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聽爲虛,眼見爲實,索性去瞧瞧清楚,韋小寶趕緊上前拉住康親王和多隆,多隆臨了一腳揣在直隸總督的嘴巴子上,踹下兩顆大門牙來。
韋小寶勸道“好了好了,大清早的幹嘛這麼大火氣,走了,去看看吧,要是這小子弄錯了,咱們回頭再收拾他不遲。”
自打剛纔康親王和多隆上去打架,文武百官在後邊都嚇傻了,誰敢管啊,就是打死了,也沒人敢拉架啊了,萬一讓康親王等人說你拉偏架,那可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何況韋小寶現在正紅的發紫,誰敢得罪他啊。
多隆一把拎起直隸總督的衣領,“起來,別給老子裝死,趕緊頭前帶路,待會要是弄錯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一把將直隸總督推到衆人前頭,直隸總督哪敢說個不字,捂着受傷的嘴巴子,在前頭帶路。
“這是哪裡啊,難道京城也有這種地方?”
走着走着,韋小寶就覺得納悶,不由得嘀咕起來,只見衆人轉過幾個鬧市,來到一個菜市場,到處都是泥土搭建的房屋,不但矮小不說,還很破爛,遍地垃圾,蒼蠅嗡嗡的到處亂飛,有時候都能落到韋小寶的身上,韋小寶不由得臉色發青,漸漸沉了下來,這是人住的地方嗎,怎麼跟美國貧民窟似的,路上的行人,也是全都穿的破破爛爛,見韋小寶等人過來,呼啦一下,圍了上來,“大爺行行好吧,我都好幾天沒吃飯了,大爺可憐可憐我們吧。”
這架勢可把這些整日養尊處優的王公大臣給嚇壞了,紛紛躲避着,罵罵咧咧的喝道“大膽刁民,給老子滾開。”
‘蒼啷’一聲響,多隆竟然拔出寶刀,大聲喝道“都給老子閃開。否則別怪刀劍無眼,丟了性命可別怪我。”
多隆剛要揮舞寶刀上前,猛然感覺寶刀竟然有千斤之中,沉的都揮舞不動。回頭一看,“韋爵爺你這是幹什麼?”韋小寶的手正死死的扣住多隆的刀柄。
韋小寶喝道“他們也是我大清的子民,人有富貴之別,但無貴賤之分,不得放肆。退下。”
韋小寶的一聲大喝,直接嚇的多隆放下寶刀,乖乖的向後退去,可是兩眼還是不解的看着韋小寶,就連這些當官的也看怪物似的盯着韋小寶看,當官的哪有把老百姓當人看的,哪個上任不是盡力的搜刮欺壓百姓,韋小寶竟然說人無貴賤之分,這是他們自打當官以來,聽到的最可笑的事情。
百姓知道遇上好人了。紛紛衝着韋小寶圍了上來,韋小寶擺手示意大家安靜,高聲喊道“鄉親們,爺爺奶奶叔叔嬸子大爺兄弟姐妹們,我叫韋小寶,是朝廷的內務府總管,有什麼事,咱們回頭再說,我會找人處理這件事情的,今兒我們還有事。請大夥讓條路讓我們過去吧。”
“好,看在你的面子上,大夥讓開路吧,這大人說會管我們的。我們要相信他。”一個七十多歲的老漢,看來在裡頭屬於德高望重的了,說話有些分量,這些圍堵的百姓紛紛讓開,眼中看上韋小寶的目光充滿了希冀之色。韋小寶就感覺心中一陣憋悶,氣都差點喘不過來。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這些都是可憐的百姓,朝廷如此冷漠,對他們的死活不管不顧,衝直隸總督哼了一聲韋小寶怒道“回頭再找你算賬。”
問了一下老頭,往前拐了一個彎,終於在一個堆滿垃圾的死衚衕裡找到了兩間窄小的茅草屋,小屋傾斜的有些厲害,遠遠的瞧着房頂有好幾個臉盆大小的洞,牆邊頂着幾個大木頭,估計木頭一扯,這房就得立馬來個‘戰後重建’。
大門是幾個木頭圍起來的柵欄,一個高高的木頭上面掛着一快破布,破布之上,鮮紅的墨水寫的三個大字,爵爺府,墨跡還滴滴答答,顯然還沒幹透,韋小寶這心一下子涼透了。
“哎呀嗎,這是人住的地方嗎,奶奶的害得老子大老遠的跑來,沒想到堂堂爵爺府竟然這副模樣,連老子家的豬圈都趕不上,我看這飯還是不要吃了。”
“要是吃了這頓飯,回頭以後再也沒胃口吃飯了。”有人帶頭罵罵咧肋的嘲笑起來,“就是,就是,大夥還是走吧。”有人帶頭,衆人紛紛走了,只剩下韋小寶和多隆等幾個關係比較鐵的垂頭嘆氣着。
“呵呵,我還以爲皇上真的不會計較昨兒個的事,本來我心裡覺得還挺內疚的,現在我算是看出來了,這是要拿我當猴耍,讓百官故意看我的笑話,很好,很好,老子剛驗明證身恢復男兒之身,就攤上這檔子事,你們幾個也回吧,我要好好的靜一靜。”自己現在不吃香了,沒必要再連累康親王等人。
“韋兄弟,你還是想開點吧。相信很快皇上就會重新重用你的。”多隆安慰道,“幾位大哥放心,這點小事,兄弟還不會想不開尋死覓活,我想自個安靜一下,你們都回去吧。現在跟我走的太近,對你們沒什麼好處?”韋小寶無奈的擺了擺手。
“韋兄弟你把我們哥幾個當成什麼人了?難道我們是不顧兄弟情義,只講自身利益的人嗎?俗話說的好,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哼。”多隆甩了甩衣袖,氣沖沖的走了。康親王嘆了口氣也走了,明珠也走了,索額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也沒有說出來,最後嘆了口氣也走了。
晌午本該吃飯的時候,韋小寶卻獨自坐在大門口的石頭上,抽着香菸,煙霧嫋嫋的升起,將韋小寶包圍在中間,地上零零星星已經好幾個煙吧了。韋小寶長嘆一口氣,心中憋悶,可是卻無處發泄。
千算萬算,沒想到康熙還是這麼記仇,兩人之間的情意還比不上皇上的臉面來的重要,幾個小孩,穿着露襠的褲子,衣服上破破爛爛的全是補丁,初冬的季節,他們卻穿着單薄的衣服,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每人小臉都凍的紅撲撲的,遠遠的盯着韋小寶看,韋小寶苦笑了一聲,知道他們是瞧着自己穿着嶄新的官袍,覺得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