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怒氣

121.怒氣

回到家,徐廣庭便把這件事告訴了陸寶菱,陸寶菱先是大驚,繼而大怒:“沒有這麼欺負人的,她想要兒子自己生去,幹嘛搶別人的。”

徐廣庭道:“你也別激動,祖父肯定已經知道了,可他卻沒什麼反應,便知這事是不可迴轉的了,再說了,皇后撫養皇子這件事太正常了,也合規矩,誰也挑不出什麼來。”

陸寶菱氣的啐了一口:“我就知道,程家人沒什麼好東西。”

徐廣庭把小孩兒穿的衣裳給她:“你要的東西,我給你要來了。”陸寶菱心情糟糕,一把扔在地上:“我不要了。”

徐廣庭知道她在氣頭上,笑道:“你也別生氣,孩子的生母畢竟是你姐姐,咱們不能改變現在,只能看着以後,若是程皇后對大皇子不好,正好找個藉口接回來,若是好,將來扶持他登基,你姐姐照樣是要被封爲聖母皇太后。”

陸寶菱怒道:“誰稀罕這個太后的位子,就是給個皇上做,能敵得過母子分離嗎?程皇后又是那樣的貨色,還不知把孩子養成什麼樣兒,到時候還不是她說了算,這個老虔婆,我跟她沒完。”

徐廣庭聽她罵人,笑道:“這話咱們夫妻說說就算了,當着人可千萬要注意,到時候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就能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又把自己的顧慮說了:“……我也在猶豫要不要交出兵權,要說交了,我怕辜負祖父的期望不能振興徐家,可要是不交,又怕終會讓皇上疑心,畢竟這功高蓋主,前車之鑑啊。”

陸寶菱道:“依着我說。還是把兵權交了出去,咱們想要建功立業,多的是法子,何必叫人疑心,最後逼着你把權力交出來,彼此臉上也都不好看。”

徐廣庭沉思一會,道:“這事還是得細細的琢磨,我去找父親說說話,晚上別等我了。”

陸家被這事氣的夠嗆,想來想去忍不了這一口氣。叫人備車去了陸家。

又在門口看到了程懷玉,坐在馬車上,滿臉癡情的樣子。以往還不覺得什麼,如今看了只覺得煩。程懷玉看見她,趕忙過來:“你能不能幫我求求情,我想見見如玉。”

陸寶菱冷冷道:“想見如玉?你是她什麼人哪?想見就見?就算見了又能怎麼樣?你能娶她嗎?你們程家是外戚,門第高。身份貴重,這天底下的東西是想要就要,何必來糾纏如玉?我們可高攀不起。”

程懷玉莫名其妙道:“我招你了?不過是求你一件事罷了,就這麼排揎人。”

陸寶菱哼了一聲,不理他,反倒吩咐門上的小廝:“拿棍來給我打出去。要你們是做什麼的?放這麼一個人在家門口礙眼?”

那些小廝早就覺得程懷玉煩了,此時一聽陸寶菱的吩咐,都應承了。拿了碗口粗的棍來,虎視眈眈的看着程懷玉,程懷玉急了:“陸寶菱,我哪裡得罪你了,你這麼對我?”

陸寶菱哼道:“姓程的沒一個好東西。給我打,以後他來一次打一次。打死爲止。”程懷玉身邊的小廝唬住了,趕忙拉着程懷玉上了車,一溜煙跑了。

陸寶菱這才進了府。

二夫人也正和陸令思說這件事,義憤填膺的:“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咱們宛君爲保住這個孩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如今只一句嫡庶分明便給抱走了,像什麼樣子?她什麼都沒做,白得一個兒子,只有十月懷胎的人才知道做孃的辛苦,纔會真心疼孩子,她又沒生養過,能把孩子帶好嗎?”

陸令思道:“這也是皇上的主意,你不樂意,你反駁皇上去?”二夫人不忿:“沒她挑唆,皇上能有這個主意?我可不信。”可到底也沒說什麼。

知道陸寶菱回來,二夫人趕忙過去,道:“好生生的你怎麼又回來了?仔細你婆婆不高興。”陸寶菱道:“二伯母,你怎麼老是叫程懷玉堵在家門口,成什麼樣子?”

二夫人嘆氣:“我也勸過幾次,他就是不聽,我也沒法子,要說這孩子也是個癡情的,可就是沒緣分啊。”

陸寶菱道:“他姑姑搶了二姐姐的孩子,你還讓他在咱們家門口膈應人,下次不許他再來。”

二夫人道:“這事我也知道了,宮裡的事誰能說得清,既然已經這樣了,咱們還能逼着皇上再把孩子抱回去?”

陸寶菱嘆氣:“還不知道二姐姐傷心成什麼樣呢。”

如今陸宛君自然不比以前,她生下了大皇子,如今卻被皇后抱過去養育,宮裡的人都猜測是不是陸宛君失了聖寵,再加上大皇子養在程皇后那兒,皇上自然去程皇后的地方更多了,一時難免冷落了陸宛君,宮人們慣會捧高踩低,此時對陸宛君也都怠慢起來。

陸寶菱以郡主的身份遞了牌子進宮請安,去看望陸宛君,這才幾天的功夫,凌波殿就冷冷清清的,全然不復之前的熱鬧,宮裡的人個個都是勢利眼。

陸宛君如今還在坐月子呢,可她想念兒子,不養在自己跟前,就事事擔心,怕奶孃不經心,餓着了,渴着了,凍着了,神思憂慮,人眼見着也憔悴起來了。

見陸寶菱來趕忙道:“你來的正好,我不方便起身,你替我去看看旋兒好不好。”

陸寶菱心中一酸,險些沒落下淚來,握住了陸宛君的手:“姐姐放心,孩子在皇后那兒,她不敢粗心了,若是孩子有一點的不好,咱們就告訴皇上把孩子要回來,就算她是皇后,也比不上你這個親孃親啊。”

陸宛君趕忙去捂她的嘴:“這是在宮裡呢,什麼話也敢說,仔細叫人聽見。”

陸寶菱憤懣:“我怕什麼?做賊的不怕心虛,咱們倒替她遮掩起來了?沒有這樣的道理,我是好性兒太久了,哪天正經鬧一場,叫她們知道咱們陸家的人是不好欺負的。”

陸宛君知道她是想替自己出氣。心懷安慰,含淚道:“只要你們好好的,我也不圖什麼了,皇上的話也在理,跟着我,就是庶出,跟着皇后,總是嫡出,我又在宮裡,也常能看到的。你們不要擔心。”

又說起徐廣庭的事:“皇上這陣子忙,封賞的旨意還沒下來,可我前陣子聽皇上的口風。是要封廣庭做侯爺,你自己心裡也有個數,徐大人去世了,家裡不比以前安靜了吧?”

陸寶菱道:“這事你就別擔心了,都有我呢。大姐姐有了身孕,陳夫人把她看成個寶貝,如今日子過得不知道多自在,如玉雖然還是不說話,呆呆的,也是心病。沒有大礙,如今家裡只是擔心你,我來的時候二伯母還叫我告訴你。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要好好地養身體,再生個兒子,她搶走一個,總不能搶走兩個吧。她巴不得看咱們的笑話,咱們越得打起精神來不能叫人笑話。”

陸宛君笑道:“二嬸說得對。這些道理我自己也明白,就是擔心孩子。”陸寶菱道:“我一會免不了要過去請安,我去看看就是了。”

陸寶菱去了皇后住的崇慶殿,程皇后本來正和奶孃逗着孩子玩兒,聽說陸寶菱來了,笑意斂了下去,吩咐奶孃把孩子抱下去:“玩了這一會,抱回去哄他睡覺,別傷着精神了。”

奶孃應了,抱着李思旋退下,程皇后這才宣她進來。

陸寶菱請了安,問了好,程皇后道:“你去看過傾貴妃了?她如今在月子裡,要好好保養纔是。”

陸寶菱心中冷哼,面上卻笑着謝了,又道:“我祖父賞了一件金鎖,託我帶進宮來給大皇子戴着,雖比不上宮裡的精緻,可也是陸家的一番心意,不知我有沒有這個面子,能給大皇子把這鎖掛上。”

程皇后笑道:“你來的不巧了,孩子還小,剛睡下呢。”

陸寶菱佯裝嘆了一口氣,道:“是我沒這個福氣,論着輩分,我既是大皇子的姑姑,又是大皇子的姨母,竟連見孩子一面也這麼難,都說大皇子尊貴,如今我可算是信了。”

程皇后面色一冷:“怎麼?你覺得本宮故意不叫你見?”

陸寶菱笑道:“皇后的賢良我知道,不會如此,可別人就不知道怎麼想了,若是皇后覺得我說話不好聽,還請恕罪,我可沒這個意思。”

又道:“還有一件事還請皇后幫着勸勸,令侄程懷玉每日跑到陸家門口要求見我祖父,說什麼要娶如玉,如玉雖說如今孀居在家,可也是陸家的小姐,令侄這麼做可有些不妥當,如今左右鄰里都知道這件事,拿來取笑,我祖父礙於他是定國公府的世子,也不好說什麼,還請皇后下一道旨意,莫讓他整日堵在陸家門口,可真是煩人的很。”

程皇后氣的臉都白了。

程懷玉的舉止是不妥當,她也說了好幾回,可那孩子瘋魔了,誰勸都不聽,把他關在家裡不叫出門就不吃不喝,一出門就去陸家,這本就十分難看了,被陸寶菱這麼一說出來,更是沒臉。

程皇后蒼白着臉色,道:“你放心,我會說他的。”說着便端了茶,若是有眼色的,肯定起身告辭了,陸寶菱看在眼裡,只當沒看見,還是笑眯眯的問程皇后:“大皇子一天吃幾次奶?睡幾次?睡得可好?都有誰伺候?”

程皇后礙於她是端王爺的義女,也不能趕她走,只得耐着性子應付。

一直磨到了午膳,皇上興致勃勃的來了,見了陸寶菱有些吃驚:“你怎麼過來了?不去看你姐姐?”陸寶菱行了禮,笑道:“我從姐姐那兒來,給大皇子送東西。”

說着拿出了一把小金鎖,上面一面鐫刻平安如意,一面鐫刻着一個花體的陸字:“凡是有陸家血脈的子孫都有這麼一塊,我大姐姐生的弘哥兒雖是鎮國公府的小世子,可也帶着這麼一塊,這一塊是給大皇子的,放在佛前供奉了半個月呢,皇上要是嫌棄,我可就不敢說了。”

皇上笑道:“既是你們家的風俗,戴上也無妨。”又吩咐宮人:“把大皇子抱來。”奶孃不敢不從,抱了李思旋過來,陸寶菱興奮地接過來:“我來抱我來抱。”

奶孃勉強一笑,看向了程皇后:“郡主沒生育過,許是不會抱,不如奴婢抱着吧。”

陸寶菱笑道:“沒生過孩子的都能養孩子,我怎麼就不能抱了?”說着看向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