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白駒過隙,三日不過是眨眼之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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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蘇辰帶着他的護道者,也就是秦炙來到了顏家醫館。
醫館門前的那一抹倩影早已等候多時,小木要去中州參加武道大會她也是知道的。
她沒有阻攔,他是一條飛龍,並不是一隻蝴蝶,他不屬於蝴蝶巷也不屬於長夢,屬於他的是那片廣闊的天空。
顏曦兒撫摸着微微鼓起的肚子,可能他並不知道兩個月前一個雨夜的瘋狂代表着什麼,但是顏曦兒總想爲他留下點什麼。
他這一走不知何時纔會回來,若是他的記憶恢復還會想起自己嗎?還會回來找自己嗎?
顏曦兒自問,越是自問她就越是害怕。
害怕自己只是他閉上眼之後做的一個長夢吧,當睜開眼之後這一切都是虛幻。
顏曦兒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只是他的一個夢,所以那個雨夜她準備了許多湯藥,然後約了小木……雨夜停息後的一週,她知道,她成功了,有了肚子裡屬於他的生命,這一切就不再是夢。
只要自己生下他,小木總有一天還會回到自己的身邊。
看着街頭行來的那個熟悉的身影,顏曦兒展顏一笑,就如街頭上方那輪灑下溫暖的紅日。
可能是即將分別不捨的原因,今日的小木沒有蹦跳,也沒有奔跑,而是緩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的容顏輕聲道:“曦兒,我要走了。”
“嗯,一路小心。”顏曦兒上前依舊如往常一樣爲他整着衣衫,只是動作要比平時緩上許多。
“等我坐上少武侯的位子時,我就回來用八擡大轎把你娶回家。”小木說着用手比劃着八擡大轎有多大。
“好……我就在家等着你的……八擡大轎。”顏曦兒低着頭,聲色有些微顫。
“你怎麼哭了。”小木低下頭去看着她已經通紅的眼睛。
“沒,沒有。”她急忙擦去眼淚,擡起頭微笑道,“你會回來娶我,我很開心啊。”
“哦。”小木點點頭,卻不知道還要說些什麼。
顏曦兒爲他整好衣衫微微退後一步深情的看着他道:“你走吧,記得早些回來,我和……他,會一直等着你的。”
“嗯。”小木點了點頭,並沒有聽出這句話有什麼不妥,他轉過頭對着身後如同木塑一般的黑袍人道,“秦叔,那我們走吧。”
黑袍人正是秦炙,小木覺得他的模樣太過嚇人,去哪裡都有很多人注目,就到隔壁裁縫店給他做了一個遮住臉的黑袍。
秦炙還是不會說話,但是普通的問話他似乎也能聽懂,就點了點頭。
小木轉過頭向着顏曦兒揮了揮手,與秦炙揹着紅日的方向漸漸消失在街頭。
顏曦兒咬着嘴脣,淚水苦澀的流向嘴角,她撫着自己的肚子靠在牆邊目送他走遠,她還是沒有說出來肚子裡已經有了他的孩子這件事,她不想讓他因爲兒女情長而忘卻自己的初衷,不想讓他一直活在夢裡,若有來日他會來尋自己,來尋他的血脈。
只要有孩子在,小木永遠都是屬於自己的。
醫館中響起一聲蒼老的長嘆,更像是傍晚時分掛在街角另一頭的紅日。
這一日蝴蝶巷中的木匠鋪轉讓,接手的是一家雜貨鋪,傻子與瘋子去了王朝參加武道大會選拔賽,卻沒人知道木匠與學徒去了哪裡。
時間會讓人淡忘一切,人們很快就適應了沒有木匠鋪的日子,只是在遇到無法解決的難題時纔會感嘆一聲如果小木還在的話該多好。
……
濮陽是秦國皇城,也是東土最爲繁華的城池,近些日子濮陽城人滿爲患,大街小巷人頭攢動,酒樓客棧天價難求一間房。
而這些都是爲了迎接秦國曆年來最大的一次盛會,秦國武道大賽。
大賽將有數百位參賽者,他們是每個城的魁首,或者是大門小派的年輕天驕,再或者是王朝培養出來的年輕強者。
大賽賽時爲三日,只爲選出最後的前十強者然後前往中州參加天下武道大會。
這也將是秦國最強大的十位年輕強者,代表着秦國的未來,若有人進入天下武道大會前百,那也能爲秦國帶來無上榮光。若有人能進入天下前十,秦國在整個天下都將聞名遐邇。若能奪得魁首拿下大周少武侯尊位,甚至可以左右秦國的命運,畢竟大周東土軍方還在前線虎視眈眈的盯着七國聯軍。
但所有人都知道整個天下年輕強者何其之多,別說前十,就是前百之位秦國的希望也是渺茫,至於魁首……那更是想也不要想。
可有一個人就是奔着魁首而去的。
“店家,來兩碗冰鎮酸梅湯!”
驀地響起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湯鋪老闆擡頭看去,只見一個青衣年輕人揹着一柄木劍,背後跟着一個黑袍人走到一個空桌邊坐下。
“來了。”湯鋪老闆爽快的招呼一聲,連忙從屋內端了兩碗湯水放在兩位客人的面前。
“秦叔,喝湯。”小木招呼着秦炙,自己卻先端起湯水咕咚咚幾大口給喝見底了。
看着自己碗裡已經見底,秦炙面前的還未動,小木舔了舔嘴角,招呼了店家又上了一碗,這次他沒有一股腦喝完,而是淺酌幾口便眯着眼享受一番。
因爲是酷暑,湯鋪攤都是擺在街外,只是簡單搭個棚子遮遮烈日,棚內七八個桌子如今都已坐滿客人,不僅是冰鎮酸梅湯正當季節,還是因爲如今濮陽城的人太多了。
人多嘴便雜了些。
“你們說我秦國有那些年輕強者能奪得大賽前十之位啊?”一名湯客眯着眼喝了一口湯水後問道。
他的桌子邊圍了五六個人,看來喝湯是附帶,聚在一起嘮嗑倒是正事。聽着這名湯客提起來這茬來,衆人便起了興致一人一口嘮了起來。
“依我看啊,大王子奪下一位應該無意外,另外幾個貝勒也是厲害非常也應該有很大希望。”
“我覺得軍中那幾個年輕將軍應該勝算更大些,畢竟刀口上舔血,那份血氣就足以把一些沒見過血腥的王公子弟嚇倒。”
“說到王朝你們好像還忘了一個人。”
“誰啊?”
“舞城郡主!”
“舞城郡主不是在道一宗修道嗎?”
“我有個本家親戚在王朝當差,他說舞城郡主已經從啓靈山上下來了。”
聽到隔壁桌子上說到道一宗,小木背對着他們的肩膀一顫,他不知道爲何剛纔自己心中會有那麼一刻的悸動,接着他擡起頭靜靜的聽着背後的議論聲。
“舞城郡主打小就因爲修道天賦甚高被道一宗曉竹真人收爲弟子帶上啓靈山,如今十幾載過去了,道法修爲一定非常恐怖,我看吶,舞城郡主不僅前十,我秦國的年輕魁首怕也是非她莫屬了。”
“這可不一定,我聽說道門也只有一百個參賽名額,舞城郡主既然這個時候回秦國定然是沒有奪到那一百之位而回來爭奪秦國的十個名額,可我秦國數十座城每一城境內的魁首也都是不容小覷的年輕強者,這秦國魁首最終花落誰家還真不好說。”
“哎對了,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長夢這次來參賽的那個傻子啊?”
“當然聽過,長夢城都沒有舉辦奪魁比試就直接讓那個傻子來濮陽參賽了。”
“長夢的人甚至還說青蓮道人都得跟在那個傻子後面喊師兄,傳的神乎其神,也不知是真是假。”
“那你覺得是真是假?”
“假的。”
“那不就得了,一個傻子,還二十來歲的傻子讓青蓮道人跟在屁股後面喊師兄,我看是長夢城的人都傻了吧。”
小木執起湯碗一口而盡站起身道:“店家,結賬。”
不管後桌的他們接下來要談些什麼問題,反正小木是聽不下去了,爲了遏制自己上去一人一下給他們撂倒的衝動,所以小木選擇耳不聽爲淨。
“秦叔,我們現在要去哪呢?”小木轉身問向一直跟在他身後的秦炙道。
可最終還是令小木失望了,秦炙似乎聽不懂這句話,半晌都沒有絲毫表示語言的動作。
“就知道不能指望你。”小木嘀咕一聲又轉過身去漫無目的的向前走着,因爲明日纔是大賽開始的日期。
“讓開,讓開……”
身後一連串的叫喝聲和哭鬧聲傳來,小木向後看去,見得一隊車馬在街道上疾馳而來,馬車前方的行人迅速向着旁邊閃躲,小木也拉着秦炙走在了街道兩邊,讓出了路。
那一隊車馬肆無忌憚的橫行在街道之上,嚇哭了許多孩童,也衝散了許多大人孩子。
一個小女孩站在街中迷茫的哭着,卻找不到她的孃親,而此時的車馬已經衝到了她的面前。
不好!
小木此時也看到了那個孤獨一人站在街道中央的小女孩。
那對車馬也看到了小女孩,但是他們卻並未停止前進,看那勢頭任前方有什麼阻攔都要一路碾壓。
馬車前列的那個騎兵一馬當先衝了過來,戰馬衝到小女孩面前時高高擡起了馬蹄,若是踏下,毫無疑問一條幼小的生命就要這樣斷送。
就在人們嘆息之時,一道青衣快如閃電般出現在小女孩身邊,抓着即將落下的馬蹄猛地一掀,騎兵連人帶馬全都被小木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