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文信看着蕭離認真的樣子,突然笑了,“不就是一個土匪窩子嗎,而且主力也被你殲滅了,難道這點殘餘的人馬,我還解決不了。你現在怎麼這麼小看我了,我的白木營可不輸給你的玄水營喲。”
“我知道。”儘管韓文信笑着,但是蕭離的表情依舊嚴肅。“可是我們在晉北走廊抓到的一個土匪交待,山上有埋伏,而且連他們自己人都不知道。”
“這個我早就猜到了,我白木營只消上去兩百人,就能將所有的土匪消滅。想要我的命的人,還沒有出現了。放心吧。”韓文信拍了拍蕭離,好叫他放心。
“可是很多名將最後都不是戰死沙場,而是隕落在看似很容易的不經意間。”蕭離擔憂的說道。
“真的沒事?”韓文信感謝蕭離的關心,不過他依然沒有把剩下的這點土匪放在心上。
“有句話叫窮寇莫追,何況你現在要面對的是一羣已經沒有退路的亡命之徒。”四目相對,是坦誠的心。
“我知道了。”韓文信依然要進入那個豁口。
“我和你一起。”蕭離直視韓文信的目光,毫不想讓。
“哎!”韓文信長嘆一聲,“原本想讓你在外面,統領兩營的。萬一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白木營也不至於散了。罷了罷了,既然你這麼想和我一路,那今天我們兩兄弟,就痛痛快快的殺進去,將那些鳥人都屠得乾淨。”
“好!”蕭離大喜,然後對身後的玄水營將士說道:“王哲,煒輝,你們帶三百人隨我前去。”
“是,將軍。”煒輝和王哲應聲答道。
就在蕭離準備跟着韓文信一同進入不知道情況的豁口時,蕭離身後一個稚嫩的聲音冒了出來。“我也要去。”
蕭離頓時停了下來,轉過頭,罵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攙和什麼?趕緊在外面呆着,裡面可不是鬧着玩的。”
原本蕭離以爲自己的嚴厲呵斥會讓齊徵感到害怕,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齊徵竟然私自靠了上來,“我是你徒弟,哪有師傅上前,徒弟不跟上的。我保證我不給大家拖後腿,我只是想歷練一下。”
“以後有得是機會,現在你就留在這裡。”蕭離的嗓門提高了許多。
“你不讓我去,我以後告訴我姐姐,你欺負我。”齊徵果然還是一個孩子,說什麼話都不經過大腦。
蕭離看着又混又鬧的齊徵,只能恨着齊徵,一字一句道:“這是命令,作爲軍人你必須無條件執行。”
齊徵無語了,他知道作爲一個軍人最大準則就是執行命令。所以當蕭離以上司的命令來約束他時,雖然他不請願,但是也只能無奈的後退至留下來的隊伍中了。
蕭離看了齊徵有些發憋的神情,一想到大戰在即,便暫時忍住安慰齊徵的想法了。他轉過身,衝着韓文信點頭示意。
“走吧!”韓文信說道,然後整個玄水營和白木營被跳出來的,一共五百人全部走向了豁口。
豁口一直靜靜地佇立在那裡,好像剛纔外面發生的一切都引不起他半點的波瀾。豁口像一個漆黑的無底洞一般,能夠吞噬一切,包括光芒。如果是一般看見了,只怕會被豁口的黑暗和不知深淺而嚇住,至少不敢進去。可是豁口現在面對的都是不知道面對過多少次生死的人了,在他們心中一旦有了目標,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了。韓文信第一個鑽進了豁口,而後蕭離緊跟着,並將另外一隻手握在了青旋劍柄上。
一鑽進豁口,蕭離的眼前頓時黑完了。這裡一點光線都沒有,屬於那種全盲的環境。蕭離試着伸出另外一隻手,發現眼前除了黑暗,連一點影子都看不見。蕭離能夠感受到前面韓文信的熱量,雖然不是很強,但是在四周漆黑的環境裡面,還是給蕭離指明瞭方向。
蕭離伸手在四周探尋着,他發現身體兩側還是有阻礙的,並不是無限的寬廣,並不像一般人認爲的黑暗便是無邊無際的。蕭離現在能夠清楚的感受到身體兩邊岩石傳來的冰冷感覺,雖然有些刺骨了,但是蕭離這個時候喜歡這種感覺,因爲冰冷刺骨能夠讓他保持清醒。
大約走了十個呼吸的時間,蕭離貓着的身子快要發出疼痛時,眼前突然亮了起來。一下子蕭離還不是很適應,連忙閉上眼睛。蕭離深吸一口氣,然後試着慢慢地,一點一點的,睜開了眼睛。儘管這一次依然有些不適應,但是蕭離還是看清楚了前面。
前面是個洞口,那光便是從洞口外照的進來。而此時不見韓文信的身影,顯然是出了黑洞。
等到蕭離的身子鑽出黑洞時,一股清晰的空氣頓時充滿了全身。那空氣不帶一絲雜質,透明和純淨得讓人不想再動。蕭離原本在黑洞中,呼吸着有些潮溼,有些腐敗味道的空氣,早就已經快要憋得呼吸不過來了,現在突然讓他滿滿的吸了兩口清晰的空氣,蕭離頓時覺得今天之前的疲倦都一掃而空,渾身都暢快了許多。
蕭離跳了跳,讓剛纔憋屈的身子活動開來,也順便將洞口讓了出來,蕭離後面陸陸續續的兩營將士都紛紛出了來。由於韓文信和蕭離在前面並沒喲遇到什麼危險,所以後面進來的速度明顯快了很多,大約兩柱香的時候後,五百兩營將士全部通過了黑洞,進入了鎖河山裡面。
剛纔進來的時候蕭離一直盯着洞口,看進來的將士。直到所有該進來的人都集合完畢後,蕭離才轉身注意到鎖河山之內的風景。眼前滿是綠色,除了綠色以外便是晴空萬里的天空。
“蕭兄,今日還算老天作美。要是遇到是雨天的話,只怕我們上山又要困難了許多。”韓文信看着茂盛的森林說道。
鎖河山之內是茂盛的森林,不過卻與菸河平原上的森林不盡相同。鎖河山森林
是生長在山腳和山腰的,以至於山頂上也有森林的分佈,不過並沒有山頂下的茂盛,讓人誤覺得鎖河山的山頂是光禿禿的。
山上的森林比平原上的更加險拔和不可確定,儘管前方看過去層層疊疊的,不知道深淺,但是一定不會比菸河平原上的森林好過。
蕭離強忍住噁心,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然後向着韓文信說道:“我們走吧。”說着蕭離第一個踏上了鬆軟的泥土。
從洞口進來過後,蕭離和韓文信便尋找了一圈的路,發現竟然只有一條土路通往山上,或許這就是土匪下山的必經之路。 這條鬆軟的土路只有一人的寬度,也就是隻能允許一個人在上面行走,而爲了節約時間,蕭離他們一個接一個的排列整齊的踏上了土路。
土路兩旁全是茂盛的枝葉和不知名的雜草,由於無人修剪,枝葉和雜草已經將土路遮去了一半。蕭離拔出青旋劍,一邊砍掉伸出來的枝葉,一邊挑開過長的雜草。當蕭離喘着氣,還是毫不停息的揮舞着青旋劍時,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滴落在了身上。而茂盛的枝葉和雜草像是無窮無盡一般,不管蕭離怎麼使力,都好像揮之不去。蕭離甚至感覺連青旋劍都已經鈍了,不再有往日的鋒利。蕭離沒有想到看似弱不禁風的雜草和枝葉竟然能令九州排的上號的武器爲之折服,爲之毀滅。
一切都如舊,沒有半點波瀾。蕭離在某個時候甚至覺得自己是做了一夢,一個關於山,關於森林的夢。而現在正幹着的不過是在夢中體驗罷了,只要自己一旦想要清醒,便能回過現實中的世界來。可是蕭離使勁搖了搖頭,又狠狠掐了自己一下,鑽心的痛楚隨之讓蕭離停下了腳步。還有痛,說明這根本不是一個夢,而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夢依舊,心已變。到頭來也不過是夢一場,恨一場。蕭離悄悄穩住已經有些波動的內心,儘量不讓其他人發現。
如果說這條路一直這麼走下去,蕭離他們甚至可能會全部睡過去。因爲從他們踏入鬆軟的泥土後,周圍的環境就沒有變化過,哪怕是一丁點的顏色都沒有改變。不知道鎖河山這一脈是不是用畫筆塗上去的,連枝葉都是統一的一種綠色,沒有一點枯萎了的黃。
冬天,冬天本該是白雪皚皚,而山上的森林更加應該是白雪壓頂。可是這個鎖河山一脈的山巒上,硬是一點積雪都看不見。不知道是積雪有意在空中化成雨,灑向世間。還是積雪早早的融化了,變成三澗小溪,流向世界。總之鎖河山上森林中看不見一點雪的影子。
滿眼的綠色,而且綠的沒有一絲變化。漸漸地蕭離感覺眼睛有些疲倦了,雖然他一直提醒自己堅持堅持,可是身體上的命令還是戰勝了精神上的控制。
就在所有人都沉默着,快要睡去時,突然眼前出現了兩條路。前面的兩條路,成丫字張開,分別通向了兩個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