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蕭將軍如此仁慈,實在出乎周某的意料了。不過周某確實佩服蕭將軍的志向,如果人人都如蕭將軍這樣,我們的九州不知道要少多少煩惱,不知道要少死多少因爲戰爭而死去的人。”周泰向蕭離鞠了一躬,看上去如此真誠。
“周大人客氣了,我現在也只是能想想,實際上離我的理想差得十萬八千里。”蕭離寒暄道。
“說來慚愧,至少蕭將軍有這個理想,可是就連我們這些文官,都已經失去了這個理想,甚至喪失了內心,所以周某人佩服你。”
“呵呵,周大人是我見過淳國官員和將領當中最具有良知的,當然也包括天啓。”蕭離並不避諱他對天啓的看法,不過雖然這樣他的心依舊站在天啓那一邊。
“蕭將軍上去吧,我想君上他們已經準備好了。”
“恩。”蕭離應了一聲後,踏出去了第一步。
緊跟着周泰也隨着蕭離的腳步邁向了集英殿,在周泰的身後,張雲等四人也沉默不在說話的跟着。
蕭離每踏出去一步,就感覺集英殿在他的眼中變大,而且越發的雄偉。再加上從裡面透出來的燈火,讓蕭離覺得這種地方肯定是一個如夢幻般的地方,裡面有無限的遐想。
而臺階中間已經有一些太監和宮女開始側目了,他們都不自覺的將目光聚焦到正在上臺階的蕭離身上,似乎發現了什麼。蕭離的手中並沒有拿着象徵身份的東西,也沒有哪個淳國的太監和宮女見過他,更不要說能分辨得出來他是哪一家的大臣或者將軍。但是蕭離看上去實在太過坦蕩和正氣凌然了,挺胸擡頭,目光直視,雖然一襲長袍看上去淡雅素然,不過依舊遮擋不住他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氣質。
所有的太監和宮女們感覺,只有四個字能形容眼前看到的這個人:
氣宇軒昂。
沒有任何人懷疑他,兩旁本來還忙碌的人羣,都駐下了足,略微低頭的盯着蕭離,連一句上前詢問的話都不敢。蕭離所形成的氣質,讓人不禁豎然起敬,他們都怕一開口便壞了這種氛圍。
當蕭離終於踏上集英殿平臺時,周圍的太監趕緊給他面前的地上掃了掃,讓他通向集英殿大門的道路變得乾淨,在他們眼裡,蕭離彷彿一塵不染一般。
這個時候月亮不知道何時冒了出來,將它周遭的夜空照的發白,發亮,並灑下如水一般的月光。周泰走在蕭離的身後,此時他已經感覺到了蕭離渾身散發出來的氣質,那種感覺好像蕭離要異於常人一般。周泰定睛看去,只見蕭離一襲長袍上如有月光流淌一般,熠熠奪目。
“站住,來着何人?”集英殿門口的王城衛隊士兵將蕭離攔了下來,不過他們依舊不敢正視蕭離的眼睛。
“參加國宴的。”蕭離淡淡的說道。
“我們怎麼沒有見過你,你現在身居何職,有何憑證?”王城衛隊的守門士兵將長槍交錯的攔在門口,依舊沒有讓蕭離進去。
就在蕭離準備再一次行動的時候,他身後的周泰連忙站了出來。“放肆,趕快讓開。這位是五營前來和談的代表,玄水營千夫長蕭將軍。他纔是今天國宴的主角,你們要是耽擱了大事,只怕吃不了兜着走。”周泰的厲聲呵斥,一下子就將那兩個擋在門口的王城衛隊士兵鎮住了。
王城衛隊的士兵雖然不認識蕭離是誰,但是他們認識眼前呵斥他們的周泰。此時周泰話對於她們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一般,如果剛纔被他們攔住的人要治他們的罪,恐怕他們都在劫難逃。“五營,五營的人進來了。和談?”其中一個王城衛隊的人自言自語道,顯然他一時半會還接受不了。王城衛隊不管在任何時候,哪怕最特殊的時刻都不會參與其他的事情的,因爲他們只有一個任務就是守住王城,維護王城的和平和安定。這次儘管五營圍城,合州城快要撐不下去了,但是王城衛隊依舊沒有上前線去,他們還是如往常一般,該幹什麼就幹什麼。所以儘管他們知道現在五營圍了城,但是到底圍成怎麼樣了他們也是不清楚的,何況和談的事情。
“趕快讓開!難道連我都要擋在外面嗎?”周泰突然有些怒了起來,聲調提高了許多。
那兩個王城衛隊的士兵一下子往後退了兩步,連他們之前架起的長槍都各自散開了,很明顯兩人被周泰的話嚇着了。雖然他們的隊長是封奕玄,但是在他們的印象中就連他們隊長封奕玄都對周泰客客氣氣的,所以他們在周泰面前更是不敢造次。兩個王城衛隊的士兵唯唯諾諾的閃開了身子,將集英殿的大門讓了出來。
“蕭將軍,請!”周泰對蕭離說道。
蕭離也不言語,大踏步的走進了集英殿。
一步踏進集英殿,殿內的明亮和殿外的漆黑一下子就形成了天壤之別。蕭離虛了虛眼,才勉強適應燈火輝煌的集英殿。
當蕭離等人走進大殿之時,整個集英殿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蕭離等人的身上,而君王也擡起頭看向了蕭離。
蕭離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得相當沉穩,雖然被幾十個人關注着,但是蕭離沒有一點怯場,依舊目視前方。
等蕭離他們走到集英殿大殿中間靠前的地方時,蕭離等人停了下來,周泰立刻雙膝跪在了地上,埋着頭高聲喊道:“臣周泰,參見君上!君上千歲!千歲!千千歲!”
隨着周泰的聲音在大殿之中的迴盪,帶給人一種不可抗拒的壓力,讓蕭離有種不可抗拒跪下的感覺。不過蕭離深深吸了一口氣,將這種壓力深深地埋藏在了身體最底處。蕭離等五人依舊站在大殿之中,沒有半點要跪下行禮的意思。
等周泰的聲音消失後,大殿中先是一片安靜,所有的人都盯着蕭離他們,怪異的眼神一直沒有停過。而後大殿中許多人都紛紛竊竊私語起來,在他們看來五營的人不知天高地厚,見了君上也不下跪,實在是罪大惡極。
不過對於淳國朝臣的質問和
驚訝,蕭離並不放在心上。此時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給淳國的君上下跪行禮的,如果他一旦跪下了,那麼這場和談也就可以結束了。如果說是在淳國君王叛亂之前,以他王爵的身份如果要蕭離跪下行禮也還說得過去,但是自從淳國 軍隊攻擊五營開始一直到現在,淳國都是出於叛亂的狀態。雖然現在是在和談,但是和談沒有成功,那麼淳國的身份是不會變的。所以蕭離現在面對的是叛軍的首腦,而非大燮朝王爵的君王了,自然無從需要下跪行禮。
“這人如此大膽!見着君上了都不下跪行禮,我看什麼和談都免了,直接把他拉下去砍了!”
“真是放肆,難道天啓的人不懂半點禮貌嗎!”
“我看這哪裡是要來和談的,完全是來耀武揚威的。”
一時間整個集英殿大殿中全是對蕭離他們的質問,而且氣勢越演越烈。所有人都將矛頭指向了蕭離他們,像是要給蕭離他們一個下馬威一般,一來就將蕭離他們壓制住。
不過任由外部壓力多麼強大,蕭離等五人依舊立在大殿中央,巋然不動。像是所有壓力都像無法靠近他們的身子一般,全部彈了回去。
“不用多禮了!”君王這個時候淡淡的說了出來。
一瞬間整個大殿責罵之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有些驚訝,但是卻都沉默着。
“將軍請坐吧!”君王說完,他一旁的太監吳延趕緊走了過來,然後指着君王下席的右邊說道:“幾位將軍請入席。”
蕭離也不客氣,率先走到位置上坐了下來。
待張雲他們坐在蕭離身後,以及周泰入座後,淳國君王首先開口問道:“這位將軍是五營的?”
“蕭離,五營玄水營千夫長。我身後的都是玄水營的都尉張雲,煒輝,王哲和韓曦。”
“原來是蕭將軍,來今天晚上我們淳國一起給蕭將軍接風。”君王一點都沒有怪罪蕭離之前見他不下跪行禮的事情,反倒說着接風的事。
“君王客氣了。”蕭離此時才雙手抱拳向君王敬了一禮。
“開宴。”君王對着大殿淡淡的說了一句。
而後君王身邊,回到位置上的吳延再次大聲的在大殿中喊道:“上菜!”
隨着那尖聲尖嗓的聲音傳到大殿外後,早就準備好的宮女們魚貫而入。她們全部邁着小碎步,隊列整齊,甚至連託在頭邊的菜品都看上去顯得整整齊齊的。
“蕭將軍,這可是國宴級別的,我們都跟着你纔有這個口福的。”周泰坐在蕭離的一旁小聲的說道。
“哦,是嗎。”蕭離好像並不興奮,只是淡淡的迴應着。
“我們淳國也有一兩年沒有舉辦過國宴了,這次爲了能和五營和談成功,我們是下了決心的。蕭將軍一會國宴開始後,還有舞蹈助興,千萬不能錯過那個,那些人都是絕色美人,舞蹈也是美奐美崙,韻味十足。”周泰說着國宴還是有些小興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