急?

她不迴應,徐槐突然垮下了肩膀。

新婚夜,她竟然先睡着了,都睡着了,再吵醒她她會不高興吧?

都怪他沒膽子。

因爲覺得今晚不會發生什麼,徐槐掀開被子時就沒有特別緊張,小心翼翼控制着不碰她。好不容易躺好了,卻出了一身的汗。男人體熱,徐槐很快就意識到老孃做的被子厚了,這纔剛入冬,哪用蓋這麼厚的被子?

虧她睡得着。

徐槐忍不住扭頭,看近在咫尺的人,還沒醞釀偷看媳婦的情緒呢,新娘子突然有些不悅地道:“你壓到我頭髮了。”

徐槐毫無準備,驚得一顆心差點跳出來,本能地往後挪了一大段距離。

管平反手將長髮往自己那邊攏了攏,繼續悶躺着,她倒要看看他敢不敢。

一切恢復平靜,徐槐卻再也無法保持冷靜。

她還沒睡着,躺了這麼久不睡,是不是在等他與她圓.房?

念頭一起,徐槐身上就着了火。

就像一個膽小的乞丐,再膽小,餓極了,面前突然出現一桌大魚大肉,她也會湊過去吃。

徐槐不是乞丐,他是餓極了的牛,他又餓又渴,管平就是他覬覦很久的水靈靈的草。

那晚在牆根底下聽到的張彪新房動靜漸漸清晰了起來,徐槐呼吸越來越重,突然伸手按住管平肩膀,想將她按成仰面平躺。

管平沒有抗拒。

宛如得到了許可,徐槐再也不想忍。

礙事的衣服被他扔了,厚重的新被子也被他拱到了一旁。

夜深人靜,徐槐如被人關在圈裡幾年的壯牛,如今終於有活兒做了,發瘋般帶着他的犁頭,衝進莊稼地裡一陣狂跑,不時甩下豆大的汗珠。且爲了證明自己不比別的耕牛差,牟着勁不肯主動停下來,非要主人誇誇他才行。

管平可沒心思誇他,只覺得渾身快散架了,練武再辛苦都沒有現在難受,若不是讓她吃如此大苦的是她自己選的丈夫,管平真想將他掀到地上。

“我,我數到五,再不停我動手了。”眉頭緊蹙,管平冷冷地道,說完也不給徐槐發問的機會,真的數了起來。

徐槐急了,有種時間到了他還沒幹好活的緊迫感,連忙全力以赴,趕在她數完前一氣衝到了盡頭。

忙完了,徐槐腦海裡有片刻眩暈,埋在她肩頭沒力氣動了。

感受着男人急促起伏的胸膛,感受着他疲憊中的心滿意足,管平寬容地給他時間平復。

良久良久,他呼吸穩了下來,管平剛要推他,耳邊忽然傳來他滿足的低語,“平兒,你真好。”

管平身體一僵,昏暗的燭光照不清她眼裡的情緒,“你喊我什麼?”

徐槐的魂兒還在雲中飄着呢,想也沒想就重複了一遍。

香兒秋兒,名字裡加個“兒”,這樣叫起來多親暱,妻子的名字有點像男人,太硬氣了。

自以爲起了個好名字,徐槐又笑着喚了聲,擡起腦袋想看看妻子是什麼表情。

然而沒等他看清,脖子突然被人掐住了,管平本來就氣他橫衝直撞讓她生不如死,再聽他給她起了個讓她渾身起小疙瘩的噁心名字,因此出手毫不留情,盯着他威脅道:“再叫一次,以後都別想再進我被窩。”

徐槐嚇傻了,連連點頭。

“下去。”管平閉上眼睛攆人。

徐槐慌忙離開,老老實實在旁邊躺下,一動不敢動,聽到管平擦拭的動靜,纔想起自己也得收拾收拾。

屋裡重新安靜下來,徐槐開始反思自己的過錯,小聲賠罪,“是我不會起小名,你別生氣了?”

剛成親就得罪了媳婦,徐槐後悔極了。

管平背對他躺着,因爲沒那麼疼了,怒氣也消了大半,頓了頓道:“我爹孃活着時,叫我平娘。”姓非本姓,名是本名。

“平娘……”關鍵時刻,徐槐還是有點聰明的,將下手狠辣身量卻嬌小的妻子摟到懷裡,溫柔地喚了聲,“平娘好聽,我以後都這樣叫你。”

男人肩膀寬闊,聽着他親暱地說出許久不曾聽見的稱呼,管平身體放鬆下來,嗯了聲。

夫妻倆說了幾句貼己話,說着說着,徐槐食髓知味,又想不老實了。

他沒開口,管平就感受到了,方纔的溫情蕩然無存,一把將人推開,轉過去道:“我睡了,你也睡吧。”

徐槐不想睡,可是媳婦擺明了不想給,他沒有勇氣耍橫,只得平躺着,撓心撓肺地忍。

管平自以爲很清楚丈夫的膽量,放心地睡了,因此半夜突然遭到偷襲,未曾提前準備的她失了先機,正要強行掀開他,明明耍橫欺負人的丈夫卻邊壞邊不停哀求,求得她一時心軟,一直陪他折騰到了大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