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這是?沒錢還坐什麼天字一號房!”
“就是,磨磨唧唧的惹人生厭!”
“你們瞧,裡面兩個武官,還學人家寫詞呢,哈哈哈!”
方鴻斌有意參軍,嚮往在沙場上建功立業,所以平時都是一副短打勁裝,這才被客人們也當做了武官看待。
趙睿竟然還會寫詞?
方鴻斌也是不信,按耐不住好奇心,挪到趙睿的身邊探頭去瞧。
趙睿也在同一時間,寫完了全文。
方鴻斌從頭看至末尾,不由得一陣沉默。
整篇詞雖然押韻順暢,可是顯得直白了些,再加上那歪歪扭扭的字體,更像是蒙學小兒,果然一個武官寫詞還是太勉強了,怕是要被婉兒姑娘當做吝嗇之人嫌棄。
小丫頭也在一旁佇立看着,看到最後已經是小嘴巴不滿的撅了起來,遍佈江南,還真是沒見過如此厚面之人!
可是趙睿竟然毫不自覺地自誇了兩聲好,然後才放到了小丫頭的托盤之上,搞的方鴻斌尷尬異常,甚至覺得自己跟趙睿做一起本身就是個錯誤。
小丫頭轉身便走,下了樓梯,就被一種客人圍住了。
“我來看看,天字房的人是怎樣的文采!”
一直不知從哪伸出來的手,直接就托盤裡的紙張拿走了。
“哎!你……”
小丫頭一陣無奈,另一邊三五個文士湊在一起,已經對着趙睿寫的歌詞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這是什麼字體,我即便是用腳寫的也比這好啊!”
“是啊,還不如個黃毛小兒哩!”
“再看看這詞,不和律法,漏洞百出,難不成是打油詩不成?”
“哈哈,這是誰啊,丟人丟到京城了!”
“武人就是粗陋,這根本就是垃圾嘛,憑着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了,哈哈!”
趙睿這時已經毫不避諱的走到了門口,一臉的風輕雲淡,根本沒把衆人的嘲笑放在心上。
我滴個天,勇士啊!
想不到趙睿這人竟然千夫所指之下還能猶如閒庭信步一般。
方鴻斌一腦門子黑線,腳下不由自主的退了兩步,生怕被熟人認出來。
婉兒本名謝婉君,成名之後就受到過數不盡的糾纏,所以她每到一地,都是儘量的避免與客人的接觸,免得額外再生事端。
可是現在吵吵鬧鬧的,雖然謝婉君還未看到歌詞,但是天字一號房的客人已經大大的撩撥起了她的好奇心。
他是誰?
謝婉君美目顧盼,恰好與趙睿的視線打了交道。
只見這個武人面若朗玉,體態健碩,淡然而立,當真是英姿颯爽,玉樹臨風!
特別是他眼神中帶着笑意,竟然讓謝婉君心生幾分親切之感,這還是從未有過的。
趙睿也在同時看清了婉兒姑娘的相貌,本來就是守着趙小依和阿茹娜兩個絕色麗人的趙睿,此時也不由得呼吸一滯,心跳也快了三分。
她的那種美,彷彿是江南水鄉的那種自然與恬靜,就如同小橋流水,楊柳岸邊那樣的賞心悅目,一顰一笑都帶着足以融化鋼鐵般的柔美。
小丫頭覺得受了調戲一般,氣惱的拿回紙張送到了臺上。
謝婉君第一時間就取過了歌詞細細的看了起來,雖然如衆人所說,弊病不少,但是謝婉君還是看到了這詞的過人之處。
歌詞感情真摯,又蘊含着綿綿情意,最爲難得是,這詞是從一個女人的角度來寫作的,這就更加的難能可貴。
謝婉君又看了兩遍,覺得詫異,最後還是忍不住對趙睿說話。
“這位官人,婉兒有理了。”
謝婉君微微做了個福禮。
臺下面客人頓時驚叫連連。
“天啊!婉兒姑娘竟然跟這個武人搭話了!”
“什麼!憑什麼會是他這麼個沒文采的,我要強過他一百倍!”
婉兒沒有理會他們,又問道:“不知官人這詞的詞牌名是什麼?小女不能說唱遍天下曲目,可也足有十之八九,爲何閣下的這種格律我從未遇到呢?”
趙睿一怔,是了,宋詞麼,都是往固定的曲子裡面填詞,這樣才分了許許多多的詞牌名。不過自己這首歌,哪裡來的什麼詞牌?
沉吟片刻,趙睿朗聲說道:“這首詞的詞牌叫做‘飯特稀’!”
什麼?
全場譁然。
飯特稀?
就連謝婉君此時也是皺眉不已,難道這個人真是個無賴不成?
滿座的客人們頓時就笑噴了,一個個前仰後合的,要多誇張就有多誇張。
這可能也算是對趙睿受到婉兒姑娘青睞的一種報復。
“啊哈哈哈!笑死我了,我真不行了!”
“這兄臺夠可以的,服氣,真服氣了!”
“哈哈哈!飯太稀就回家吃乾飯去啊!跑這丟人現眼的,哈哈!”
“小二,給這兄臺上兩碗乾飯,啊哈哈哈!”
有些人甚至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謝婉君也是有些生氣,好端端的表演,竟然被這個人攪合了!
“小女未曾聽過,不如閣下下來唱一段如何?”
客人們聽得婉兒姑娘話語中帶氣,更是不幹了,紛紛叫趙睿下樓來給謝婉君當面道歉,不然這裡所有的人都不會饒他!
趙睿也是未曾想到,只是現代的一首老歌,竟然激起了層層浪涌一般。
“快下來道歉!你個沒臉皮的小子!”
“就是!不知在哪裡抄的破詞,竟敢來糊弄婉兒姑娘!簡直罪不可赦!”
“無恥啊!無恥!”
“下來,快下來……”
全場羣情激奮,就好像要把趙睿撕碎了一般,可見婉兒姑娘的影響力何等巨大。
天字房裡的方鴻斌也慌了手腳,推開了窗戶,急切的小聲道:“趙兄,你快從這裡逃出去吧!再耽擱就走不成了!”
沒想到趙睿竟然隨意的擺擺手,直接緩步下了樓梯,方鴻斌看的目瞪口呆,這是要下樓去送死不成?
方鴻斌只得悄然探着頭,看着趙睿如何解圍。
趙睿踱着方步,直接走到了臺上,到了謝婉君的身邊。
他根本不將這些人放在眼裡,身上彆着***呢,誰要是敢做不理智的粉絲,趙睿也有信心將他們瞬間變成爛粉條。
“離婉兒姑娘遠一些!你個登徒子!”頓時就有人嫌趙睿靠的太近。
“這位官人,你且唱吧!”
謝婉君將紙張遞過去。
這本就是趙睿背下來的,怎麼會需要它呢,於是一個推手退還回去。
不經意間碰觸了婉兒姑娘嫩滑的玉手,驚得謝婉君趕緊縮手,向着趙睿怒目而視。
趙睿則是隨意笑笑,然後面對觀衆,正式開唱。
“鴛鴦比翼蝶雙飛,滿園春色惹人醉,悄悄問聖僧,女兒美不美,女兒~美~不美……說什麼王權富貴,怕什麼戒律清規,只願天長地久……”
隨着趙睿平靜又有感染力的嗓音,再加上他頗有韻味的長音,竟然將這首女兒情演繹的動人至深!
不禁是臺下的沒了言語,就連旁邊的謝婉君也是驚訝的小嘴張開,如同受到了莫大的震撼一般。
竟然這麼好聽……
這是所有人的想法。
就算是歌詞再直白,書法寫的再爛,可是歌聲好聽,這是無需置疑的。
謝婉君被趙睿婉轉的唱腔攪亂了思緒,想不到自己唱遍天下歌曲,竟然沒有一首能夠比得上他演繹的半分!
這實在是讓以歌唱爲此生追求的謝婉君無法接受!
一曲唱罷,全場的空氣都安靜了。
方鴻斌目瞪口呆,眼睛都快要掉下樓去了。
“恩……應該就是這麼唱的……”
趙睿皺眉暗自想想,應該是唱的沒錯。
謝婉君輕咬朱脣,心裡已經是一片翻江倒海,頓時給趙睿行了一個大禮。
“敢問官家,此歌此曲皆是你所創嗎?不知還有沒有其他類似的曲目?”
趙睿想了想,若是說不是自己創的,好像也不合適啊,於是便點頭認了,又想想自己會的那些流行歌。
“有的是啊,大概幾百首是有的!”
什麼!
謝婉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對她的震撼絕對不遜於哥倫布發現了美洲大陸。
“師傅,請你收下小女作徒兒吧!”
謝婉君竟然當衆跪下,給趙睿磕頭。
“啊……”
臺下的客人們都快要瘋了。
這絕對是顛覆所有人認知的一件奇事。
一個武官,唱了一首飯特稀,然後江南第一名妓婉兒姑娘就要不顧矜持的拜他爲師?
一些人眼睛都紅了,冰清玉潔的婉兒姑娘當了一個男人的徒弟,用腳丫子想想也會知道發生什麼事!
這天底下,哪個男人能夠抗拒婉兒姑娘的魅力?
“婉兒姑娘,你可不要受騙啊!”
“是啊,他有可能是學別人的!”
“肯定是了,他一介武夫,又如何精通音律歌詞?”
這些人的話並非沒有道理,婉兒姑娘這時候也有點猶豫了,方纔太過於震撼,可能真的草率了一些?
拜不拜師趙睿倒是沒所謂,他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處理,可是這羣南宋人,從自己一露面就不停的冷嘲熱諷,到現在竟然還有變本加厲之勢!
趙睿有些來氣了!
所謂不爭包子爭口氣,說我抄的不是,那今天就讓你們心服口服!
趙睿輕挑嘴角,清清喉嚨,朗聲說道:“個人演唱會正式開始!”
接下來的一首歌就更加的震撼人心。
“道不盡紅塵奢戀,訴不完人間恩怨,世世代代都是緣……”
臺下聽得啞然一片,前面有個文士哆嗦着嘴脣問道:“敢問壯士這是什麼歌。”
“飯特稀·愛江山更愛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