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個沒良心的!”蕭嶸大叫,抱着荊長寧的手卻一點也未放鬆。
荊長寧的拳頭虎虎生風地朝着蕭嶸而去,然後停在了他的腦門上。
“你怎麼不躲呢?”荊長寧的拳頭抵在蕭嶸的眉心。
蕭嶸一甩頭:“躲?爲什麼要躲?”
他一躲,勢必手中力氣會鬆懈,懷裡的女孩子就會跑掉。
他那麼認真地在打劫,怎麼能讓她跑掉?
“真沒意思。”荊長寧撇了撇嘴,將拳頭收了回來。
蕭嶸打量了荊長寧一眼:“你居然沒打我,是不是捨不得了?畢竟我那麼玉樹臨風俊美無儔風度翩翩……”
——砰!
“說好不打的呢!”
“廢話太多!得治!”
“好歹我救過你的命!”
“一碼歸一碼!”
……
夜,一簇簇焰火跳動,照得空曠的山地亮如白晝。
山地正中,是一堆篝火,橘紅色的焰火跳躍而上幾米的高空,映得四周的人面色通紅。
“坐。”蕭嶸將荊長寧往座椅上一按。
荊長寧回頭,瞪大眼睛望着蕭嶸。
蕭嶸哼哼。
“眼睛瞪那麼大做什麼。”他伸手點了點荊長寧的腦門,“這幾天就別算計着走了,雖然我知道以你的身手逃出去還是有可能的,但是還有那個易禾啊,南宮落月啊,他們身手可不如你,沒有把握一起逃走就乖乖留下,過幾天小爺玩膩了自然就把你放了。”
荊長寧目光定定地望着蕭嶸。
“好啊,玩什麼?”她笑着問道。
林國很快就會發現她安排的逃走路線,很快就會追過來,她和易禾藏在這血刃寨中反倒是安全。
“玩什麼?”蕭嶸邪邪一笑。“划拳!”
荊長寧眨了眨眼睛。
喝酒嗎?這個好啊,是她的強項。
蕭嶸搖了搖頭:“光喝酒多沒意思。”
他伸手一攬,拍了拍荊長寧的肩頭。
“輸了就脫一件衣服。”他挑眉看着荊長寧,“作爲一個爺們,別說你不敢玩。”
荊長寧搓了搓牙,這廝是故意的,他孃的絕對是故意的!
“來就來!”
荊長寧拍桌而起!
“他孃的,怕你個球!”
酒桌吱呀一響,蕭嶸嚥了口唾沫。
只見荊長寧單腿踩在桌上,捋着袖子,雙目睜圓。
蕭嶸忽然想到了什麼。
小寧兒好像在某方面少根筋,向來不懂男女之事,不會……真的脫吧。
太兇殘了!
蕭嶸一瞬間慫了。
“別,荊郎君莫衝動,脫衣服太粗俗,我們還是喝酒,喝酒好啊,多好,身體好。”蕭嶸拿起桌上的酒壺往嘴裡灌了一口,動作瀟灑。
荊長寧踩着桌子,歪着腦袋用看傻子的目光望着蕭嶸。
“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她問道。
蕭嶸沉默。
“當我有吧。”他說道,他小聲嘀咕,“要脫也不能當着那麼多人脫。”
荊長寧笑了笑:“那就喝酒。”
“一心敬啊,哥倆好啊。三桃園啊,四季財啊,五魁首啊,六六順啊。”
“哎哎哎,你輸了!”荊長寧拍手。
“我喝。”蕭嶸一臉忿忿。
“七個巧啊,八匹馬啊,九連環啊,滿堂紅啊。”
“你又輸了!”荊長寧拍手。
“我喝。”蕭嶸嘆聲。
“你行不行啊?”荊長寧望着蕭嶸,一臉認真。
蕭嶸一口酒噴了出來。
“什麼行不行的?!再來!”
他將酒壺往桌上一擲,揚手一揮,“再擡十壇!”
荊長寧驚呼道:“哇,玩大的啊!”
蕭嶸瞥了眼荊長寧,女孩子沒有一絲害怕,眼中滿滿的興奮。
蕭嶸哼了聲。
“要玩就玩大的!輸了的人一口氣喝掉十壇!敢不敢?!”
“還等什麼!”荊長寧一臉激動。
“一心敬啊,哥倆好啊,三桃園啊,四季財啊,五魁首啊,六六順啊……”
“喝!”蕭嶸拍桌。
“喝就喝!”荊長寧跺腳。
手一揚,酒罈朝着嘴裡長灌。
澄澈地酒水從脣齒間溢出,順着白皙的頸項沾溼衣襟。
蕭嶸驀然覺得一陣口乾舌燥。
酒水打溼衣襟,女孩子裹在寬大氅衣之下的身軀漸漸勾勒出了玲瓏的弧度。
蕭嶸嚥了口唾沫。
心中一陣一陣地鬱悶。
荊長寧將喝完的酒罈隨手一甩,啪地一聲碎了滿地。
“痛快!”她喊道。
是真的痛快,在林國不過呆了半個月,雖說並未發生太多的事,但整個人彷彿陷在一種極其壓抑的氛圍裡,神經繃緊。
此刻,反倒是有一種釋然的豪邁從胸腔之中傾瀉而出。
痛快!
“痛快什麼。”蕭嶸皺着眉叨咕。“別喝了。”
“爲什麼?”荊長寧一臉不開心地望着蕭嶸,“雖然喝的是你家的酒,也不用這麼小氣吧。”
小氣?這是小氣的問題嗎?
“對!”蕭嶸嚷嚷,“就是小氣!”
他伸手搶過荊長寧喝了一半的酒罈,“我家的酒,怎麼能這麼給你喝!”
說罷,他揚頭將荊長寧喝了一半的酒朝嘴裡灌去。
荊長寧愣了愣。
然後她目光一橫。
“那看誰搶得過誰!”她喊道。
說罷,又是拿起一罈酒,利落撕去壇上的封蓋,嘩啦啦又灌了起來。
蕭嶸目光恨恨。
“那是我家的酒!”他喊道。
十壇酒,一字排開在酒桌之上。
跳動的焰火映得兩人面色紅彤彤地,像是熟透了的秋柿。
兩人嘩啦啦地灌着酒,一罈一罈地摔着喝光的酒罈。
直到只剩最後一罈酒。
兩個人的手同時落到了封蓋之上。
“我的!”兩個人同時喊道!
兩個人的手疊在一起,溼漉漉地還有些滾燙,迷離的雙目一個惡狠狠的對視。
“不服打一架!”兩個人又是異口同聲喊道!
話音重疊到一起,兩個人忽的笑了起來。
“小氣。”兩個人喊道。
嘆了聲。
“算了,我也喝撐了,讓給你吧。”荊長寧說道。
疊在蕭嶸手背上的手一軟,整個人朝着地面軟軟落去。
蕭嶸目光迷離。
“還,以爲你喝不醉呢。”他撇嘴說道。
說罷,將快要跌到地面上的女孩子伸手一撈。
想要將她撈起來。
卻是腳下一個不穩,朝着地面歪倒過去。
“原來,我也會喝醉啊。”他喃喃道,“那便醉吧。”
他沒有勢圖再把荊長寧拉起來,歪着身子滾了滾,將自己的身體當做肉墊墊在了荊長寧身下。
然後他咧開脣,傻傻地笑了笑。
好像,好久沒有那麼恣意地醉上一場了。
好久了,都有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