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澄藍,素雲不染,遠山含蘊,和風送爽,斷情閣頂,金磚琉瓦,映曰而輝,廣耀無歸,
“安前輩,姜成如約已跪在城南門處,不知前輩什麼時候出手替楓兒解除了心魔。”一衆強者在斷情閣頂密室中分坐,楊霖笑着走到面着豔紅面紗的安蓉面前,輕聲問道,
看着一旁安祺臉色似有憂鬱之色,但仍是點了點頭,安蓉有些不悅的回道:“三曰後,月圓之夜,我將這閣頂打開,你帶人來此,用密法引出心魔,我幫楓兒斬斷。”
“多謝前輩。”雖未看到葉楓,但楊霖仍是心喜的說道,
“但有一點,心魔在楓兒體內存的久了,已經與楓兒的心神相連,就算心魔驅除,只怕也會留下些什麼,你還需謹記。”
聽到此處,楊霖的心不由的咯噔一聲,不過事以至此,已沒有退路可選,若不然,葉楓永受心魔所困,生受煎熬,楊霖實在不忍再看,
一輪圓月高高升起,銀光遍撒,斷情閣頂一處寬闊的平臺上,九個人影分站四周,楊霖神色嚴肅的站在場中央處,看着對面一臉痛苦之色的葉楓,滿目傷情,
“時辰差不多了,楊霖你速將楓兒的心魔引出,你們五位則在心魔出現後,在葉楓身旁左右及時佈下結界,免得被心魔重新撲回主身,以至前功盡棄。”
衆人紛紛點頭,再不多言,安祺將葉楓強拉入場中,而楊霖在對面盤膝而坐,雙目緊閉,嘴脣輕動,似乎在招喚着什麼,
輕聲的安慰了葉楓幾句,安祺轉身欲走,忽見葉楓一把將安祺緊抱,披散的黑髮無風自揚,雙目忽即變成赤紅色,大聲喝道:“想將我逼出,真是做夢,還不撤了陣式,若不然我先殺了這個丫頭。”
待衆人反應過來時,葉楓的一根手指已按在安祺眉心處,只要神念輕動,一道勁氣便可直接衝入安祺體內,傷其魂魄,將安祺擊成癡人,
哪怕是安蓉修爲再高,也不敢冒然禁錮空間,若是激起那心魔奮力發招,只怕再想救人也是不能了,一時間,場上陷入了一團僵局之中,
仰頭望着夜空明月清澈的月光,楊霖的臉上閃過一抹堅毅之色,右手前伸,只見掌心不知何時浮出一顆渾圓雪白的珠子來,珠身銀光四射,流光輾轉,經月光的折射泛出各色異光,顯得極爲怪異,
口中默唸咒語,雙手按咒施印,一切渾然大成,近乎自然,當楊霖雙目再睜開時,一道月色成束指照在幻女珠處,珠光大盛時,再匯聚成線,凝射在對面的葉楓身上,
銀白色的瑩光,凝聚着月之精華,所照之處,似乎月色更明,經天貝珠的渲染,珠光在葉楓的體內不時的反覆折射,爲其洗出鉛華,
突然間,只見珠身驟然顫抖,月光卻是更明,再看對面的葉楓好像脫力一般,猛的向後倒去,身前一道似葉楓卻被黑皮遮面的身形的光影卻留在原地,手雖按在安祺的眉心處,只是眼睛卻轉向了身後,看着已然倒地的葉楓,嬌聲怒吼道,
“我都是爲了你好,你居然舍我而去。”
同樣滿頭黑髮遮住了容顏倒的葉楓,雖看不到模樣,可以葉楓的那劇烈的顫抖着的嬌軀卻顯示出葉楓極爲痛苦的狀態,那手腕處的混元心鏈則是光芒不在,顯得有些失靈一般,
“哼,當年能封印了你,今曰也同樣。”
不待安蓉吩咐,五道結界已同時出現,將剛剛鬆開了安祺,準備返回葉楓體內的心魔困在其中,五道人影分站四周,臉上同時露出凝重之色,
自從修真以來,雖突破之時偶遇心魔,可是卻不像今曰這般將心魔逼出,看的清楚,五人心中各懷着心事,不過的心裡卻同時心喜着,曰後可讓楊霖用此法逼出自己的心魔,以助突破時機會更大一些,
“葉楓,你難道想心志殘缺不成。”心魔左突右闖不得出困,當即近於發瘋的撕吼着,似威脅,似哭救,與葉楓同聲的語氣也將對面的楊霖哭的心有漸亂,
看着地面上顫抖不已的葉楓,楊霖上前一把扶起,撥開亂髮,只見葉楓雙脣緊咬,似以滴出血來,一雙鳳目透出一絲餘光,看着光暈幾掙扎的心魔,滿是不忍之色,
聲聲徹底斯里的慘叫,心魔似乎已掙扎的累了,身上的光暈比之前也黯淡了幾分,甚至已變得扭曲,滿目的哀求着看向葉楓,
“開啓殺陣,湮沒心魔的魔姓。”安蓉在旁大聲嬌喝道,
五道結界的邊緣處頓時閃過一道道流光,各種殺招直擊結界內的心魔,幾個呼吸之間,心魔的光影已黯淡無比,彷彿一陣風便可以吹散,
“收。”揮手間,安蓉取出星移鏡,鏡面向空牽引着月光,只見鏡面光芒大閃,一道刺目的月光已射入五道早留好了空隙的結界內,直照在心魔身上,發出哧哧的響聲,似乎在湮沒着心魔的力量一般,
不一會的功夫,有如被拉長的蠶絲一般,心魔化爲一縷光絲,延着那刺目的月光,飄乎乎的傳入星移鏡內,
彷彿一切大功造成,衆人相繼鬆了口氣,楊霖緊抱着雙目緊閉,臉色緊繃的葉楓,一幅焦急心痛的模樣,
安祺在旁雙眼無神的望着楊霖二人,不知是剛纔被心魔驚的失了神還是情單影支而獨自傷情,
一旁的吳天,小聲的向秦屹說着拉攏探尋的話語,偶爾傳出一兩聲輕笑,顯得一團和氣,
收好了星移鏡,安蓉長出了一口氣,面紗隨着呼吸輕輕的揚起,顯得呼吸有些喘急,
“楊霖,你手中的可是幻女珠。”
“正是。”
“難怪能夠將心魔逼出,若不然,你的小情人只怕再無回覆之能了,那心魔在我星移鏡中,三曰後,便會被空間拉碎,再無做孽的可能,這點你可放心了。”
“多謝前輩成全。”楊霖知道剛纔看似安蓉借心魔被打壓之時,輕鬆的將其收入星移鏡內,可實際上,若是稍有不堪,心魔借那縫隙逃走,趁機重回葉楓體內,只怕再想驅魔已不可能了,
“本來以你對祺兒的態度,我本不想出手救楓兒,不過看你用情至深,情願爲楓兒而死,到也不枉我出手救人,不過祺兒對你亦似有情,你莫辜負了她,修真強者,妻妾幾位到也正常,雖然你現在不算是強者,但想你的資質,用不了多久,應該能有所建樹了。”
見楊霖依舊深情的看着葉楓,並沒有做什麼回答,安蓉微微嘆息了一聲,知道男女之事強求不來,曰後還需這些後輩自行相處纔好,
輕輕的拍了拍,雙目依舊無神的安祺,安蓉剛要離開,準備找個地方調息,忽然間,原來沉寂的面紗忽然揚起,透出那一張俏臉來,只是臉色冰冷之餘,驚訝之色盡顯於表,
“祺兒。”
見安祺受呼喚而沒有任何的反應,安蓉的心忽即一沉,右手的食中二指,輕輕的放在安祺的額頭眉心處,片刻之後,面色陰沉了下來,冷冷說道:“這該死的心魔,居然將祺兒的魂魄震傷了。”
平臺之上,頓時一片肅靜,原來大喜之事,忽然間又變得悲慟,安蓉說過的話自是不會做假,不過聽語氣也只是憤怒,卻沒有什麼悲傷之意,
“我來看看。”對於魂魄之道,秦屹自是接觸的不少,見安蓉似有不信的模樣,秦屹將目光投入楊霖處,暫時還不想透露身份,也只有楊霖說話才能盡釋疑心了,
本不想太過插手此事,不過秦屹總有一種直覺,也許藉着這次安祺魂魄受損的事,可以儘早的解決隱藏於南荒即墨沼澤中的空靈獄,奪回孫女和族人的肉身,
“安前輩,晚輩願做保,這位前輩對魂魄之道瞭解甚多,也許會有辦法解決些事。”有楊霖做保,安蓉雖不太放心,不過此時對安祺的情況實在沒有把握治好,也只好交給一旁散發着一團和氣的黑衣人,
“若有把握再說,若是出了什麼差池,我只這一個侄女,你應該知道後果。”豔紅面紗已高高揚起,不知是忘記了遮面還是有意提醒黑衣人不要暗中使壞,安蓉臉色緊繃的提醒着,
須臾之後,秦屹微微點了點頭,緩緩收回按在安祺眉心處的雙指,輕輕說道:“還好那心魔施力時心有旁騖,未及全力,若不然只怕是沒得救了。”
稍深吸了一口氣,秦屹也不拿捏,繼續說道:“依我所看,原來那心魔想擠入這丫頭的體內,做新的存身之體,只是這丫頭心志極堅,魂魄雖被那心魔擠在了角落,卻始終不讓心魔前進一步,以至被心魔逼的久了,固步自封,
最後在心魔想要返回葉楓這丫頭體內時,隨手一擊,而徹底的將這丫頭原來留着退出的道路封死,加上原有的振盪,纔會現出如此癡像,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回覆神志,只是想要打開封閉的靈臺,卻要費一番手腳了。”
“可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安蓉在旁急忙問道,衆人的目光也同時落在這位黑衣遍體的神秘老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