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嘆了一口氣，他已經習慣睜隻眼閉隻眼了，但小白龍不是泥鰍，他是真的忍不了這個爛泥塘！
何歡在下面站着，也不想回去面對那一屋子司機導遊。
手機又響，何歡拿起來看一眼，先開口：“大師姐你別罵我, 想來你跟大師兄說的差不多。我已經跟大師兄說了，你去問他好了。”
大師姐無語，“誰要罵你啊？我是想問你有沒有受傷啊？”
何歡心裡一暖，鼻尖一酸，“沒有。”
“沒有就好，早點睡吧。”
“嗯。”
樑銘也打來電話：“你沒事吧？”
“嗯。”
“大師兄告訴你的？”
“我又沒跟大師兄，我自己帶了一個周邊團。”樑銘說, “徐智傑發在班羣裡了，他也在那個店, 看見你被人追出去了。”
“呵！”
“歡兒……”
“我沒事。”
“你退了班羣吧，反正你又不在裡面說話。”
“好。”
“注意安全啊！”
“沒事。就那一個店了，後面沒店了，永遠都不會有了。”
樑銘頓了一下，又不知道說什麼，“嗯。”
何歡拿起手機，一直屏蔽班羣消息。現在也不用看，大家又可以見識一次天才發神經，盡情嘲諷了。又可以發表一番他做不成導遊的論調了。
何歡退出班羣。
緊接着，幾個宿舍的兄弟都打來電話關心詢問。
何歡心裡漸漸地暖開了。
接着電話又響了，蘇小梅說：“你怎麼不打電話啊！不是叫你打電話嗎？你這樣多危險啊！”
“人家都追過來了，
追得我都要斷氣，哪有時間打電話？”
蘇小梅嘆口氣，“遇事不要慌，你以後先打電話。他們不敢把你怎麼樣，也不敢把遊客怎麼樣。”
“知道了, 三塔趙組長也跟我說了，以後他們請我喝茶我就去喝茶。”
“本來就該這樣嘛, 去喝茶前打個電話，他們還敢扣留你不成？”
“不過恐怕沒機會了，小白龍團以後一個購物店都不會有了。”
李茂也打來電話：“說的有事找我呢？你跑什麼跑？”
何歡笑了，“下次我知道了。”
“他們欺人太甚！別怕！”
“嗯。”
“你背後有人！”
“好的，我知道了。”何歡笑出聲來。
接着馬組長和黃霄也打來電話關心。
何歡不知道他們爲什麼知道得這麼快，也不知道他們還有個景區聊天羣。
肖總也打電話來：“小白龍啊！你纔剛剛給石頭城拍完宣傳片，怎麼就出這麼大事兒啊？”
“是啊！我要是被他們撞死了，石頭城的宣傳片就火了！大家就能看到我最後的影像！看看雲州旅遊是個什麼玩意兒了！”
肖總震驚了！這倒是啊！小白龍要出了事，這宣傳片真成了他最後的影像，那麼雲州旅遊業將會遭受重創！
他帶給了人們太多美好，讓無數人對雲州嚮往，如果真出了事，而且是被行業害的，那這行業完了！
“嗯，小白龍，沒事啊！你最壞的結局不過是退回景區拿幾萬的固定工資。石頭城永遠等你。”
何歡笑道：“這倒是啊！只覺前路漫漫不知能不能走出來，倒忘了回頭是岸！”
肖總一陣沉默，“沒人敢動你的。等宣傳片出來, 你就是公衆人物, 受輿論保護。你就是雲州旅遊的形象, 受官方保護。”
嘆口氣，何歡轉換話題：“爲什麼不在黃金週前拍宣傳片？格桑花不是九月底就開了嗎？”
“早就請陳老師了，他們在參加時裝週。爲了拍出好片，只能等他們。我給陳老師看了火把節的對歌視頻，還在米蘭的陳老師被打動了，立刻答應回來就拍。”
何歡笑了。
“他一開始就說讓你回來一起拍。我原來也給你說過拍宣傳片，你說拍的沒意思，意外才美好嘛。
陳老師聽了，是大爲欣賞讚同你的觀點啊！所以就沒有叫你。結果剛好拍的時候你就去了，你說這是不是天意？”
何歡笑道：“嗯。我也很開心。”
“肖總，他們是不是很貴啊？”何歡又問。
“那當然啊！”
“石頭城真有錢啊！”
“都是這些年大家的支持。”肖總謙虛道。
“那你要不要給我廣告費啊？”
“當然要給你啊！陳老師都說之前拍的總感覺差點兒什麼，因爲你突然到來，他才拍到他想要的畫面！”
何歡十分開心，能夠得到陳老師的讚賞，讓陳老師拍到他想要的畫面。而且石頭城這麼有錢，這麼大方，至少得有一萬塊錢吧？嘿嘿。
“有時間經常回來坐坐，你一回來大家都開心。”
“嗯。”
掛了電話，肖總接着給旅遊局打了個電話：“小白龍要保護啊！我們宣傳片馬上要推出了！他代表着雲州旅遊的陽光美好！不要自毀長城啊！”
秦懷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也正給一位領導打電話：“你要拿他當尚方寶劍，就要保護他的安全！
不然我把他喊回學校來當老師，安安全全地站在講臺上傳播旅遊是多麼美好！不管你們那灘爛泥！
你們那麼多人，想了那麼多辦法，那麼多年都整治不好！放在他一個二十出頭的孩子身上！折了他，你再找不到一把這麼鋒利這麼漂亮的劍！”
“知道啦，知道啦，老秦。旅遊已經成爲雲州的支柱產業，不能這麼下去。都開幾次會了。我們要把他樹立成雲州旅遊的標杆，讓他來正向地引導。
我們決心很大。但是積重難返，關係太深，牽連太廣，不能太激烈。但是我一定保護他的安全，好嗎？我馬上給大理打電話。不要擔心，啊？”
秦懷嘆了一口氣，又給何歡打電話：“睡了嗎？”
聽到老師的聲音，何歡就想哭，“沒有呢。”
秦懷都心疼壞了，“沒事啊！你不要擔心，我告訴你絕對沒事兒的，你不是孤軍奮戰。但這非一朝一夕之功。你在外面還是儘量避免直接激發矛盾，安全最重要。”
“嗯。”
已經快十一點了，手機終於靜下來。
何歡站在昏黃的路燈下。
整個旅遊圈卻很熱鬧。
旅遊圈就這麼大，不光有景區聊天羣，還有購物聊天羣。
購物聊天羣也在聊小白龍被追出凌波微步這事兒。
回到司陪房，其他人已經睡了。衝去這一天的汗，何歡在王師傅旁邊的牀上躺下，看看他背對他側睡着。
何歡也躺下，聽着滿屋子此起彼伏的鼾聲，聞着汗臭腳臭的混合味道，怎麼都睡不着。
翻來覆去到一點多，想想明天還要爬山，何歡起身到前臺，“能給我開一間房嗎？”
前臺搖搖頭，“沒有空房了。”
何歡又上樓，走到電燈泡和大哥房間外，敲了敲門。
電燈泡睡眼惺忪開了門，“小白龍？”
“能在你們這睡一晚嗎？司陪房太吵，空房又沒有了。”
“可以，可以，快進來。”電燈泡拉着他進來，“你跟我睡吧。”
畢竟是精品團，住的都是四星酒店。房間有沙發。
“我睡沙發吧，你快去睡吧。”何歡打開衣櫃，抱了一牀薄被就去沙發上躺下。腳伸在扶手外，還是可以的。
電燈泡迷糊地看了他一會兒，又夢遊般地回到牀上。
第二天司陪房陸陸續續起牀，王師傅轉頭看看旁邊空空的牀，立刻坐起來，天啊！這小子不會真的帶着小白龍團把他甩了吧？
連忙拿起包包往下跑。
客人房間裡，鬧鈴剛剛響起，大哥在沙發旁邊桌上的手機上一劃，關掉了。
電燈泡坐在牀上看着他，“啊？不喊醒他嗎？”
“哎呀，爬山晚點兒就晚點兒吧。還早呢！讓他睡吧。”
“嗯。”電燈泡又倒下去，“那我也再睡會兒，啊！”打了個哈欠，“昨晚他半夜跑過來，我也不知道啥時候，迷迷糊糊的。”
大哥在羣裡發：要去吃早餐的就去吃早餐，晚點兒去爬山，小白龍還沒醒呢。
遊客們：啊！太好了！那我們再睡會兒！
小白龍團全體睡懶覺，司機跑到餐廳找他們一圈，又到停車場找他們一圈，鬼影兒都沒見到一個。
跑去問前臺，前臺也說沒看見。
早上那麼多團隊出門，誰注意誰出去了啊？
難道小白龍今天又帶着客人自己去玩了？不要他了？而且小白龍不按行程走，他都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
王師傅拿起手機，想了想，不好給何歡打電話，就給孫覺行打電話：“不是說好的好好把這團走完嗎？小白龍他怎麼一大早就帶着客人不見了？”
“啊！”
大師兄又給何歡打電話，看顯示大師兄，貌似關係非同一般，大哥也沒幫他接，只好推推何歡，“小白龍。”
“嗯……”何歡翻個身，接起來，他們拉着簾子密實着呢，何歡一點也不知道天亮了，含糊不清道：“大師兄。”
“你在哪兒啊？你怎麼把司機給甩了？不是說好把這團走完嗎？”
“啊？”何歡一懵，“沒甩啊，我在睡覺啊！”
“你在哪兒啊？”
“酒店啊！”
“司機說沒看見你啊！你跟客人睡了？”
何歡懵了一會兒，“嗯。”
“……”
何歡清醒了點兒，“我在客人房間睡沙發啊，昨晚司陪房太吵了，他們一直打鼾，而且好臭！”
大師兄無語萬分，“你在客人房間睡沙發？男客人女客人？”
“男客人啊！”
大師兄鬆了一口氣，“我真是服你了小白龍！”
“啊！”何歡一看手機上面顯示的時間，“天啊！都八點了啊！我的鬧鈴怎麼沒響啊？”
大師兄嘆口氣，“跟司機聯繫吧，他還以爲你把他甩了！”
“他也會怕我把他甩了啊？那他怎麼不給我聯繫？他一直讓你當傳話筒嗎？”
大師兄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