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四章:虎父生犬子

官場浮沉對於安守忠而言早就習以爲常,但一想到達奚珣將要進入政事堂分自己的權力,心裡就像吃了蒼蠅一樣的噁心。

儘管他不止一遍的告訴自己,達奚珣是個沒什麼能力的人,就算進了政事堂,也是任人擺佈的份。可最終還是禁不住心裡的陣陣憤懣之意,一路上只在假設,如果換了個人,自己的心裡也不至於如此的窩火。

然而,安守忠還有更緊要的事需要親自去做。那就是抄嚴莊的家,將其一家老小悉數捕拿入獄。說實話,將嚴莊踩進萬劫不復的境地,是他日思夜想的美事,可這些平素裡做夢也未必能輕易實現的事,現在就要成爲現實,卻沒了最初的興奮。所有的情緒最終彙集到一起,形成的只有對未來不確定的忐忑。

安守忠右手攥了攥拳,這是他的習慣性動作,心底裡暗暗下着決心。不論如何,只要走出了這一步,嚴莊就沒有可能回頭了,但僅僅是捕拿還遠遠不夠,必須趁熱打鐵,唆使安慶緒將其一家都殺掉。因爲只要人活着,這件事就充滿了變數,只有死人才不會從棺材裡蹦出來。

不過,安慶緒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畢竟嚴莊在大燕內部的影響力遠超尹子琦,所以在處置起家人時,並未像對待尹子琦那般輕易的就有了決斷。

安守忠的臉上劃過一絲陰冷的笑意,就算沒有處置嚴莊族人的詔旨又如何?只要主動權捏在自己的手裡,便有一百種、一千種辦法讓其走入必死的境地。

比如以反抗之名進行一邊倒的屠殺,比如栽以通敵的嫌疑……種種辦法,又不管不顧硬幹的,也有迂迴而又萬全的。相比之下,安守忠更傾向於能夠在嚴莊的府中搜檢出什麼具有決定性意義的東西。

爲此,安守忠甚至將手底下善於臨摹的幕僚都召集了過去,只要有合適的機會,便再髒一回又如何?

嚴莊的府邸是從前一家藩王的府邸,經過幾年的修葺與擴建,其富麗堂皇的程度,在整個洛陽城內也算得上是首屈一指。安守忠舉頭望着門楣,心裡暗暗數落着嚴莊的不是,爲百官之首卻如此高調,嚴莊啊嚴莊,虧得你聰明一世,怎麼卻也有糊塗的時候呢?

“破門,入府!”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抄家的軍卒們便如狼似虎的衝了上去。還沒等嚴家的家奴反應過來,厚重的大門就已經被事先準備好的圓木撞開。

“你們,你們這是作甚?不知道此爲何人府邸嗎?”

守門的奴僕嚇得有點語無倫次,但還是本能的擡出了家主的身份地位,試圖壓制住局面。只是他不提還好,提了只能讓安守忠愈加的借題發揮,成了自取其辱。

皮鞭毫無徵兆的抽下,隨着一陣rela鑽心的刺痛,奴僕的雙手下意識的捂在臉上,再挪開手時卻見手上已經沾滿了鮮血。

“你,你,你們……造,造反嗎……”

奴僕最終還是結結巴巴的擠出了一句質問,但得到的迴應卻是無情的嘲諷。

跟着安守忠而來的幾個幕僚神情比較亢奮。

“造反?哈哈……造反的是嚴莊,識相的就趕快把他那些見不得光的腌臢事都交代出來,或許還能換得活命,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這些奴僕都是跟隨了嚴莊多年的人,忠誠度還是比較高的,當然不可能因爲幕僚的幾句恫嚇就什麼都交代了。

“你,你胡說,家主對大燕忠心耿耿,不會造反的,一定,一定是你們,你們這些奸佞小人,栽贓陷害!”

聽到奸佞小人四個字,安守忠竟覺得格外的諷刺,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在這朝廷上,誰不知道嚴莊的那些所作所爲,簡直沒有比此人更襯“奸佞小人”這四個字的了。現在,嚴莊的家奴居然反過來指責自己,他指覺得這是天底下最爲諷刺好笑的事。

不過,安守忠也沒有和那奴僕多費脣舌,橫刀在腰間輕易的劃過,隨着一道寒光飄忽來回,一刻大好的頭顱便已經滾落當場。對於這種看門的奴僕,安守忠並不打算手下留情,如果他們能夠好自爲之或許還有活命的可能,但他們自討死路,也絕不會有半分的猶豫。

果然,看門人之死嚇住了嚴莊府內的其他人,一個個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輕易的喘一下。很快,嚴莊府內的奴僕和內眷就被統統集中在了寬敞的庭院裡。諾大的庭院裡就算擠了數百人也不覺得擁擠,只是時不時傳出女人和孩子的哭泣聲,還有明顯壓抑着憤怒的咒罵聲。

安守忠不理會這些人的反應,他虎着臉掃視了庭院裡人一圈。同時又在心裡警告自己,絕不能對他們抱有一絲一毫的同情,如果要坐穩宰相之首的位置,就必須把嚴莊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一旦給她留下了還能翻身的機會,那就等於給自己留了一線死路。

想到這裡,安守忠內心中最後的一絲憐憫之心也都盡數消失。

“你們都聽好了,嚴莊已經叛逃投敵,成了我大燕的罪人……”

他故意加長了停頓的時間,以使得恐懼在這些人心裡進一步的發酵。

“相信尹子琦的下場,諸位也都聽說了,全家上百口人啊,不論男女老幼,全都斬首在東市外,他們的首級現在還掛在東市呢。都拍拍胸口想一想,權衡權衡,有誰想淪落到這般下場?”

怕死是人的本能,馬上就有人從安守忠的這些話裡意識到了活路。

“俺們,俺們不想死,可,可也得安相公給指一條活路啊!”

安守忠見有人如此上路,就在人羣中搜尋着其人的蹤跡。

目光聚焦在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身上,這個人安守忠也認得,正是嚴莊的次子。說是次子,但因爲長子早夭,這次子便與長子無異了。

“原來是二郎啊,既然二郎如此識得實務,老夫也不妨給你指一條明路!”

不過,安守忠還沒把話說完,人羣裡就又有人搶先咒罵着:

“安守忠你這老狗,當初大哥在位時,你像狗一樣巴結在後面,現在以爲得勢了,怎麼又像狗一樣翹起了尾巴?難道你就不怕天道往復,報應好還嗎?二郎,莫要輕信這老狗的唆使,到頭來該死的還是免不了一死,只會奪了咱嚴家的名聲!”

咒罵之人安守忠也認識,是嚴莊的幼弟,一直跟着大哥嚴莊生活在一處,看起來倒是個硬氣的人,只是現在硬氣換來的只能是無以復加的羞辱。

不等嚴莊發話,早有如狼似虎的軍卒衝了上去,將嚴莊幼弟打翻在地,倒提着拖出人羣。

好大個人竟然沒有絲毫還手之力,像小雞仔一樣任人擺佈,這一變故徹底把嚴家的人嚇住了,再沒人敢說一句狠話甚至連若隱若現的抽泣聲都不見了。

安守忠不怒反笑,什麼“天道往復,報應好還”,用在嚴莊身上纔是最合適的,這幾年以來,被他以各種理由陷害而家破人亡的,沒有上百家,也有數十家,現在只不過輪到了他本人而已。令人可笑的是,其家人卻覺得好像有天大的委屈,之身滑天下之大稽。

安守忠制止了部將對嚴莊幼弟的虐打。

“都住手,對愚蠢之人,又何必浪費力氣。?

說着話,他來到其人面前,看着其人趴在地上,痛苦的蜷縮着身體。

“就讓你死個明白又如何了?難道你就不知道這許多年來,被嚴莊害死的冤魂何止千萬嗎?而他們要的天道就在此刻!老夫只不過是替天行道而已!”

“你,你胡說,明明是你,是你……”

幾個軍卒再次拳打腳踢,後面的話已經含混不清。

安守忠站起身來,衝着庭院裡的人大聲的保證着:

“只要你們有人能檢舉嚴莊的罪行,一旦查實,便可以免死。”

他還特地補充了一句,“不論任何人!”

“我檢舉,我檢舉!”

不等安守忠的話音落地,又有人搶着說話,卻見是那嚴莊的次子。

安守忠笑了,想不到嚴莊這老賊,老奸巨猾了一輩子,生的兒子卻如此懦弱無能。

“二郎,你要檢舉什麼?”

“安相公剛纔所說的話可,可有保證?”

對方戰戰兢兢的反問,安守忠聞言拍着胸口保證。

“當然,老夫言出必踐,保你不死!”

“空口無憑,誰能信你?”

安守忠被這廝的糾纏逗笑了。

“你只說,如何才能信得老夫?”

“當,當然是立字爲據了!”

“好,立下字句不難,但老夫也要知道你檢舉的是什麼內容,如果僅僅是些無關緊要的瑣事,豈非悖逆戲耍了嗎?”

“安相公毋須擔心,一定,一定是安相公想要的東西,只要,只要安相公能立下字句,並信守承諾,就,就一定會讓,讓安相公得償所願。”

安守忠笑了。

“哦?你又何德何能讓老夫得償所願呢?”

……

夜色已深,風中已經透着早秋的涼意。洛陽城外,曳落河軍營,嚴莊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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