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到皇帝將調度、人事大權交出不下三年後,皇帝才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對御林軍的控制,而且無法挽回。在這三年的時間內,曾經有許多大臣,許多御林軍的老人,甚至有些與那個統領有矛盾的皇族之人來告訴皇帝,那個人信不得,遲早有一天會不受控制的。皇帝全部都一笑而過,有誰會不相信自己親眼考驗過許多年的人呢?
皇帝自以爲還不算昏庸,事實上也確實如此。皇帝將御林軍的一切權利交給那個人,整整用了六七年的時間。六七年,一生中有幾個六七年。皇帝認爲如果一個人有野心或者有什麼私心,六七年是絕對藏不了的。所以六七年後,皇帝就信了那個人,將御林軍的一切都交給了他。而事實上真的不是皇帝昏庸,而是那個人太能忍了。他的能忍程度,估計史無前例。
皇帝被騙了,那人在掌握御林軍的一切後,漸漸地開始對御林軍進行了大清洗。上至將軍這個級別,下至副隊正都全部換上了御林軍大將軍的人,而之前忠於皇帝的人,要麼被充軍,要麼被砍頭了。到最後一個左郎將提着最後一口氣,見到皇上過後,只說了一句話:“御林軍已經完全變天了。”後,變嚥氣死去了。
皇帝大怒,這怒氣不僅僅是對御林軍的變化而怒,更是對曾經是他最相信之人對他的背叛而怒。皇帝準備決定用雷霆之勢挽回失去的一切,可是等到皇帝下令後,局勢卻已然不同了。虎賁軍扭扭咧咧,不願和御林軍死磕,而提督十二門這些軍隊更是沒有對抗禦林軍的能力,至於兵部下面的那些兵,皇帝知道,不管有多少投進去也是白搭。皇帝還曾想依靠聖旨改變一切,可是當他的聖旨纔剛剛發佈下去,傳令的官員還沒出得了皇城,就有太監來報,幾萬人的御林軍已經在皇城外叫囂了。如果有誰敢對他們的大將軍不利,他們就踏平哪裡。皇帝的傳令官員生生的被阻擋在了皇城內,根本出不去。而此時許許多多的大臣也開始了遊說,許多人甚至痛哭流涕,哭死哭活的陳訴利弊,反正最後的結果只有一個,就是要皇帝放棄撤換掉御林軍大將軍的命令。
皇帝猶豫了,這麼多人的反對,讓他有些手足無措。如果自己還一意孤行的話,只怕會激起更可怕的譁變來,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許多眼瞅着他這個皇位的人可就不會放過他了。但是皇帝又不甘心,他不願意自己被這麼騙了,而且搶去了原本屬於他的權力。御林軍可是保衛皇家的中堅力量,如果一旦落入他手,只怕自己這個皇位也會岌岌可危,隨時掌握在別人的手中。
正當皇帝猶豫的時候,姬氏宗族派出了代表。或許是皇帝這一支已經佔據着大燮朝皇位多年,這一次其他支系的姬氏全部聯合了起來,對抗皇帝。同爲羽烈王姬野的後人,皇帝在整個宗族大會中並不是最重要的一個人,而由於皇
族裡面沒有當上皇帝的一些族人反叛,到最後皇帝真的成了孤家寡人。會議的結果出乎外人的意料,卻全部掌握在宗族人的手中。最爲宗族一份子的御林軍統領合法的接過了御林軍的一切,而皇帝卻無能將它撤銷,因爲這是整個姬氏的決定,皇帝也是姬氏中的一員。
皇帝原本想不顧整個姬氏的決定,而行動的。可是當皇帝身邊一個兒子悄悄告訴皇帝,“小不忍則亂大謀,而且宗族如果不支持你的話,皇位同樣不穩。”皇帝想了想,最後還是沒有撇下整個宗族的勇氣,就默許了御林軍的軍權旁落。
皇帝在心中認爲等到此人之後,再收回御林軍的軍權,可是誰知道這軍權就如同潑出去的水,難以收回。從此御林軍的控制權就再也沒有回到過皇帝的手中了,不管是前朝,還是神宗當朝。
現在的御林軍完全獨立於天啓的軍隊體系,就如同五營與虎賁軍一樣。他們的最高指揮就是各自的統領,沒有上司。如果說五營還要受皇帝的指揮,那麼御林軍和虎賁軍就沒有這一層關係。兵部,早就作爲文官的官職,失去對整個朝廷兵力的控制了,或許現在有些地方長官還會懼怕兵部幾分,像兵部要求調兵,他們或多或少會排出一些進行敷衍。而殿前司卻早就被人遺忘,甚至現在有人不知道他是否還存在。不過最近殿前司的動靜很大,招兵的待遇在幾個勢力中算是最好的。殿前司想要重整,至少御林軍的衆人覺得好笑。
御林軍經過最近幾年的翻修,將駐地的設施都建得算是天啓城中最好的。他們的營房已經告別了木質建築,全部採用了泥石夯築,外面用米漿這些進行了包裝。
此時御林軍的七品以上官階的將軍和中低文官都聚集在大將軍的帳營內,這帳營是專門用來御林軍召開大型軍事會議用的,裡面的一切設施都是已經準備好的。
帳營內,上首正前方只有一把椅子。那椅子上坐着一個年輕人,此人就是現任御林軍的大將軍,姬昊厲。姬昊厲就是前前朝那個搶過御林軍一切的大將軍的孫子,雖然姬昊厲只有二十來歲,卻從來不是浪得虛名。從小姬昊厲就在御林軍中磨練,而他父親給他的磨練也超出了常人,有時候甚至是旁邊的人看着都心痛和於心不忍。曾經有幾次旁人卻是看不下去了,想要求情,說對一個孩子不至於弄成這樣。可是和奇怪的是,不管是父親還是孩子都拒絕了,而且沒有半點猶豫。 就這樣在超出常人的折磨和磨練下,姬昊厲慢慢的長大,而所有人都對姬昊厲取得的成就心服口服,因爲曾經有人對姬昊厲表現出了不服氣,可是結果卻是敗在姬昊厲手下,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從那以後,御林軍中再無人敢質疑姬昊厲。到姬昊厲二十歲時,姬昊厲的父親竟然提前退出了御林軍的管轄,讓姬昊厲一個二十歲的毛頭小子接位了。不
過由於御林軍體系自成一派,所以皇帝也沒有權力干涉,只能重新委任了姬昊厲爲御林軍的大將軍了。其實姬昊厲的父親退與不退都沒有多大的差別,因爲整個御林軍都可以說是他的,御林軍的將軍,校尉這些人全是姬昊厲父親的心腹,所以讓自己兒子早些坐到大將軍的位置,也是爲了鍛鍊姬昊厲的能力,可謂用心良苦。
姬昊厲的兩邊各呈半圓形的圍坐着,他的下手坐着三個御林軍的將軍,而在三個將軍的身邊坐着中、左、右、前、後五翊衛的中郎將,而如校尉、隊正、副隊正,文官職錄事、倉曹、兵曹、司階、中候等都分別坐在自己該坐的位置上。滿滿一圈都坐滿了人,除了姬昊厲一個坐了一方,其他人都顯得比較緊湊。
“據提督十二門巡捕那裡探得的消息,五營已經回到了天啓城外。現在被提督十二門暫時擋在了城外,不過也應該擋不了多久?”姬昊厲看着衆人說道。
“五營迴天啓了?”
“怎麼這麼快,難道他們找回九鼎了?”姬昊厲手下兩個將軍率先發出了疑問。
“路景,褚彬,只是五營的玄水營和白木營回來了。至於其他三個營現在還不知道在哪,不過估計也快到天啓城了。”姬昊厲對身旁的兩個將軍解釋道。
“玄水營應該是蕭離,而白木營是韓文信。”褚彬顯然認識兩人,說着兩人的名字。
“想不到是他們兩人,如果是李志和李德,或許還和我們熟一點。這兩人都是平民出身,還不配和我們談話!”路景哼了一聲。
御林軍的三個將軍雖然不說是皇族的人,但也至少是大燮朝的貴族之後。貴族的人都有一個通病,這個通病就是很看不起那些不是貴族的人。他們覺得除了貴族以外,其餘人都是目不識丁,而且是素質低下的,甚至有些貴族覺得平民和狗一般地位。不過很奇怪的是貴族之間卻互相有種欣賞,或者說是共同的氣質,就算是陌生的兩個人,只要雙方都是世家大族,那麼不管什麼情況都會表面上客客氣氣一番。用他們自己的話來說,這是身後家族的臉面問題。
“不要小瞧了這個蕭離,當初他可是我的學長,風光得很。他比我早兩屆畢業,而當時在我們軍校,他雖然算不是絕對出名那種,也算在裡面有人崇拜那種,特別是那些平民,進入軍校後幾乎都拿他當做榜樣,去五營也成了當時許多平民子弟畢業後最想去的地方。”最後一個將軍孫陽說道。
“當年的軍校畢業生也確實出了不少人才,那一屆至今都被稱爲黃金一代。後來我派人打聽過,蕭離在那一屆的成績是謀略考試頭名,而槍棒考試第五。”姬昊厲說着像是有些嘆息。“只可惜了當初我沒有去軍校學習,要是當時去了的話,我到很想會會這些所謂的天之驕子,到底實力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