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前的準備
“天佑之子?”肖謙義皺起了眉頭,“師父是想讓我們找到天佑,再依靠天佑的能力破解鮫珠的秘密嗎?雖然天佑之子的能力上達天聽,下達地府,可鮫珠是鮫人一族的產物,而非我人族所有,我恐怕就算是天佑之子肯幫忙,也難以找尋到鮫珠的溯源。更何況……”
“更何況天下之大,諸侯國之多,”薛兆緊接着說,“幾乎每個諸侯國都會設立一位天佑之子以示本國的正統,我們又要走遍多少個國家纔會找得到那一位真正的天佑之子?”
休佚名緊張的站起來,問道:“怎麼,聽你們的意思,這天佑之子世間僅此一位,但是濫竽充數的卻數不勝數?”
江獨漪點點頭,“若是這樣的話,豈不是大海撈針?單憑我們五人之力恐怕……”
“爲師也知道此事艱難辛苦,但此事若成,化羽門便不再需受到鮫珠的管制,發揚光大指日可待,所以,儘管艱苦,爲師信得過的無非是你們五個,望你們也能夠體恤爲師,爲化羽門的發展貢獻一份力量!”萬升一口氣說完,目光灼熱的看着五位徒兒。
被師父這麼一看,五個人想要反駁也不敢再說,只好答應下來。
事情談妥,幾個人便從禁地回到門中,各自收拾自己的行囊包裹,準備遠行的乾糧。
於傍晚時分,在玉成殿集合。
休佚名是第一個到的,他在包裹裡裝了許多的盤纏,很多的乾糧小吃、並三大袋的泉水,就怕路上渴了餓了。
走進玉成殿才發現師父老早就在殿中等着了,老頭子雙手抄在袖子裡,腦袋耷拉着,半闔着眼睛,好像有點發困了。
他悄悄走過去,沒敢發出半點聲音,撿起一旁落地的薄被子,給萬升披上。這輕輕地一個動作卻把萬升驚醒了,他睜開迷濛的眼睛,看了休佚名好一會兒才分辨出來,長出一口氣,緩緩地說:“來啦?去,坐到你的位置去吧!”
休佚名點點頭,拎起包裹坐回到了原處。
萬升指着休佚名的包裹問:“你的包裹很沉,不知裡面裝了什麼?”
“沒什麼,”休佚名憨笑說,“就是多裝了點水和乾糧,拎着沉些罷了。”
萬升點點頭,意味深長的笑笑。這時候,殿中又走進了一個人,休佚名和萬升同時向那人的方向看過去,卻是薛兆,高大健碩的身材,春光滿面的臉龐,只是,休佚名總感覺他少了點什麼。
“師兄你……”休佚名用手上上下下指着薛兆,忽然恍然大悟的笑起來,“你竟然半點東西都沒準備,我說怎麼總覺得你少了什麼,原來是少了一個包裹,這下看你怎麼行路!”
“行路有什麼難的,”薛兆大大咧咧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滿不在意的說,“我有一雙腿兩隻腳,想去哪裡便去哪裡,要那些囉嗦幹什麼?”
“你覺得囉嗦,我卻認爲少不得,”休佚名反駁,“沒有換洗的衣物,沒有糧食和水,我怕你命都保不住,更別提能不能邁開腿了!總之,你趕快回去收拾收拾,否則一會兒出發就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肖謙義和江獨漪也到了,兩人的包裹幾乎差不多大小,也都換了輕便的衣服。休佚名一見兩人進來了,立刻站了起來,看着江獨漪說:“你們怎麼……一起來了?”
江獨漪笑笑,攏了攏耳邊的碎髮,“路上碰見了,就順路一起來的。”又左右看了看,“伍乘立怎麼還沒到?”
“還沒。”休佚名低下頭,緩緩坐下了,頭上是師父的聲音:“你們稍安勿躁,等伍乘立來了,爲師要囑咐你們幾件事情。”
江獨漪和肖謙義也落了座。夜色漸漸襲上玉成殿,殿中暗了下來,門外匆匆忙忙趕來一個矮小的身影,不細看也知道是伍乘立來了。他身後背了個比休佚名還要大的包裹,在小身材的映襯下顯得吃力異常。
薛兆忙走過去幫助伍乘立將包裹送到大殿上,伍乘立氣喘吁吁的說,“各位實在是對不住,我那裡需要拿的東西太多,可路上包裹太沉是很累人的,我想着縮減些帶的東西,於是就收拾了許久,這才收拾完了。”
薛兆指着地上的一大包東西,吃驚的問:“這就是你縮減收拾完的結果?”
伍乘立認真的點點頭。
“好了,”萬升清了清嗓子,“現在人也都到齊了。從休佚名進來開始,我就一直觀察你們包裹的收拾情況,根據這些我也大致能推測出你們的長短得失。所以,就按照你們的包裹情況,分一下組。”
分組?休佚名心裡忽然動了一下,他悄悄看向江獨漪的方向,發現江獨漪垂着頭,手指不停地攪動着衣角,眼角時不時地往肖謙義的方向瞥。休佚名也垂下了頭,在心裡默默的嘆了一口氣,想什麼呢你!師姐會放着肖謙義不要要你這個廢物嗎!真是癡人說夢!
可是,可是,心裡那麼罵自己,還是在渴望着,渴望師父能把自己的名字和師姐的名字念在一起。
“江獨漪……”
萬升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休佚名的心撲通一聲。
“和伍乘立一組!”
“什麼!”休佚名猛地擡起頭,心裡大喊的話不知怎麼就脫口而出了,而且喊得那麼大聲,以致於玉成殿裡都在迴盪着他的聲音。
“有什麼疑問?”萬升問,並且揮手示意他坐下。
“我,我我我剛纔沒聽清師父說什麼,就……就喊了那麼一句。”休佚名憋得臉通紅,只找了這麼個不像是理由的理由。
萬升卻笑笑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又重複了一遍,“江獨漪和伍乘立一組,然後,”又繼續說,“休佚名和薛兆一組,”休佚名和薛兆對視了一眼,薛兆對休佚名挑了挑眉,萬升繼續說,“至於肖謙義,就自己一個組。”
“分組的原因是這樣的,在你們五人中,修爲最高的是肖謙義,其次是江獨漪和薛兆,最後兩位纔是休佚名和伍乘立,能力越高責任越大,所以我將肖謙義單獨分出來,你們沒有異議吧?”
五人都是搖了搖頭,萬升繼續說,“今天你們每個人的包裹我都大略看了看,休佚名的包裹之內全部是生活所需,薛兆卻什麼都沒拿,可見,休佚名比較實際一些,而薛兆更加的理想化,兩人正好可以互補,所以我把你們二人分成一組,你們有異議嗎?”
薛兆和休佚名也搖了搖頭,萬升又說:“至於江獨漪和伍乘立,伍乘立做事過於小心謹慎,沒有主張,就像他的包裹,東西太多,什麼都舍不下放不開。所以獨漪啊,這一路上就需要你多多照顧提攜你的師弟了。”
“弟子明白!”江獨漪鄭重說,又轉過頭看向伍乘立,“等一會兒,我們把你的東西在縮減一番。”
伍乘立恭敬的點頭,他很是聽從師父的話。
江獨漪轉回頭,向肖謙義的方向看了一眼,肖謙義正合上手中的摺扇,他的手指細長勻稱,很是好看。江獨漪嘴角掛上了一點笑意,終究還是收回了目光。
“現在我來分配你們要出發的方向,伍乘立,你去將地圖取來。”伍乘立小跑着拿了地圖,鋪展開放在萬升面前。這是一張繪製了所能探索到的已知世界的地圖,中土大地在地圖中央,北狄在地圖的上方,而中土與北狄的交界則是一片黃色的茫茫的沙漠。
“中土大地上瓜分出上百個諸侯國,其中佔地較廣國力較爲強大的諸侯國分別是久秦、回楚、頌齊、立衛和少吳五國,”萬升說到哪就用手指在地圖上比劃,“這五個國家現在的實力幾乎和宗主國大周相當,甚至更加強大,他們在國內都設立了天佑閣,以彰顯自己的正統地位,表明本國是受到上天庇佑的國家。除了這五個實力較爲強大的國家和宗主國大周之外,也有一些小國建設了天佑閣,其中也儲一位所謂的天佑之子。不過這都是他們的政治策略,爲的是安撫本國的民心,而真正的天佑之子只有一個,他藏身在這些諸侯國之中,暗中操控着中土大地的未來命運,我要你們前去尋找,並且破解鮫珠所隱藏的秘密,從而讓化羽門真正的發展和強大起來,而不是依靠着鮫珠的指引,苟延殘喘。”
萬升從地圖上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幾個徒弟說,“但是除了中土以外也不能否認天佑之子藏身在北狄,爲了避免遺漏,”萬升看向江伍兩人,“所以我準備任命江獨漪和伍乘立前去北狄,就專門在北狄搜尋一切有關於天佑之子的消息。至於薛兆、肖謙義和休佚名,”萬升又看向那三人,吩咐說:“薛兆、休佚名你們兩個就先去五個大國搜尋,肖謙義你去各個立有天佑閣的小國尋找。不管歷時多久,一定要找到天佑之子!”
“是!”五人併成一排跪在萬升面前,異口同聲。
“還有一事需要囑咐,”萬升又說,並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屏風之後,出來時手上已經多了一個鳥籠,鳥籠之中養着兩隻雪白的飛鴿,“這兩隻鴿子一隻熟悉中土的地貌,一隻熟悉北狄的地形,以後它們對我們之間的聯繫十分重要。切記,鴿子右翅上有我做的紅色標記,只有看到這個紅色的標記纔是我送來的飛鴿,才能相信信紙上面所說的話。”
五個人向籠中看去,果然,在兩個白鴿的右翅上果然分別有一塊紅色的條形的標記,痕跡顏色都不是很深,但卻很容易分辨。
“徒兒記住了。”五人又同聲說。
“好了,既然萬事俱備,現在就出發!”萬升低聲宣佈,看着跪着的五個徒兒,眼神中流露出不捨。
五個人各自背起包裹,拜別師父,轉過身,便都融入進了茫茫的夜色之中。不知道爲什麼,休佚名悄悄回過頭看向玉成殿上那個孤單的蒼老的身影,遠遠地,他彷彿聽到了從夜色中傳來的一聲滄桑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