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正兄,什麼事情這般開心?”
宋風義買瓷器回來了。
走進客廳,見趙睿咧着嘴巴,滿臉高興的樣子,不由笑問。
“想到一些好玩的事兒……手上是你買的瓷器?”
趙睿見宋風義懷裡抱着兩件青白色的瓷器,質地細膩,泛着熒光,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過去。
“這件是龍泉窯的法地觀音。”
宋風義將左手上的觀音像遞給趙睿,笑道:“算不上多稀奇的物件,勝在有紀念價值,由相國寺訂製,專門用來饋贈達官貴人的,不知何故流落到了市場裡。”
趙睿上手細細打量,只覺胎質入手細膩,釉面光滑亮澤。
端坐在重瓣蓮座上的觀音大士,頭戴法冠,面目生動,相貌溫和,腰腹間有條絲帶輕搭手臂,姿態悠然自在,整尊佛像及蓮座施青釉,釉色瑩潤似玉,不愧是龍泉窯的作品。
雖然他對瓷器沒有研究,但龍泉窯還是知道的,是南宋期間唯一的官窯,所產無不是精品,被達官貴人們趨之若鶩,很有收藏價值。
趙睿心說,等我帶着它回到二十一世紀,估計能賣個天價!
心裡興奮不已。
“這一件呢?”
他又看向宋風義手中的另一件瓷器,看起來像是個酒壺,釉面顯得格外的清亮,壺肚豐隆,線條流暢,一看就是難得的佳品。
“這個直流酒壺就難得了。”
宋風義又將右手中的酒壺小心的放在了桌上,“雖然其做工造型稍顯普通了些,但它可是磁州窯的作品!
磁州窯,定窯,鈞窯,哥窯,耀州窯,是北宋年間的幾大名窯,即使現在的龍泉窯也不能與之媲美,所產物件無不被人追捧,但自從北宋覆滅,幾個名窯也全都斷了燒製,如今你想在市場裡找件幾個名窯的瓷器,很難的,都被那些達官貴人收在手裡呢,這件我也是運氣好,好不容易纔碰到……“
他臉上喜不自禁,顯然,也是在未自己碰到一件好東西而高興。
“真不錯啊……”
趙睿臉上都笑出了花來,雖然他看不出這件直流壺好在哪裡,但宋風義都說是好東西了,那肯定死好東西,在這方面的見識上,宋風義絕對比他強。
他心說,不知道這件直流壺在那邊能賣出什麼價錢來。
這時,老管家走了進來。
“少爺,奴隸們都收拾好了,等着你訓話呢!”
“好,這就來!”
趙睿放下手中瓷器,起身出了客廳,來到院子裡。
只見這些奴隸們都換了乾淨衣物,唯唯諾諾的站在院子中間,等待着訓話,估計是以前的人販子給他們教過一些禮節上的東西,一個個都低着腦袋。
倒是幾個小孩子的膽子大一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趙睿走到一個小女孩的身前,蹲下身子,問:“小娃娃,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怯生生道:“囡囡沒有名字。”
趙睿笑着摸了摸她的腦袋,“沒有名字啊,那我你取一個啊,叫芝靈怎麼樣啊!”
小女孩眼睛裡閃爍着光芒,不住的點頭,顯然是很喜歡了。
“還有我呢!給我也取一個!”
那個皮猴子不像其他人那樣的小心謹慎,歡跳着竄上前也要求一個名字。
“趙功怎麼樣?”
趙睿看他無父無母的,索性讓他跟自己姓了,他這身旺盛的精力用在將來建功立業上也算是再好不過了。
“好啊!哈哈,我也有漢名啦!”
皮猴子開心的上躥下跳着,趙睿當他少年心性,只是笑笑。
而後又問過了其他孩子的名字,然後是大人的,趙睿都點點頭暗自記下。
“那麼,你們的夢想是什麼?”趙睿又問道。
“我要吃花糕……我想要木馬……我要風箏……我要不再捱餓……”
小孩子們似乎覺得趙睿沒有那麼可怕,七嘴八舌的搶着回答。
而大一點的女孩就說想學刺繡等女工,半大的小子就說自己想要幾頭牛,幾畝地,種田。
他們之中甚至沒有一個想要去讀書的,因爲在這個年代,只有富庶之家的孩子纔有讀書識字的權利。
趙睿微笑着以示鼓勵,又問了大人同樣的問題。
他們的回答也無非就是想要像漢人一樣擁有土地,可以自食其力的種田,過安穩的生活,待得條件好些了就把姑娘許個好人家,兒子說門親事之類的,都是一些再普通不過的生活願景了。
趙睿點頭說道:“行,我今天就可以答應你們,你們只要是把活幹好了,不但是可以脫離奴籍,我可以還可以給你們購買水田,甚至是耕牛牲畜之類的都沒問題!”
一番話說得兩對夫妻驚喜的各自相望,今天指定是佛祖顯靈了,竟然可以遇到這樣好的主人家。
趙睿接着又對幾個半大小子說道:“你們都是堂堂的男子漢,難道以後就不想建功立業?難道你們就不想像漢人那樣擁有讀書的機會?你們就不想擁有自己的一份事業?正所謂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你們就不想爲了光輝燦爛的明天拼搏一回?”
接連幾個問話,似乎激起了幾個半大小子的鬥志,他們漲紅着臉,臉龐上揚,都被趙睿的話語所打動了。
特別是趙功,身體挺得像一杆槍,雙拳緊握,面容嚴肅,不復之前的活躍樣子。
眼見效果不錯,趙睿笑着承諾道:“這些都不是夢,你們只要在趙家好好的幹,我保證,將來肯定會有實現的那一天!”
趙睿講完了話,接着是由老管家教導他們趙家的規矩。
因爲趙睿的許諾對於他們來說非常的重要,於是這幫崑崙奴很認真的聽着老管家的講解。
趙睿招過宋風義,兩人一起進了客廳,討論南下事宜。
因爲王牌在手,趙睿自然是希望越快越好,宋風義在這邊落魄,早走晚走倒是沒太大的區別,只是告了假,去處理一些家中的瑣事。
待得宋風義離開,趙睿也開始進行回到現代的準備工作。
首先是用包袱將兩件瓷器小心的包好了,然後趙睿又安排家奴爲烙制了不少炊餅。
待得下午時候,宋風義歸來,趙睿指派了家奴中一位叫做茂德的,跟着宋風義上路,二人帶着熱乎乎的炊餅,又在懷裡揣了三百兩銀子,就踏上了去往永平寨的道路。
緊接着趙睿又知會了老管家,說自己要閉門讀書,不要打擾,然後包着幾張炊餅塞進了包裹裡,而後來到了後院。
因爲還有不到兩天的時間,李管事就要登門要債了,趙睿沒有耽擱,將後院院門內銷插上,直接進了祠堂,將包裹放在地下,打開了左邊的大門走了進去。
趙睿穿過如水般的壁障,身後激起道道漣漪。
又回到了集裝箱內!
地面上包裹還在!
但是趙睿身上的衣裝又變回了現代的短衣短褲。
拿起包裹,趙睿跳下集裝箱,隨意的掏了掏口袋,裡面叮噹亂響。
一毛的,五毛的,一元的,紙幣錢幣都有,這就是趙睿在21世紀的所有資產了。
“靠,竟然不夠打車的……”
數了數,7塊6,在靈山市,出租車的起步價都在10元了,這點錢看來只能坐公交了。
趙睿無奈的將錢又裝回了口袋裡,大搖大擺的向最近的公交站點走去。
高架橋下面原先是舊城區,自從拆遷之後,架設了高架橋,橋下的一片荒涼之處就成了廢品收購站,乃至流浪者的居所。
這裡行人稀少,偶爾纔有幾輛車呼嘯而過。
趙睿走在午後陽光的樹蔭下,與之前混混噩噩的狀態不同,現在有一場潑天的富貴就在眼前了,所以趙睿的腳步不禁加快了幾分。
咦?那是……
趙睿眺望前方的路邊,只見一輛奔馳停在路邊,車門打開着,有個年輕的女子正在扶着車門彎腰喘息。
待得趙睿快要走過去的時候,這個女子又依着車門癱坐到地面上。
一看不好,趙睿連忙快走幾步,蹲在女子身邊,只見這個女子半眯着眼睛,似乎有些神志不清。
“喂!你怎麼樣!醒醒!喂……”
女子面容姣好,五官清秀,穿着一套絲質連衣裙,脖頸處露出一大片雪白。
“糖……糖……”
女子感覺有人在身邊,喃喃的說着。
“低血糖?貧血?”
趙睿知道對於低血糖或者是貧血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含一塊糖,或者是喝糖水才能緩過來,但是他身上怎麼會有糖呢?而且這附近過於荒涼,最近的小超市也在遠處的公交站那裡。
誒,有了!
趙睿眼睛一亮,不是還有炊餅麼,澱粉類食物經過咀嚼就會變成糖,雖然效果比糖塊慢一些,但是現在也只有它了。
想到這裡,趙睿將包袱裡面的炊餅拿了出來,炊餅還在呼呼地冒着熱氣,散發着麪食烤制後的特有香氣。
趙睿撕扯了幾下,將炊餅撕成了小塊,塞到女子的嘴裡。
女子費力的咀嚼着,將炊餅嚥下,趙睿又跟着塞了一塊,這一塊的咀嚼速度比上一塊明顯的加快了。
“水!水!”
女子擡手指着車內,趙睿站起身,看到副駕駛座位上正好有一瓶礦泉水,於是拿了過來,喂到了女子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