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格尼斯的製造並沒有因爲技術斷帶而終止,作爲漢諾股東之一的SOL公司,在投資之前就已經從鴻上聖那裡拿到了伊格尼斯的算法資料。
經過King之手的伊格尼斯算法,變得詭異異常。
不只是應用於公司,只要是有網絡的地方,其實就有着一個個獨立的伊格尼斯存在。
比如……
攝像頭是網絡世界的眼睛,透過那些攝像頭,用伊格尼斯算法複製出來的AI在觀察人類的一言一行。
而無時無刻不處在SOL公司監視和操控下的link vrains,就是它們學習和實驗的場地。
它們在學習、思考和進化。
而它們在成長的過程中,伊格尼斯算法會自動將一些垃圾“代謝”出去。
被伊格尼斯捨棄的惡劣人性產生了海量的數據垃圾,而這些垃圾的分解者,就是這些白色的小怪物。
無名的數據團,卻有着各自獨立的代號,那是以它們各自結構的中心數據書寫的,人類無法完整的描述出來。
冗雜的數據構成的代碼,代碼構成了名字,名字卻沒有人閱讀,但是卻可以使用。
自誕生之初,它們就已經意識到了,和上層以觀察人類、模仿人類而誕生的伊格尼斯算法AI不同,它們就是一團垃圾……
只有一團亂麻代碼名的垃圾。
當一團垃圾有了意識,“它們”就幸運的誕生了。
它們就在網絡的世界中“繁衍生息”着,逐步壯大。
對於這些網絡垃圾來說,它們的誕生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
幸運的是比起那些剛剛誕生了一絲意識卻沒有反抗能力的同類來說,能夠安然活到可以有反抗意識就已經算是一種幸運了。
更多的垃圾團就在剛剛誕生出意識之後就被同類吞噬殆盡。
弱小的垃圾團們只能以更小的垃圾團爲食,並逐步壯大自己的力量。
活着是幸運的,生存是不幸的。
生存在網絡世界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這裡有數據風暴,還有已經凝爲固體的伊格尼斯存在作爲它們的天敵。
但無論是數據風暴還是隱藏在網絡世界中移動的伊格尼斯,對於它們而言,那龐大的數據量都不是它們那小小的僞造處理器能運行的了的。
只要稍微被擦一下,它們就會灰飛煙滅。
人類的負面情緒並不全都是壞的,其中“趨利避害”的本能就包含在各種情緒之中,也讓它們認清了什麼是好的,什麼是不好的。
什麼東西會要自己命,那麼自己就一定要遠離。
於是乎同理,什麼東西能夠壯大自己,那麼就一定要接近,並且奪過來……
人類的情緒和記憶真的是AI最好的老師。
從人類那裡,垃圾們學會了貪婪和掠奪,還有趨利避害的能力與大局觀,懂得趁着AI野獸爭鬥的時候觀察,懂得在它們雙方虛弱的時候撲上去取得漁翁之利。
漸漸的,這些垃圾的族羣逐漸壯大了起來。
但遺憾的是,已經壯大的垃圾族羣卻沒有足夠的食物來源,吃光了網絡深層所有決鬥怪獸形成的網絡猛獸,新誕生的小垃圾無法補充垃圾族羣的匱乏食物。
它們知道,如果不進食的話,那麼它們停止思考的那天就來了。
就像是垃圾降解會消失一樣,停止思考,對於它們而言,無異於停止思考。
終於,在它們的族羣壯大到一定程度,急需要更多食物填補它們空洞匱乏的食材時,它們將它們的目光看向了在link vrains中的人類。
人類能提供大量的情緒和思想,無論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無論是理智的還是非理智的,對於任何AI生物而言都是最好的食物。
但可惜的是,link vrains被SOL公司保護的很好,一層看不到的防火牆阻擋了垃圾與link vrains的玩家,讓它們無法靠近。
SOL公司好像知道這些垃圾的存在一般,對它們的態度不是驅趕和消滅,而是不否認也不支持的樣子。
默認了小垃圾們的存在,卻靜觀它們與人類的發展。
Link vrains之中,毫不知情的玩家在其中決鬥和玩樂,被AI們觀摩和吸收,所產生的垃圾被這些白色的小生物當做食物儲存。
一條生態鏈在link vrains內外產生,但是其中的一方卻被矇在鼓裡。
玩家們不知道,一羣食人魚一樣的蠻荒生物就躲在link vrains外靜靜的觀察他們,等待着有一天將他們打倒併吞噬。
一條路走不通,還可以走另一條路。
Link vrains之中,還有着一些蠻荒領域等待着SOL公司開發,而那裡似乎是SOL公司所不能顧忌到的地方。
而SOL公司卻總是派遣探險隊前往探險,於是,它們的目光終於瞄上了這些探險隊……
人類做夢都想象不到這樣的光景。
在他們看來,本應該是和平的網絡虛擬世界,會有如此大的風險嗎?頂多只會精神上受一點損傷,休息幾天就好了。
但是在這些小垃圾和經歷過這件事情的人類看來,完全不是這樣,這個世界很危險,危險到一不小心就會失去精神層面上的生命。
探險隊總有累倒在地的人,總有顧及不到的人,總有放下了警惕的人……
這些人有時候抱着玩樂的心態,卻在一瞬間被這些白色的生物撲倒在地。
幾萬年的競爭、進化和退化之後,人類似乎失去了趨利避害的本能。
他們的精神被白色的生物撕碎、擠壓,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完全是清醒的,如同在完全清醒的情況下被千刀萬剮,然後一團團被搬到了巢穴當做食物儲藏。
人類能儲藏的信息量是極爲龐大的,其中的知識、記憶無一不會被當做糧食,其中記憶中最美好的部分,往往是最美味的。
而那些隊員被挖成了空殼的身體,則會像是白蟻的藝術品一樣成爲這些白色生物的棲身之所。
無數白色的生物擠在一起,像是本能一樣等待着什麼。
終於,意識到發生危險的SOL公司下達了強制登出的指令。
當登出的光芒籠罩在了空殼和“它們”的身上,忽然間它們擁有了龐大的處理器,幾乎原始的“大腦”被人類能力優秀的大腦所補充。
它們的弱點也在一瞬間被彌補,從個體到一個整體,逐漸融合,最終變爲了有意識的近似伊格尼斯的強大個體。
然而當它們醒來的時候,它們卻發現,自己不再是曾經那個弱小的個體了。
人類的身體似乎受到了這個世界的庇佑,讓它們能不懼任何敵人,自由自在的生活。
於是他們主動的融入了人羣當中,作爲一個佔據了人類身體的AI,不再是垃圾,忘記了曾經作爲垃圾的自我意識。
以人類的身份生活着的AI忘記了曾經的樣子,知道稻草人的出現,將它重新從人類的軀殼下扒出來。
這就是它們。
作爲一羣人工智能產品的副產物,一羣藏在link vrains中的害蟲,帶着生存的渴望佔據人類的身體,然後取代那個人的身份活下去。
對於人類而言,這是個鬼故事。
對於AI而言,毫無疑問,這是個勵志故事。
誰都不知道所謂的link vrains的娛樂區之外,是一片養蠱之地。
只要打開保護的屏障,那麼SOL公司隨時都能殺死整個link vrains的玩家。
“這個情報絕對不能傳播出去,”稻草人從讀取狀態中回過神來,想到,“如果人類知道了有這麼一羣傢伙存在於網絡世界,那麼網絡世界註定要被他們關閉,
謹慎一些的也許會意識到這個世界和link vrains世界之間的壁壘並沒有那麼厚重,從而懷疑現實的真實性,
至於說AI,如果知道了這種事情,電子界的恐怖行爲恐怕還會加劇,而無論AI與人類之間的矛盾如何加劇,人們總會意識到這個世界是虛假的這種事,必然會去尋找脫離這個世界的辦法……”
然而外面,適合人類生存嗎?
一羣肌肉自出生起就沒有使用過的人類,脫離了鋼鐵都市的培養皿,面對着浩瀚的大漠沙海,恐怕只有死路一條吧?
ZONE……他能幫助這個世界的人一時,卻幫不了一世。
神的力量不能對一個世界直接插手,否則會對一個世界的歷史造成無法彌補的損傷。
等到ZONE對這個世界的末世生存遊戲玩夠了,大概會直接離開吧?
那麼這個消耗光了自己世界資源,只能困守在一個狹小星球上等死的人類會怎麼樣呢……
最重要的是,稻草人不知道自己父親這個惡魔在link vrains和SOL公司被關閉之後,還會做出什麼危險的事情來。
稻草人很清楚,那個人沒有善惡觀念,一切阻礙他道路的障礙都會被他清理乾淨。
“必須儘快解決這羣怪物才行!”
但可惜,現在稻草人掌握的線索只有一個,那就是SOL公司……探險隊!
成員資料,又要進入SOL公司的數據拿嗎?
想到這裡,稻草人身形一動,數據流閃過,整個人從link vrains世界中再度消失。
就在此刻,大批的SOL公司安保設備出現在此地的天空中,看着地上的那道鴻溝,SOL公司的人不由得面面相覷。
“這是什麼?”
“不知道,沒準是哪個施工隊挖出來的奇觀。”
……
有風作爲指路的嚮導,playmaker的滑板速度越來越快,可以說整個人實在御風飛行。
很快,一塊滿是腐土與毒沼的叢林出現在他的眼中。
風呼嘯着,盤旋着,在playmaker身後停了下來。
風在忠實的履行自己的任務,是風之伊格尼斯溫蒂交給它們的任務,就算到了地方也依然沒有停息。
風在盤旋中掃出了一片空地,在叢林的上方呼嘯着,將整個空地包裹,好似溫蒂再說那個他感應到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裡。
有詐嗎?
Playmaker看向了手腕上的AI,“真的是這裡嗎?”
“我們AI是不會說謊噠,”艾從決鬥盤中跳了出來,“溫蒂說這裡有奇怪的東西,那就一定有奇怪的東西。”
雖然沒說那個奇怪的東西是什麼,但萬一是鮑曼和哈爾的線索呢?
“總之先下去瞧瞧?”
沉思片刻,playmaker點點頭。
溫蒂沒必要害他們,這沒有理由,而且外面還有草薙翔一在給他們提供輔助,如果真的有什麼危險的話,下一秒就能退出來。
滑板載着playmaker與艾緩緩下落,就在這時,一道金光忽然間從叢林深處飛出,朝着playmaker的方向撲來。
“危險!”
Playmaker連忙操縱滑板躲過了這危險的一下。
“playmaker!”
“誰?”艾驚呼道。
滑板盤旋了一圈緩緩穩定了下來,playmaker看向身後,是一個令他感到意外的人。
哈爾。
一身金色的少年站在飛行器上,臉上帶着自信的笑容盯着他看。
“是這個小子啊!”艾站了起來,心中忽然間騰起一陣怒火,“你……誒?那句話怎麼說來着?”
“來者不善啊。”
“哦……”
是這樣說的嗎?艾撓了撓頭,隨後又氣勢洶洶的看着哈爾喊道:“喂!果然你們藏在這裡嗎?你的哥哥去哪了?!帶我們去找他!”
“‘哥哥’‘哥哥’的,你們還真是對我‘哥哥’十分執着啊?”哈爾抱着肩膀微笑着說道,“但是很遺憾,我哥哥他並不在這裡。”
“……”playmaker和艾並沒有直接相信,“你在這個地區幹什麼?”
“誘餌嘛,”哈爾聳了聳肩,說道,“如果我留在這裡,總有一些不開眼的會竄上來試圖對付我,只要藉助這個大風區,我就能幹掉不少對手。”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對於AI來說,隨便找個地方製作個文檔,都能當做藏身之所。
“鮑曼他在哪?”
“我知道你們是來找他的,”哈爾神秘一笑,“但是很遺憾,我哥哥他並不在此地!”
“什麼嘛,”艾垂頭喪氣,“又是空跑了一趟……”
“走吧。”
知道來這裡不會有收穫的playmaker直接轉身。
“就這麼走了?”哈爾忽然間說道。
“不然還能怎麼辦?在這裡陪你過家家嗎?”艾反脣相譏。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能打敗我的話,興許能從我這裡找到我哥哥的線索也說不定?”
Playmaker皺着眉頭轉過身來,盯着哈爾那張似笑非笑的臉看了片刻,隨後問道:“你會背叛你哥哥嗎?”
“這也說不準,”哈爾回答道,“另外告訴你個不算是秘密的秘密吧……雖然我叫他哥哥,但是,實際上更早出生的是我哦!”
“!?”
Playmaker看了手腕上的艾一眼,你們AI都這麼會玩的嗎?
“我平時就已經看着那個動不動真拿我當弟弟的人很不爽了,”見到火候到了,哈爾說道,“如何?來和我決鬥,贏了我就告訴你我哥哥現在在哪。”
“我要怎麼確信你確實知道鮑曼的下落?”
“你現在有的選嗎?”哈爾反問道,“如果我不告訴你的話你還能到哪裡去尋找我哥哥的下落呢?”
Playmaker沉默,這個確實,鮑曼闖進這裡是他親眼所見,如果不在這個領域,那麼他會在哪裡……
“記住你說過的話!”playmaker擡起了決鬥盤,“希望你真的知道鮑曼的下落!”
上鉤了……
哈爾眼中閃過一道金光,有些迫不及待的說道:“有……”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迅速飛來,擋在了兩人面前,“到此爲止了!這場決鬥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