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殤任由她捶打,拿出帕子爲她擦拭。
他還從未見過有人在他的面前哭成這個樣子過。以往,不管是什麼樣的女子,溫柔安靜的自不在話下,即便是性格倔強的,在他的面前也都極爲顧及自己的形象。
即便是要在他面前哭泣,那也是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無非是想得到他的憐惜的一種手段。
但崑崙雪在他的面前,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大哭,額頭還留有一抹紅痕,看來真是撞的不輕。大顆大顆的淚珠撲簌簌的落下來,眼淚鼻涕的哭花了臉。
還不停的用力打他泄憤,彷彿這都是他的錯。這反倒讓他沒了主意,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纔好,因爲他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到底想要什麼。
“好痛,好痛,嗚嗚嗚。”崑崙雪越哭越大聲,完全沒有停下的趨勢。
痛?看她額頭紅的那麼厲害,應該是真痛吧?他也的的確確的沒有想到,她竟然真的會撞到,還撞得如此厲害。
殷無殤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拂過她額上的紅痕,紅痕立即消退,不見絲毫的痕跡。
崑崙雪的哭聲也戛然而止,眨了眨眼,伸出小手在額頭上按了按,瞬間就破涕爲笑:“呵呵,不痛了,全好了。”
殷無殤一怔,這樣就笑了?她想要的就僅僅是這個?這讓他一時有些手足無措,看着眼見這個還掛着眼淚鼻涕傻笑的女子。
昆路雪搶過他手中的帕子,擦乾臉上的淚水,又使勁兒醒了下鼻涕,然後將帕子團了團塞回他的手裡。
殷無殤看了看手中的帕子,以往和那些對他傾盡所有女子,他只覺得噁心,因爲他的身體的特別,別說是女子就是男子如果與他相處久了,都會對他心生傾慕。
不過那大多都是對他身體的渴望,即便他們不說,他也知道。當然他很懂得利用這些,纔有今日成就。
可眼前這個女子,對他的美貌毫不避諱的讚美,也說他好看,喜歡他。
但卻完全是一副赤子心腸,單純因爲他好看,而想多看他一眼,僅此而已。
他與她在車中相對良久,按理應該已經對他心生傾慕纔對。
但她卻對他的溫柔撫~慰沒有絲毫的動容,反而哭的更厲害,還埋怨他打他。
相反卻因爲他醫治好她的傷痛,朝他笑,一顰一笑全都發自內心,絲毫的不加以掩飾,不顧及形象,他看着手中皺成一團的帕子,他竟然忍不住笑了。
他已經多久不曾有發自真心的笑容了?就連他自己也記不得。
“打開,再撞到我,我真生氣了。”
昆路雪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擡頭正看見她凝眉叉腰做兇狠狀。
殷無殤這才起身,將一塊玉牌系在她的腰間。
昆路雪拿起玉牌反覆端詳,這塊綠色深的幾乎要黑了,若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是玉。
她怔怔的擡頭看他,殷無殤笑着說道:“雪兒帶着它,在這裡便再無阻礙。”
“嘿嘿,真噠,太好了。”崑崙雪臺步剛要進去,卻身形一頓,皺起眉頭,一臉擔心。
她的心事全都寫在了臉上,殷無殤纔開口說道:“雪兒,不必擔心,裡面和外面一樣,並無魔氣。”
崑崙雪這才毫不遲疑的擡不進去,果然並無不妥,她才笑着開始往裡面跑,不過這次速度慢了很多,似乎還是有所顧忌,這讓殷無殤不免又覺得有些好笑。
但忽然他又微微蹙眉,瞬間又揚起笑顏,在後面追着她,不經意的問道:“對了,雪兒,我去接你的時候,陌襲的結界中妖氣甚濃,雪兒似乎無礙。”
崑崙雪心裡猛的一跳,她做了什麼讓他懷疑的事情了嗎?他這明顯是在試探,她應該如何應對?
“雪兒?”崑崙雪沒有迴應,他才又開口喚她。
崑崙雪似乎很不高興有人打擾她,回頭說道:“什麼?”
殷無殤沒有絲毫的不耐,還是笑着又問了一遍,但昆路雪看的出他的笑容,和剛剛有很大的不同。
她的心裡一直在盤算,應該如何回答。此時才嘟嘴開口說道:“原來是有妖氣啊,我說我怎麼一進去就覺得好難受,然後我就睡着了,聽他們說我睡了兩天呢。”
“但是醒過來之後就沒覺得不舒服了,啊,對了你來的太快,他們給我準備的一桌子好吃的,我都沒吃完,我不管,你要賠我一桌一模一樣的。”
殷無殤點頭,說道:“好好,以後每日我都命人爲雪兒準備好吃的,可好?”
“呵呵,好,說定了,不賴皮哦。”
嘴裡這樣說,她卻在悄悄的觀察他的臉色,她這樣說,不知道能不能矇混過關。
殷無殤對她寵溺一笑,說道:“雪兒讓我爲你看看好嗎?”
昆路雪皺起眉頭,撅起嘴,很不高興,看起來很想進去看看的樣子。
“雪兒,我是害怕他們對你動了什麼手腳,怕你受傷難受。”
“是麼?”崑崙雪這才幾步來到他的近前,挽起袖子將手腕遞到他面前,說道:“那快給我看看,我不要難受。”
她竟然如此主動,難道又是他想多了嗎?殷無殤伸手在她手腕上搭了搭,她的身體並沒有什麼不妥,才鬆開說道:“還好,但雪兒還是要小心,莫要跑的太快,再傷了自己。”
“好。”她雖然是答應着,但轉身就跑沒影兒了,在大殿裡亂轉,樓上樓下四處亂跑。
“雪兒小心。”殷無殤在她身後不遠不近的跟着,不時的出言提醒。
跟了半天,殷無殤又說道:“九耀帝君可沒和我說過雪兒如此調皮。”
他的每一句話都在試探她,她現在就開始覺得累了,不知道能不能撐到得到他信任的那一天。
“主人不讓,主人很兇的,說出門的時候不許這樣不許那樣,還是你好,從來都不兇我,我終於可以隨便玩了。”
“呵呵,那九耀帝君平時對你不好嗎?”
“嗯,主人對我很好,經常給我帶好吃的點心,除了出門的時候要求多了一點,在府邸裡,沒有人來的時候,可以隨便玩,主人不管的。”
崑崙雪不知道他到底對天界瞭解多少,知道多少她和皓軒的事情,但畢竟都是耳聽爲虛,不管他聽說她在天界是什麼樣子,只要她一口咬定,她在府邸和在外面的時候不一樣,他也難辨真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