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高潁的行事委實謹慎,他能走到今天的位置,靠的絕不是運氣。
“老夫是帶誠意而來,爲何還不見王雄出來迎接,你們王家安敢怠慢於我!”高潁冷冷的喝道。
高潁說這些話的時候,他身後走上來兩個氣息強大的老者將他擋在了身後,五千護衛更是迅速上前,將他牢牢的保護在了中間。
“高公不要誤會,我這就去請二爺親自來迎接高公。”那名王家子弟向高潁恭謹一禮,然後大步向內城門走去。
高潁擡頭看着這片甕城四周城牆上幾乎看不見一個士兵,這讓他想起了欲蓋彌彰這四個字,再一看腳步匆匆離去的那名王家子弟,他想到一種可能,突然臉色一變,大喝道:“不好,趕緊出城。”
轟!
幾乎就在高潁大喝的同時,他們身後外城門的鐵閘門突然落了下來,直接將城門封死,站在城門下面的幾名士兵直接被砸成了肉泥。
高潁心中一沉,眼見進入內城的城門還未關上,大喝道:“往前衝,進城。”
話語間,他已經縱馬往前衝去,五千親兵跟在後面,那名王家子弟此時已經開始往前狂奔。
城頭上,王隆不知什麼時候站了出來,看着甕城中的一幕,毫不猶豫的下令道:“落鐵閘。”
“不……”
轟一聲巨響,甕城通往內城的城門也被封死,那名王家子弟發出一聲絕望嘶吼,他也被困在了那裡。
此時,四周城頭上已經佈滿了士兵,人數不下於一萬人,人人張弓搭箭,瞄準着甕城內的五千餘人。
高潁的臉色早已變得異常難看,他死死的盯着王隆,咬牙喊道:“王隆,果然是你搗的鬼,你現在放我出城,太原城我讓於你,否則我便殺了你王家子弟。”
王隆沒有理會高潁,而是衝着那名一臉絕望的王家子弟說道:“王衝,你的妻子和一雙兒女,我會讓人善待的。”
被稱爲王衝的王家子弟聽了之後,臉上的絕望變成了決然,他向城頭上的王隆行了一禮,然後一頭撞在了城牆上,頭破血流,當場身死。
高潁見此,心已經徹底沉在了谷底,他還想說什麼,王隆卻已經下令:“放箭,殺光他們。”
遮天蔽日的箭雨從四周城牆落下,慘叫聲響起,接連不斷,甕城內不斷有人倒下。
高潁在身邊兩名破功期高手的保護下,短時間內安然無事,下令讓人拼死攻擊城門,妄圖破開外城門逃走,可是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當日王君臨能夠破開鐵閘門逃走,是因爲聶小雨以神弓一口氣射了數箭,讓鐵閘門上出現無數裂縫,王君臨最後以全身功力,拼着受了重傷,才一舉破門而出。這五千士兵雖然是精銳,高潁身邊也有兩名實力高強的破功期高手,但是絕對沒有能力破開鐵閘門逃走。
“將戰馬.眼睛蒙上,刺馬撞城門。”高潁眼見士兵的刀槍砍在城門上沒有絲毫作用,心中一動,大聲下令。
生死存亡之際,沒有人敢怠慢,立刻便有人一邊冒着箭雨,一邊將戰馬.眼睛擋住,然後一刀砍在戰馬屁股上,戰馬看不見前方,慘叫着往前猛衝,轟的撞在鐵閘門上,戰馬發出一聲哀嘶,耷拉着破爛的馬頭,軟倒在地上。
這匹戰馬沒有白死,人力砍不動的鐵閘門,因爲戰馬全力衝撞隱隱晃動了一下。
高潁此見,頓時欣喜若狂,其他人也不用高潁再吩咐,繼續催馬撞擊城門。
轟轟轟……
一匹匹戰馬撞向鐵閘門,戰馬身死的同時,鐵門本身沒有破損,但鑲着鐵閘門的城牆開始晃動,已經有沙土開始下落,有個別地方出現細小裂縫。
王隆見此臉色一變,下令抓緊時間放箭,王君臨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他的身邊,輕聲對跟在他身後的武家二公子說道:“將我讓你們準備的一百桶火油搬上城牆,然後倒到甕城中,再射以火箭。”
武家二公子聞言,忍不住身體一個哆嗦,看了王隆一眼,恭敬領命而去。
沒過多久,整個甕城內燃起了熊熊大火,空氣中瀰漫着刺鼻的焦臭和滾滾濃煙,甕城內的數千人無路可逃,大火蔓延,將一羣羣絕望的高潁親兵吞沒,淒厲的慘叫聲響徹四野。
王隆再看向王君臨的眼睛中充滿了畏懼,心想他以這種方式不知道燒死了多少人了。
此時,王君臨的神色中沒有一絲憐憫,眼神中只有無盡的冷酷。
……
靠外面的城頭上有四千士兵,他們趴在垛口上,一隻手端着弩.弓,一隻手用溼透的麻布遮掩口鼻,在他們身前的城外有數萬高潁屬下士兵向城頭洶涌而來,他們要搶奪城頭,打開城門,讓城內士兵逃出,但迎接他們的,卻是密如雨點般的箭矢,大片大片的攻城士兵栽倒,城內的慘叫聲和沖天火焰使他們膽寒心裂,再加上這些天接連敗仗,士兵鬥志全無,在遭遇城頭官兵的伏擊後便掉頭而逃,一次一次衝上,一次一次被弩箭射退。
甕城內數千士兵瘋子一般的驅動戰馬撞城門,但卻已經來不及了,而且受大火灼烤,戰馬已經失去了控制,即使是用刀砍了屁股,又被蒙了眼睛,他們也不再乖乖撞城門。
……
一個時辰後,空氣中刺鼻的焦糊味依然沒有散去,整個甕城內仍然在嫋嫋地冒着青煙。
內城門打開,一隊官兵從密道鑽出,眼前的情形令很多士兵都驚恐地背過身去,不敢再看一眼,那是怎樣一個人間地獄,包括高潁在內的五千多人全部被燒死在甕城內,整個甕城一片漆黑。
其中一千餘人並沒有被火燒到,他們擠在大火和城門之間一片寬約十數步的狹長空地內,火油沒有流過來,但他們也同樣全部死亡,這一千餘人或者是被烈火活活烤死,但大部分都是窒息而亡,高潁正是最後一個。
……
戰爭的殘酷就在於戰場上沒有任何慈悲可言,任何對敵人的慈悲都是對自己的犯罪,不管對手是誰,他們都是用最殘酷的辦法殺戮對方,將敵人從肉體上徹底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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