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迷宮逃

此家亦爲宮,亂徑迷足蹤。

近步避水火,碎壁入硝洞。

心脈盤曲繞,扣門無犬聲。

釘匙入妙竅,起伏斧爲陣。

情況和他們預想的不一樣,前面沒有低窪,更沒有被沸水注滿的低窪。前面的甬道越走越窄,從五六步的寬度逐漸變成只能並走兩個人的寬度。甬道變窄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他們前面出現了一堵牆壁,一堵沒門沒縫的堅實牆壁。死路!死衚衕!死角!不管是用怎樣的叫法,有個事實是不變的,那就是——死!

沸水漫了上來,已經追到最後面鐵匠的腳後跟。此時的沸水沸騰得特別厲害,翻滾着,噴濺着,蒸騰着,這是因爲在沸水背後涌來的是紅亮的溶漿,它的溫度讓流入這條岔道的沸水蒸發得沒有多少了,眼見着就要將那些沸水完全替代。

沒有路,後面又是可以摧毀一切的溶漿,地面的溫度已經急劇地上升,幸好站在最後面的是鐵匠,要不然肯定會被烤得不行,即便如此,鐵匠腳上那雙好皮子的靴子還是發出了陣陣焦臭。

溶漿發出的紅色光亮映紅了大家的臉,而且從它漫上來的速度看,恐怕很快就會讓這幾個人和這紅色融爲一體。

被溶漿堵住的那段沸水很快蒸發光了,高溫下那些蒸汽也迅速消失。溶漿紅色的光亮也這甬道亮堂了些,雖然不是非常明亮,但這紅色光線倒是非常穩定,沒有太多的閃爍和跳動。

“這邊牆線有偏移,上端有根像蠶絲一般的拉弦。”大多東西是要在明亮的環境中才可以看清,比如柴頭此時說的牆線,。這是兩面牆壁的交接線,極微小的偏位要沒有很穩定的光線是很難辨別出來的;而還有些東西卻是要在特別光線下才能看到,比如柴頭此時說的拉弦,如果是用《異開物》中提到的“血蛛反眩絲”做成的話,那樣一根透明的絲線卻一定要在紅色光線的映照下才可以看到。

獨眼迅速地用梨形鏟在後面的地面上挖出一條小溝槽,憑他移山斷嶺的功力也就只能挖這樣小小的溝槽,。這還幸虧是鐵匠打製的鏟子好,要不然在這樣的山體甬道中,根本挖不出溝槽,除非是用錘鑿慢慢鑿。

溝槽只能將溶漿漫上的速度稍微延緩一下,現在大家寄希望的就是在獨眼爭取出的這點時間中,柴頭能從發現的情況裡搞出點逃得性命的名堂出來。

牆面的交接線有偏移至少能說明牆面上下半截是分開壘砌的,磚體在這裡沒有交叉砌入。這樣的牆體牢固性會大打折扣,魯家先輩造出的牆體應該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除非這裡本來就設置爲可移動的。

柴頭的那雙大小眼眯縫着,也只有這樣一對練魯家技法而造就的眼睛,才具備發現這樣微小差異的能力。柴頭小心地牽動那根細絲,他把這根絲左右都動了動,找到動作的竅口應該是往左,然後那雙魯家六工技藝練就的手掌捏住細絲緩緩往左輕移着過去。

“血蛛反眩絲”並不結實,這從它本身是蛛絲這點就可以知道,所以這樣的弦子拉的扣卡一般都是很靈活輕巧的,要不然這蛛絲材料做成的弦子會很容易就斷了。

柴頭的汗出來了,順着鼻尖往下滴,因爲溶漿讓這甬道里變得很熱,也因爲他貼在牆面上的耳朵聽得見牆體中扣卡移動的輕微摩擦聲。

魯一棄的汗也下來了。這是因爲他的感覺從牆體中搜索到一團氣息,那應該是個古老的部件,而且還是個材料非常好的部件,像是用玉石或者什麼晶體做成的,這樣的東西要是現在拿到北平琉璃廠,肯定會轟鬧了半條街的鋪子。但是隨着柴頭手的移動,那東西運轉得很遲滯,牽動它的弦子似乎已經到了強度極限。

“停!”魯一棄突然大聲叫道。

與此同時,柴頭的手指微微一顫,絲線還在他的手中,可是已經掛不到力了。柴頭不願意相信眼前的事情,他不死心地將手掌又輕輕移動了一下,絲線照樣拖拉而出,可是能拉出來的只是絲線而已,那隻好材料的古老部件不再移動分毫。

千年前的機括用玉石、晶體做關鍵部件,可以防止生鏽、膨脹等現象,保證可靠動作。可是千年前機括的槽道卻很難保證不被灰塵、泥污粘附阻塞,使得關鍵部件的動作軌道卡澀。現在就是這樣的一個情況,絲線斷了,那部件沒有被拉到位置,也沒有退到原位,而是被牢牢卡死在軌道中了。

“咋辦?”獨眼顯示出的慌張是因爲他對被溶漿燒死極度恐懼。他見過自家前輩被古墓中酸液燒死腐爛的情形,而面前的溶漿肯定比古墓中的酸液要厲害好多倍。

“拜託,勞誰駕把我先給滅了,我可不願意眼瞧着自己慢慢被燒化。”柴頭掏出弧形內彎刀,伸在身前,等待着哪個好新心人接過去。

沒有人理會柴頭,只有最後面的鐵匠又將身體往裡擠了擠,並且連連跺了幾下腳,把靴子上燃着的火苗跺息了。

“卡崩”一聲巨響沿甬道傳來,震得幾個人的耳膜嗡嗡的,同時,甬道的道面也重重地震落了一些。

擠在盡頭的人們都沒什麼準備,在這樣一個大震的作用下,身體不由地往前傾,大家雙臂擺動的同時又互相拉扯着,極力保持身體的平衡,那樣子卻像是要撲跌入溶漿中似的。

腳下晃動的人們終於在牆壁的幫助下靜止住了。那已經流淌到鐵匠腳邊的溶漿明顯地頓了一下,也靜止住了。

突發的情況讓大家愣住了,擠在一起不敢有絲毫的動作,也不敢說話,就像在聆聽生死判決那樣專注認真。

他們沒有聽到判決,甬道中有那麼一瞬間是非常的寂靜。腳邊的溶漿靜止的時間沒有超過兩秒,突然間便快速往反方向流走,沒一會兒就消失不見,要不是滿地的焦痕、殘餘的火苗和帶有磺味兒的焦臭,都叫人不敢相信剛纔這裡溶漿已經逼迫到腳邊。

不管怎麼樣,溶漿退流而對於已經被溶漿圍困得無路可逃、必死無疑的人們來說,應該是天大的好事。所以柴頭想笑,可是他只半張開嘴,還沒來得及表現出一點笑意呢,便表情怪異地定格在那裡。

其實此時大家耳中被震出的嗡嗡聲還沒有完全消失,卻又聽見由遠而近地傳來連綿不絕的“隆隆”聲響,就像春雷在甬道中滾動。這種奇怪的聲響沒有給擠在甬道盡頭的人們帶來春天般的暖意,而是讓他們不由自主地從心底生出種恐懼的顫慄,身體更是本能地又往甬道端擠了擠。這樣的擁擠都讓在最裡面的魯一棄和女人有些透不過氣來。

“隆隆”聲越來越近,近得都可以看到它的存在。只是它所帶來的情形讓看到它的人都忍不住發出絕望的驚呼。

那是甬道頂部發出的聲響,是甬道頂部連續坍塌發出的聲響,這長長的迷宮似的甬道在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坍塌着。

坍塌着的甬道就像一張黑暗的巨口,往魯一棄他們這邊吞噬過來,彷彿是地獄在擴展。面對這樣的局面誰都沒有回天之力,只能閉目等待着死神的來臨,只能由得黑暗來吞嚼,只能任憑頭頂上山體的任意碾壓,只能最後再下意識地往後竭力地擠讓絲毫的空間。

幾個人是倒翻着滾入黑暗之中,慶幸的是這黑暗的空間不是坍塌的甬道。最後竭力地擠讓使得身後的牆壁突然倒塌,就在甬道要壓住他們的一瞬間,他們滾裹在那一牆的磚石中一同摔出。

又是一段坡度極大的路徑,連續的滾翻卻沒有讓魯一棄失去知覺,他始終和女人緊緊抱在一塊兒,不管前面要面對的是生還是死。

停下時,魯一棄第一反應就是掏出熒光石。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不管亮盞子會不會帶來什麼危險了。

熒光石讓他看到其他幾個人,都被摔得鼻青臉腫的,卻沒有傷到筋骨。

“這裡有‘幻頭線’!”熒光石的亮光才亮起,柴頭就有些興奮地叫起來。“幻頭線”是魯家技藝中常用的一種手法,是將“線帶”或者“平行線”蜿蜒扭轉,讓圖形產生無限延伸的視覺偏差。有這樣的圖形就意味着他們還處在魯家祖先的佈局範圍中,還沒有被困到無望的絕地。

“看來你這眼睛能瞄的東西還真不少,能瞄到實路嗎?”鐵匠說。

“亮盞再高點,我看看‘幻頭線’的扭口在哪裡.”柴頭說。

魯一棄一邊站起身來,把熒光石舉高,一邊依舊平靜地說道:“那快找找,尋條道出去,這裡的火山快噴了。”

其實就算現在有路逃出去了,活命的機會還是不大的,火山的噴發範圍很大,憑他們的腳程很難逃出這範圍。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魯一棄在女人身上成就爲一個真正的男人後,他就沒再想那暗構金寶,他只想着怎麼才能讓女人活着離開這裡。

這裡雖然有魯家祖先留下的“幻頭線”,但其實更像個天然石洞,洞壁上泥污青苔厚厚堆積,很難看出差異來。柴頭的眼睛摔得有些腫,眼眶也有些變形,不知道是不是這原因讓他大小眼的瞄視有了突飛猛進的進步,竟然一下子就找到了扭口。

扭口在石洞頂上,這種發現應該是正確的。大家心中都清楚,逃出的路徑肯定是要往上走的。

扭口在洞頂正中,如果還是一棄和女人兩個在這裡,那麼就算找到扭口也很難出去,因爲根本沒有立足點可以攀爬。可現在不同了,瞎子腿正弓,手掌一託,給獨眼一個借力,獨眼便縱上了洞頂。

果然是扭口,獨眼在看着很是平坦的洞頂竟然吊攀住了。他的手指勾在厚厚的青苔和泥垢中。當然青苔和泥垢是吊不住他身體的,而是在那青苔和泥垢下面藏着一條折邊,扭口應該有的折邊。

獨眼雙手都扣在折邊裡,然後將身體平吊起來,雙腳腳尖在弧形的頂面上一陣亂蹬。隨着他的蹬塌,泥垢和青苔大片落下。當然,有些是他蹬下來的,但更多的是因爲洞頂有一部分移動而掉下來的。獨眼勾扣住的那個折邊在移動,隨着他的蹬塌在移動,一條縫隙在頂上出現,當這縫隙到達腳掌可以伸入的時候,獨眼蜷縮身體,將腳掌踩入縫隙,然後雙腿用力,一下子打開了一個三尺見方的長條形口子。獨眼沒有縮回腳,而是身子勾起,一下倒翻進了口子裡。

獨眼畢竟是老江湖,他所有的動作程序並沒有因爲情況危急而省略。所以身體雖然進入了缺口,頭卻還露在外面,然後側身掏出火柴,準備像以往那樣先彈朵火苗出去,這樣可以探一下里面的氧氣含量,也可以稍稍觀察一下里面的環境。

“不要!”“住手!”魯一棄和鐵匠幾乎一同喊出。魯一棄從缺口打開的瞬間就感覺到裡面涌動的氣息如同翻騰的烈焰一般,他潛意識中覺得火焰會在這裡導致滅頂之災。鐵匠是因爲聞到洞口中傳出一種混合氣體的味道,這味道他經常在燃燒了上好煤料的火爐中可以聞到。

魯一棄的話對於獨眼來說就像是命令。也幸虧是一棄及時制止,要不就算鐵匠喊了,他還是會將火柴彈出。因爲獨眼也是個自信的老江湖,他並沒有嗅聞到像古墓中會燃爆的骯噦氣味,也沒看到整片的磷光。

“千萬不要有明火,這洞裡有火氣。”魯一棄是在《西域風物錄》上尋到火氣這個名詞的,其實他不知道,《西域風物錄》上的火氣其實指的是天然氣,也可以說是煤氣。而這裡出來的火氣卻是硝氣,含硝礦石中常年析出的可燃氣體。

沉悶的聲響再次傳來,山體不住地顫抖着,洞頂的泥垢碎石不住地落下。這些現象是在催促魯一棄他們動作要快。

魯一棄伸手到女人的懷裡,一把扯出了她的絲綢肚兜,遠遠扔掉。這樣的做法明眼人都知道,是怕絲綢料摩擦產生靜電火花,燃爆上面空間中的硝氣。可是大家奇怪的是魯一棄如何知道女人裡面貼身肚兜是什麼料子的,更讓人奇怪的是,女人對魯一棄這樣的動作竟然沒有表現絲毫的彆扭和不自在。

柴頭嘴角牽起一點笑意,笑得很是扭曲變形。他隨即也將自己挾帶的火折丟掉,縱身邁步,在瞎子腿上一個借力,伸左手抓住獨眼剛扔掉火柴盒的手,右手在頂上那缺口的邊沿上一搭,便上到了上層。

上去了兩個人,後面的人要上去就更容易了。瞎子是最後一個上的,他把盲杖給獨眼和柴頭拉住,一枯瘦的手交叉用力,身子便輕飄飄地攀援而上。

上面一層的空間從環境佈局來看是個天然石洞,但洞壁的石質卻很不一般。鐵匠認得,那都是硝石。也就是說這裡其實不是一個天然的石洞,而是由一個硝石礦掏挖而成的。

掏挖而成的石洞被封閉了不知道多少年,讓其中充盈了濃厚的火氣(硝氣)。鐵匠囑咐大家小心,千萬不要讓挾帶的鐵器碰到硝石壁,稍微的撞擊和摩擦都可能產生火星,發生爆炸和燃燒。

魯一棄隨即也找到石洞中人爲修鑿的證據,在熒光石的昏暗光線照耀下,他看到石洞的洞壁和頂部有許多的圖形,他以前在許多典籍秘本上見過與此相似的圖案,只是不知代表着什麼意思。

“是‘地靈祭火符’,啓無形地焰,煉惠世之金。”沒等魯一棄的言語和表情有任何表示,獨眼已經在旁邊給他解釋這圖形了。“古老的玄元祭術,不知道是否真的有用。”

“哦!”魯一棄一下子恍然大悟,許多的東西在他腦海中連貫拼合成形。

魯家先輩在此建暗構藏五行“金”寶,如果像自己原來推測的那樣,是藏在峽谷中的無脊無樑殿中,然後放置在一個受日月精華最多的方位,也就是原來推測的母體心臟位置。對於一般的尋寶人來說也算是奇巧妙置,可是對於那點穴設坎的技藝出自墨家、源於“機巧”,而造詣更在魯、墨兩家之上的朱家高手來說,未免太容易了。朱家高手先自己而入,卻沒能找到暗藏五行“金”寶,說明魯家先輩在此處的設置肯定不是按魯家常規的技藝方法,而是另闢奇徑了。

此處有硝石礦聚無形地焰爲有“火”;此處的位置是在山體深處,依山脈連接覆山之“土”;兩路管道讓地下水不斷循環,讓蒸汽四散包繞爲有“水”;山體上林木蔥鬱連綿得“木”,再加上“金”寶本身,這是一個五行調和的局相,這是一個四行孕一行的構造。它是利用林木吸收日月雨露精華,再由土石傳入寶構,加上地下水挾取地氣,“地靈祭火符”和硝石礦聚集地焰,一同蒸薰養護“金”寶,使得兩千多年來一直寶氣不衰、兇穴難擴。

“小心往上走,要來得及的話,把上面的寶貝順便啓了。”魯一棄的話有些莫名其妙,讓幾個高手很是摸不着頭腦,都相互狐疑地對視了一眼。

魯一棄的話的確讓人很難理解,就說這往上走吧。獨眼他們在洞穴頂面上沒有發現絲毫暗藏着坎缺兒的跡象,這要如何往上走阿。

魯一棄沒有注意幾個人的反應,只管舉着熒光石,牽着女人順着洞穴小心地往前,表情依舊是那樣的平靜,只有女人從一棄握緊住她的手掌上知道,他正處於一個極度的興奮和緊張狀態中,因爲那手掌變得滾燙,而且不斷有汗液沁出。

跟在魯一棄背後的幾個高手漸漸露出了驚訝的表情,而且隨着前行,他們驚訝的表情顯得越來越誇張。特別是瞎子,在這樣蜿蜒昏暗的洞穴中,他腳下感受到的地勢變化要比其他幾個人眼睛看的要更加真切。他們是在往上走,洞穴是蜿蜒着朝上的,而且越往前,陡度的上升越明顯。

就在魯一棄他們幾個人還在硝石洞中小心翼翼地移動步伐時,在剛纔他們逃出的坍塌甬道中,從碎石磚塊間擠出了一小縷火紅灼熱的彎曲線條,並且沿着魯一棄他們翻滾落下的斜坡迅速流下。一小股溶漿正迅速地往硝石洞的洞口接近。硝石洞中濃厚的火氣也正從缺口往下面的洞道中涌入聚積。

而在魯一棄他們所在位置往上不算太高的地方,有一個磚砌的地下通道直貫一段山體。這通道一端的牆面不知道怎麼被無聲地移開了,從不寬的間隙中擠進一個接一個的死屍!對,是死屍,那些本該在三道坡下冰潭中的破爛屍體。

峽谷中,狼羣在奔跑,雖然它們的數量少了許多,雖然它們的身上傷痕累累,但是他們還是竭盡全力在奔跑。和他們一起奔跑的還有一隻剛纔和它們拼死相博現在也皮破肉綻的巨熊。還有一隻巨熊和幾隻原本兇猛的野狼現在正安靜地躺臥在峽口的雪地上,隨着地面漸漸下陷,任憑翻起的土石將它們掩埋。

硝石洞中的行動很緩慢,是因爲怕有什麼大動作導致火星迸出,也是因爲這是一段陡度挺大的上坡路。路也很長,這點大家都感覺到了,而且習慣數步子的瞎子也已經數到一千多步了。

硝石洞走到最後是逐漸盤旋向上的洞道,而且不是均勻的盤旋,每走一段就有大幅度的轉折和扭轉,在這些位置魯一棄都可以感覺出火氣的濃度特別大。

瞎子沒有魯一棄那樣的感覺,也不能像鐵匠那樣聞到硝氣。但是在走過這盤旋洞道有一大半的時候,久未作聲的他突然開口說了句:“千徊百曲焚心脈!”

沒人接話茬,也沒有人停下腳步。

“我躲在千屍墳裡休習魯家《班經》中‘闢塵’一工時,陪我的小女兒有天在外面過路商隊裡偷了本古醫書《輪脈陰陽平》,其中講人心在情至極時謂之焚心。此種情形下,盤繞的心脈就會出現許多小的彎曲和轉折,使人心胸不暢、情鬱難抒。那心脈的圖形和我們現下走的洞道有些相似。”

柴頭終於忍不住答話了:“那倒是,你沒聽若老闆講的那傳說嗎,一個女人莫名其妙地懷孕了,又偏偏生出條惡龍來,這心裡哪能舒坦了。”柴頭接的這句話,沒人聽得出是正經話還是開玩笑。

鐵匠和獨眼都輕聲笑了兩聲。

“別出聲!”瞎子突然聲色俱厲地喝道。

幾個人不知道是非常聽瞎子的話還是被瞎子的語調嚇住了,一下子都沒了聲音。周圍重新變得寂靜。

“聽到了嗎?前面有規律的聲響。”瞎子說。

沒人回答,說實在的話,他們也真沒有聽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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