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點點頭，老闆娘把哭嚎的女人和臉色慘白的男人放出來。
何歡看看夫妻倆，“你們畢竟是摔了這塊玉，監控也很清楚。”又看看老闆和老闆娘，“怎麼樣？各退一步？”
“好，就看在小白龍的面子上，兩萬！”老闆惡狠狠地盯着他們,“再囉嗦我把你摔了玉的手打斷，我賠你兩萬！”
何歡看看夫妻倆。
二十萬降到兩萬！這已經是他們不敢想象的結果！就幾句話的功夫，就省了十八萬！女人都驚呆了，男人一刻不停地走到櫃檯掃碼付錢，生怕他們反悔。
“這個玉觀音帶走。”何歡說。
“都碎了還要它幹什麼？”男人看了看晦氣的玉觀音。
“付了錢，管它碎不碎，都拿着嘛。”
老闆把滿是裂痕的玉觀音裝進首飾盒裡，遞給他們。
何歡笑笑,“老闆，老闆娘，打擾了。”過去打開門。
兩人看着他帶着他們走了出去。
夫妻倆逃命一般跑出這條街，龍騰和何歡反而落在了後面。
到路口，女人扭頭瞪着何歡，“你們是一夥的吧？一來就講到兩萬！別以爲我們會感激你！”
龍騰眼睛刷地睜大，被她的無恥驚呆了！沒有何歡，他們能走出這家店嗎？一出來就反咬一口！
“我怎麼知道你們會半路下山？我怎麼知道你們會來逛街？我怎麼知道你們會進翡翠店？”何歡站住，“要不你們報警處理？”
男人沒說話，也有些懷疑了，看着何歡。
女人又說：“那你怎麼能講到兩萬？二十萬講到兩萬！老闆給你分多少？”
何歡真是一佛出世二佛昇天！
又把中和寺那副對聯默唸了一遍，“二位，我讓你們帶着玉，你們大可以去鑑定！這個玉觀音值不值二十萬？
我要真跟他們一夥的，你自己都不想帶走，我提醒你帶走幹什麼？給自己留證據嗎？我就不應該來找你們，就應該建議你們報警！
你看警察能處理嗎？監控清清楚楚！人家的貨就是老坑玻璃種！警察來了也要看證據看價值啊！不相信我你們大可以送去鑑定啊！”
“鑑定要二十萬你怎麼能講到兩萬的？”男人也不解地看着他。
難道能告訴他們,他有系統可以檢測出儀器都檢測不出的東西？
他倒很希望他們拿去鑑定。裂紋肯定是可以鑑出來的，但分析裂痕產生的原因，分辨是壓裂還是摔裂，恐怕並不容易。
何歡深深覺得自己多管閒事了！替他們省這十八萬幹嘛？他們不是有錢嗎？
“回去吧。”何歡轉身，“把錢要回來，把玉放那兒，報警！你們退團！我不管了！這樣就不怕我勾結他們，佔你們便宜了，好嗎？”
女人不說話了，在何歡來之前，老闆一直強硬地要二十萬！
現在兩萬解決了他們怎麼敢回去？
見何歡往回走，男人咳一聲，“不回去了，我們走吧。”
龍騰看着他們，幫他們避免了這麼大損失，承受了這麼大風險，他們連句謝謝都不說。
再看何歡，已經平靜多了。心平氣和，導遊如果不修煉出這份兒功力,會早逝的。
到路口，何歡打車,讓他們先上去，和龍騰坐後一輛。
龍騰看看他，
忽然握了握他的手。
何歡轉頭看着她，都呆了，好滑膩好柔軟的手，他還是第一次接觸龍姑娘的手呢！跟很多人握手擁抱，但從來沒有碰過龍姑娘。
一看他發呆的眼神，龍騰很快放了手，轉過頭去，看着窗外。
何歡還看着她，只能看見她的耳朵，龍姑娘爲什麼對他這麼好呢？
到酒店門口，元元看見父母，高興地跑過去，“爸媽！你們沒事吧？”
“怎麼沒事！賠了兩萬！”女人氣道。
“啊！”
“小白龍還不知道從中賺了多少呢！”
“啊！”
第二輛出租車也停下，何歡和龍騰下來。
元元看了看他。
剛剛在出租車上通知了他們，大家已經收拾好行李放到車上，這會兒在欣賞大堂牆外的山花呢。何歡和龍騰坐上酒店電瓶車去拿行李。
何歡行李簡單，導遊不像遊客，到酒店像搬家一樣，基本都是放在行李箱裡，拎着就走。
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到電瓶車上，何歡又走到旁邊院裡幫龍騰提行李。看着泡池裡一池三角梅，邊上那籃玫瑰花瓣在一天的豔陽下都焉了。
“龍姑娘，有玫瑰花瓣你不用你用三角梅嗎？”
“我喜歡，你管我！”
“呃……”好吧，她喜歡就好！
“龍姑娘，我覺得我應該經常去寺院吃吃齋，就能改掉我愛說話的毛病了。”
龍騰笑了，十分明麗。
何歡看着她，龍騰扭過頭去。何歡走到屋裡提起她的行李箱，龍騰也跟進來抱起牀頭的百合花。
“又開了兩朵。”龍騰說。
“嗯。那估計真到你走的時候，才謝掉呢。”
龍騰看了看他的背影，跟在他後面。
“你跟老闆娘說了什麼？他們就臉色大變少了那麼多？”
“那玉觀音之前頭部被壓過，已經有裂紋了。”
“啊！”龍騰驚訝道，“你怎麼能看出來？”
“稍微懂點兒。”
“那你應該去賭石啊！這麼會看，不是能淘到很多好東西？”
何歡轉頭看着她，笑道：“真是好主意！我怎麼沒想到呢？謝謝龍姑娘提醒，那以後我不當導遊去做玉石生意。”
“十賭九輸！算了吧。”
兩人坐上電瓶車。電瓶車那麼多座位，她卻自然地坐在了他旁邊，彷彿他們本是一起的。何歡看了看她，認識的那些女孩子總是喜歡把友誼演化成愛情，讓他很爲難。
龍姑娘對他是友誼，還是……他多想了呢？
其他遊客的房卡已經交給了房間管家，何歡和龍騰走進大堂退了房，嚴經理遞給他們兩個袋子，又握着他的手，“小白龍，我說的話你可要放在心上啊！”
何歡笑着點點頭。
轉身走出來，招呼遊客們上車。
大家都提着酒店贈送的手信上車，袋子裡裝的玫瑰方糖、洱源梅乾、下關沱茶。
“這酒店真好啊！送下午茶送鮮花紅酒，走的時候還送手信！”
“嗯嗯！管家說小白龍的客人才有這些禮物呢！”
旅遊車向雙廊開去。
龍騰看看何歡，“那個女人跟你說什麼？”
那個女人！何歡看着她，笑了，也不瞞她，靠近她，輕聲道：“她說讓我推薦客人來住她們酒店，她把差價給我。”
龍騰轉頭看着他，“那不錯啊！”
何歡看着她，這是一個正常遊客的反應嗎？正常遊客難道不是：啊！導遊居然賺我們差價，好黑！
“酒店要保證入住率才能經營下去。”龍騰說，“你有客人資源，客人還有禮物拿。”
“你不覺得吃虧嗎？”
“自己訂也只能按門市價啊！散客一年能住幾回？酒店不會給散客優惠的。你手上有資源，能保證房間使用量，才能拿到優惠。這很正常啊！
很多導遊淡季都會跟酒店合作，以優惠價控一批房，然後比門市價便宜一點賣給顧客，直接收客人的錢。
但是控房容易砸在手上，你不要自己掏錢控房，客人自己到酒店交錢，酒店返差價給你，這樣沒有風險你也省事。”
何歡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這姑娘懂得很多呀！
“龍姑娘，你不會是……同行吧？”
“不是。”龍騰扭過頭去看着窗外。
窗外閃過一個個村子，地裡院裡都是天空之境、玻璃球、鞦韆等等各種網紅道具。
回頭看遊客們也看着窗外流水線打卡點好奇，何歡說：“路邊這些網紅打卡地就不要去了，今晚住的客棧你們隨便拍！”
“還今晚住的客棧！昨晚住的酒店就美絕了！”
“誰要拍這種啊？”
“真的搞不懂什麼人會來拍這種照片！”
路過一棟廢棄的房子，一個遊客指着樓頂上，“你們看這都要拆遷了，廢樓了還在樓上搭個玻璃球，拍出來就是廢墟上的公主麼？”
“哈哈哈……”
何歡看看他們， 他們是真正生活富裕的人。
有些網紅要拼團去拍一張環境豪華的照片，還要故意擺出過慣了這種日子的安閒做作表情。
他們是真的經常住在那樣的環境，反而不會拍了。
昨天游泳池的天空之境，就沒多少人拍。
真正享受生活的人不會忙着拍照忙着發朋友圈向衆人宣告。
這個團跟上個團有很大的區別，上個團大家特別樂於分享，每天都發朋友圈。這個團，何歡把照片發到羣裡，他們雖然喜歡卻沒有忙着發朋友圈。
何歡想着追求網紅照片也無可厚非。畢竟，人都向往美好嘛。
而這些本就生活在美好裡的人，自然也就不用忙忙碌碌證明和炫耀自己的生活了。
何歡看了看龍騰，直到現在才明白她爲什麼不發朋友圈。
又看了看她放在座位底下的愛馬仕和桌上的百合，她就坐在他旁邊，卻感覺遙遠。
路過村莊，上了環海高速。
洱海波光粼粼盪漾着朵朵白雲，一路風光無限，大家都看着窗外。
到雙廊落霞客棧，何歡收了大家的身份證去登記。老闆娘笑盈盈地說：“送了你們SPA哦，去水療中心報小白龍團就可以。”
“謝謝。”接過房卡和身份證，何歡發給遊客。
發給龍騰的時候忍不住看了一眼，居然比他還小兩歲！二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