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整個天下的目光都匯聚於雲中郡,聚集在佛音寺。
這是兩個大域的碰撞,是佛教破除一切阻礙順利東行傳教?還是被大周武侯碾平佛音寺,踏上西域?
整個天下議論紛紛,意見不一,有人說憑藉少武侯蘇辰之力根本無法撼動雄霸西域上萬載的佛教。有人說少武侯蘇辰乃是戰神降世,自當鎮壓一切戰亂。
在無數到恆河沙數一般的議論聲中卻有着這樣一段異於天下人的對話。
“爺爺,咱們去幫哥哥好不好,憑爺爺的無敵神通西邊的那羣賊和尚根本不是對手,只要爺爺一出馬他們通統都要拜倒在爺爺的腳下。”
小女孩脆甜的恭維顯然令他口中的爺爺很是受用,他傲然的回道:“那是,也不看你爺爺是何許人也,想當年爺爺年輕那會舉目天下誰人可爲敵?”
接着他的聲色一軟道:“不過,乖孫女你也不用擔心,蘇辰那小子吃了我的絕世聖丹整個天下能對他不利的人還不存在,就是天罰都劈不死他,你就不用擔心了。”
小女孩顯然不死心哀求道:“爺爺~錦璃的爹孃都死了,如今錦璃只有一個哥哥了,錦璃不想他有事,爺爺去幫幫他好不好。”
老頭長嘆一聲語重心長的道:“唉~錦璃啊,不是爺爺不去幫他,而是爺爺自己也不知何時就會突然歸去,如果貿然出手干涉世俗之事只怕天威不允啊!”
看着小女孩的眼淚就要決堤宣泄的時候老頭最終還是屈服了下來道:“好好,我的乖孫女,爺爺向你保證只要那小子一有危險,爺爺就會立馬出手,保證他安全無恙。”
“爺爺最好了。”小女孩喜笑顏開的撒嬌道。
看着小女孩的開心模樣老頭也舒展了額頭厚厚的褶皺,只是瞬間,他的眉頭又忽然立起,轉頭看向西方的天空。
“爺爺,怎麼了?”
小女孩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那裡一切如常,什麼也沒有。
“有個老傢伙爲老不尊,一把年紀了還要欺負小孩子。”
老頭拉着小女孩的手道:“走,錦離,爺爺帶你去找你哥哥。”
一個老頭拉着一個小女孩走在街道上,越走越遠,越來越模糊,直到消失不見。可週圍路人卻無人發現這等異像,就像是這爺孫倆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
而此時的戰場隨着老僧走出佛音寺,整間天地都有片刻停頓,清風徐來,花草搖曳,天地萬物似乎都在迎接着他的到來。
老僧緩步向着寺外走去,卻還有一人向着佛音寺走來。
隨着他的每一步踏下,大地都會隨之轟鳴,似乎整個大地都在他的腳下戰慄。
戰場之上所有士兵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匐下了半個身子,他們是在害怕大地在他的腳下忽然崩開,碎裂。
他走過戰場卻沒有一個敵人敢上前阻攔,他獨自一人走過千軍萬馬,所有擋住他前進道路的人都會退避,他前進的道路上沒有任何污穢,大地會把一切敢於弄髒他祥雲軍履的東西吞噬,然後鋪平。
封侯之後已經很少有人看見過他出手了,無論是武道大會力拔朱雀峰,還是青州郡一招斬殺大能者,又或者末嵐城外收服八大龍將,他每一次出手都讓人看不透,看不透他的真實實力,他在民間已經被神化,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今年……只有二十歲。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與半聖之間的距離猶如天外鴻溝,但總不期然的覺得在他面前就是半聖也會失去應有的光彩。
他是一個當代逆天人物,上天也不允許他逆天崛起,故而降下天罰,然而萬古無人能敵的天罰也沒能奈何得了他。
他雖是個年輕人,卻代表着無敵。
他是一個活在當下的傳說
他登上了赫連山,腳步行至佛音寺,在老僧前百米處停下。
這個距離對半聖來說根本就是不存在距離,但就是如此,蘇辰敢站在這裡,毫無畏懼的對視面前的老僧。
老僧亦無喜無悲的看着面前的年輕人,這個距離對他的出手構成不了絲毫阻礙,只要殺死了這個年輕人就等於滅殺了平西大軍的靈魂,這樣佛教未必不能再次崛起,拿下中州西部。
但是老僧沒有出手,因爲他沒有把握,在老僧的感知中,年前的年輕人與腳下的大地已經融爲一體,他可能會瞬間融入大地然後消失無蹤。這樣自己的出手將會變得毫無意義。
再說,出手只是一個最不合適的方法,對於這個年輕人,老僧早有安排。
“阿彌陀佛,蘇施主乃是人中之龍,老僧活了數百年所見英傑無數也無法尋出一位可與蘇施主媲美的人物,後世之人當以蘇施主爲尊。”
蘇辰道:“大師謬讚了,蘇辰只不過是一個山間野小子罷了,機緣巧合之下才能與大師這等蓋世強者說上幾句閒話。”
老僧搖了搖頭道:“看來蘇施主還不知自己的身世?”
蘇辰聞言一驚,卻又微微一笑道:“雖然我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不會強求,家師曾說過該知曉的時候一切自然會明瞭。”
面對老僧這等半聖存在,任何一絲心靈破綻都是致命的,蘇辰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但卻不想從老僧口中得知。
蘇辰這一番話說得輕鬆至極,但老僧何許人也,自然察覺到蘇辰那一刻的精神波動,老僧也未點破繼續搖頭道:“天下很多人都知道蘇施主的身世,蘇施主卻不知。”
老僧隨手立下一個隔音結界,除非境界在老僧之上,否則無人可竊聽他與蘇辰的對話。
“蘇施主乃人中之龍,卻做錯了許多事,並且一錯再錯,如此這樣下去日後難免要成爲天下人的笑柄。”
面對老僧這樣說,蘇辰再也沒能遏止自己一直想要追尋的答案,只得默唸道經穩定心神後問道:“大師如何這樣說?”
老僧看向蘇辰語氣悠遠深邃道:“十九年前,中州還屬於大夏皇朝,那個時候蘇施主纔剛滿月不久。”
“那時候大夏天子夏烈心比天高欲要修建一萬殿凌霄殿,結果惹得天怒人怨,夏皇的結拜兄弟東方白乘勢而起勾結太保澹臺雄在夏朝中的勢力,再集結東土諸國與道門之力,一舉攻下朝陵,也就是那時,大周皇朝建立,東方白爲大周第一任天子。”
蘇辰看着老僧,不明老僧爲何會說出這一番盡人皆知的事情,不過也沒打斷他的話,任他接着說下去。
“世人大多知曉夏烈與東方白是結拜兄弟,只有少數人他們其實還有一個結拜大哥,而他們的大哥就是東土道一宗道尊……觀致。”
師父!
蘇辰心中震驚,因爲他從來沒有聽老道說過這件事,原來他是兩朝天子的大哥。
“這也是爲什麼後來東土道門齊上朝陵,卻唯獨少了道一宗的原因。”老僧看着蘇辰接着道,“而更少數的一些人知道十九年前東方白帶兵圍攻朝陵的時候,觀致曾破出朝陵帶出了一個滿月不久的孩子。”
蘇辰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蒼白慢慢爬上,如雪如紙。
老僧沒有顧及蘇辰的臉色,繼續道:“那個孩子就是前朝天子夏烈的獨子,也就是大夏皇朝的皇子,夏烈期盼自己的兒子有朝一日能夠破開世間無聖的詛咒,成爲上古聖賢一般捉星辰拿日月的強者,故而取名爲……夏辰!”
老僧話語結束,場面寂靜無聲,隔音結界能讓別人聽不到自己的話,自然也就聽不到外界的聲音。
平西大軍在葉洛等數位將領的帶領下依舊圍殺着佛國聯軍,到處都是喊殺聲,到處都是人影,但蘇辰卻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這個世界彷彿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原來自己由始至終都不屬於他們的世界,屬於他們的是蘇辰,而自己叫……夏辰。
蘇辰沒有懷疑老僧的話,自己出身不凡從很多方面都能看出來,更重要的一點是視天眼,血脈神通只有血脈相同的後代纔有一絲可能繼承。
禹聖皇的血脈神通出現在自己身上,蘇辰原本歸功於邋遢老頭的絕世聖丹,現在想想哪有什麼聖丹可以繼承視天眼如此神通,分明就是自己有禹聖皇的血脈,而那顆丹藥不過是一把打開寶庫的鑰匙罷了。
還有一點令蘇辰無法辯駁的是……無名劍。
吞噬巫皇遺器方天戰戟,與龍族傳承至寶龍珠平起平坐,除了大夏皇朝天子代代相傳的聖劍夏禹外蘇辰想不到還有什麼劍能有如此威勢。
而無名劍是自己父親留給自己的。
作爲大夏皇朝皇子的自己,在爲大周皇朝征戰沙場。
蘇辰突然想笑,想放聲大笑,笑這個世界,笑這個世界真會開玩笑。
心中的道經早已停止,蘇辰此時一點防備也沒有,不管身體還是心神,原本以爲得知自己身世之後以自己的道心會很淡然的面對,但當事實真的來臨之後竟是如此強大,瞬間瓦解蘇辰的全部身心。
老僧看着丟失了自己的蘇辰,此時他的生命只在老僧的一念之間,但是老僧卻未動手,而是閉目不語,不知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