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們,隨我從側翼殺突厥人!”李世民馬槊指着潰不成軍的突厥大軍,大聲喝道。
話音落下,李世民帶領麾下人馬繞到側面,將試圖從右邊逃走的突厥人擊殺大半,剩餘的驅趕進了逃跑的主力隊伍之中,讓突厥人始終保持在羅士信帶領的遠東軍的正面。
另一邊王仁恭大將軍帶領的鎮北營邊軍,在做着同樣的事情。
……
……
狼狽逃竄的突厥騎兵始終被控制在遠東軍正面衝殺範圍之內,突厥人雖然勇猛,但因爲缺乏整體訓練,紀律比大隋府兵要差很多,更不用說與遠東軍相比。
若是打順風仗,突厥騎兵會越來越勇猛,但若是吃了敗仗,他們紀律性差的特點所帶來的不良後果便體現出來,沒有人在這種情況下會聽部將的命令,只想着逃命,因爲他們沒有明確的賞罰制度。
所以,如今的突厥騎兵們就像受驚的傻狍子一樣倉惶逃命,甚至都不敢回頭向追擊的隋軍看上一眼。
背後的遠東軍則在羅士信的指揮下,始終控制着最合適的攻擊和殺敵節奏。
每當逃亡者速度慢下來,他們立刻像狼一樣撲上去,輕易將跑得最慢者的突厥騎兵殺死。
而每當將敵人逼得太急,突厥人開始拼命,要拉着他們陷入混戰時,他們又悄悄地拉緊戰馬的繮繩,給突厥人逃走的希望,讓他們繼續逃命,將後背面向他們。
這完全是一邊倒的屠戮,遠東軍幾乎不需要承擔任何風險,在其他幾路援兵的配合下,攆着突厥大軍足足追了十幾里路,殺敵無數。
大軍所過之處,無數殘缺不全的屍體躺在那裡,有的是被遠東軍騎兵用長槍刺殺,有的則是被馬蹄活活踏死。
個別死裡逃生的人心有餘悸的想要從一側逃命,然後便看見數萬隋軍的步兵呼喊着向他們衝來,往往不等跑出幾步,便被亂刀砍死。
卻是另外幾路大隋援軍中的步兵。
隨着突厥騎兵大量死傷,再也難以對遠東軍造成死傷的時候,羅士信的推進速度開始逐漸加快,憑着嫺熟的配合和嚴整的陣型,殺死他們前面的一切突厥人,沒有人能抵擋住他們的衝擊,很多突厥人拎着彎刀,眼睜睜地看見成羣的同伴被遠東軍刺死,然後被後續衝上來的騎兵踏成肉泥。
“保持隊形!”羅士信不斷的大聲開始強調,隨着殺敵越來越輕鬆,麾下人馬開始了放鬆,隊形沒有了剛開始整齊。
“始終要保持隊形!”雖然看似如今沒有保持隊形的必要,但羅士信還是牢牢遵守遠東軍作戰條令中規定的那樣,嚴格要求自己的軍隊,他一邊大聲強調,一邊揮舞着已經被血潤粘了的長槊,一槊刺進馬前一名突厥潰兵的心窩。
事實證明,羅士信的決定是對的,因爲突然前方遠處傳來淒厲的號角聲,大約又是十萬突厥援兵向他們衝了過來。
剎那間,正在追逃之中的敵我雙方都是一愣。
下一刻,已經被殺得膽戰心驚,哭爹喊孃的突厥騎兵們如同見了大人的孩子,哭喊着急馳而來的援兵跑去。
“吹號,以遠東軍爲中軍鋒刃,太原郡兵爲左翼,鎮北邊軍爲右翼,其他人馬爲後陣,迅速變陣,變陣。”後方一直帶着親兵跟着的王君臨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戰場上的變化,大聲呼喝下令。
號角聲如虎嘯龍吟,聽見王君臨的軍令,羅士信迅速的將自己兩萬三排展開的人馬匯聚成正方陣,然後方陣中央迅速凸起,兩翼後斜,一個全新的鋒刃陣型在跑動與廝殺中快速完成。
這是旋風營騎兵們演練了數百次的應變作戰隊形,在實戰中也經歷過無數次檢驗。
左邊李世民在吃驚於中間遠東軍變陣迅速的同時,也大聲呼喊,讓自己人馬向中間遠東軍靠攏,形成整個大軍的左翼。
右邊王仁恭也連連下命令,聚攏自己人馬,形成大軍右翼。
其他各路援軍連忙也開始聚攏,形成大軍的後方,所有步兵都在最後。
新殺來的十萬突厥生力軍此時卻很鬱悶,因爲他們被其自家的亂兵所阻擋,無法立刻投入戰鬥,只好眼睜睜地看着隋軍在自己前方不到四百步的距離處調整陣型。
但帶隊的幾名部族大將目睹羅士信帶領的遠東軍變陣過程,還是大吃一驚,一臉的難以置信。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們絕對不會相信世上會有軍隊能夠在如此短時間內完成衝鋒隊形的調整變化。
在他們的記憶中,草原上從來沒有任何一支騎兵可以在戰鬥中突然改變隊列,更甭說像這樣一邊廝殺,一邊變陣,一邊調轉攻擊方向。
沒等他們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眼前的隋軍竟然在中間遠東軍帶領下,主動向他們開始衝鋒。
這是王君臨下達的命令,開玩笑,不抓住突厥十萬生力軍被自家潰兵擋住,提不起速度的時候,繼續跟着潰兵的屁股發起衝鋒,難道等突厥將潰兵梳理好了再衝殺。
至於撤退那更不用說了,先不說他們還有一半之多的步兵,即使全部是騎兵,誰先逃跑,誰便會變成潰兵。
將潰敗的同夥喝罵着還沒能從一邊全部繞開到後面整隊,以羅士信爲刀尖的隋軍便衝鋒到了突厥人面前。
速度沒能提起來的突厥生力軍頓時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讓開馬頭,讓開馬頭,蠢貨,不要擋着。”突厥生力軍急眼了,大聲喝罵着已方潰軍,但這些突厥潰兵剛纔已經被殺破了膽,沒有人肯聽,那些被嚇傻了的突厥騎兵在軍陣前推搡哀嚎,非但令新來的突厥騎兵的戰馬無法加速,而且衝亂了突厥援軍的本陣。
“衝殺!”帶領這十萬人馬來支援的是始畢可汗的弟弟阿史那咄苾嗣,他咬着牙吐出一個字,然後猛提繮繩,帶領人馬向前衝殺,一些沒有來得及的繞到兩邊的突厥潰兵被已方援兵直接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