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分清死瞎子這到底是願意還是拒絕。
現在大家所處的空間,確實是大部分元素缺失。之所以只用武道而沒動用更多法則來較量,也是因爲在這種環境裡很多東西是用不出來的,只有最純粹的力量與速度不受限。
構建這種簡單的空間,對於如今可以斬出“再啓造化”這一刀的趙長河來說不算太難的,何況還加上夜無名自己合力。
但要構建一個具備地水火風日月星辰一切元素的完整位面,那就太難了……或許給予漫長的時間去慢慢演化,即使不需要施加什麼干涉也能演化而成,就像天書世界和那個洞府世界都是經歷了長時間自我演化成的。但想要短時間內創造出來,那就不是現在的修行可以辦到的了。
洛川以天書世界靈性爲基、以宇宙黑洞的破滅與創生轉化之意爲引,弄出的小世界也還處於初生狀態,裡面的原生物都還是幼體,說不定還有其他很多缺失……那已經是洛川構建了多少年的,人家從上個紀元就開始搞了。
其實一旦能完成,大概也就是彼岸之上的更高境界。
所以夜無名這話意思可以翻譯成“我答應你了”,同樣也可以翻譯成“慢慢等吧,億萬年後再說”,只不過在找個做不到的條件來變相拒絕。
但趙長河不在乎是哪種翻譯。
當夜無名這樣的人願意跟你提出條件,就已經意味着不再是衆生爲局的弈者,不再是幽幽青冥的書靈,不再是俯瞰一切的夜帝。只是一個女人在面對想得到她的男人,正在繃着最後的矜持。
她連被從後面抱着都沒掙呢……身子繃得緊緊的,就怕下一刻男人要亂摸,她都不知道該不該來個背摔。
如今的趙長河對於女人這點小心思洞若觀火,只是回答:“即是如此,我就籌備這個聘禮。”
說是這麼說,卻沒見什麼籌備,那手反倒開始不規矩起來,從摟着腰開始向上探。夜無名似笑非笑地摁住,慢慢道:“聘禮呢?”
趙長河故作驚奇:“我們可是趙厝來的,什麼時候有非得成了親才能做該做的事的破規矩了?”
夜無名掙扎起來:“趙長河你耍無賴!”
“別動。”趙長河輕嗅她的脖頸,低聲道:“拜堂之後算成親,送了聘禮算未婚妻……那在商議這些的時候,算不算男女朋友?”
夜無名傻了一下。
還有這說法?好像也沒錯,只有男女朋友纔會商議要八萬八彩禮……當談到這一步,早就不是普通關係了。
“既然已經是男朋友了,親一下不過分吧?”趙長河說着說着,就已經吻上了她天鵝般的脖頸。
夜無名身軀再度繃緊,想要縮着脖子避開,卻感覺力氣都被他這一吻之下散了個乾淨,整個人軟軟的,麻麻的,思維又開始有了空白化的趨勢。
不同於往日,這是自己在所有力量在身的情況下,被他吻上。
他的手又開始向上爬,而自己摁住他的手卻失去了力氣,眼睜睜地被他一寸一寸往上接近。
“趙長河……”直到觸及下半球了,夜無名渾身一抖,有些慌亂地飛快道:“你不過就是想作踐我報復我讓你至親分離的這些年……我也……已經被你報復過了……你爲什麼還不依不饒……”
趙長河輕聲道:“所以你之前的一些表現……其實是潛意識在還債?”
“伱說呢……”夜無名咬牙道:“真以爲我當時真就毫無辦法地任由你們擺弄?無非是知你慾望如此,任你糟踐罷了,也算各不相欠。你又何必沒完沒了……”
“可是瞎瞎……明明你給了情書。”
“我……”
“如果你不想沒完沒了,在封印洛川於星河之後你就可以飄然離去,何必接我挑戰,又何必在兩度遭擒之後還願意陪我打第三次。”趙長河慢慢道:“由始至終你的戰意都那麼弱,你到底想不想贏我?”
不知不覺那手已然盡數掌握。
夜無名喘息着,咬緊了牙。
“你也希望我贏你,對不對?你在給自己一個臺階,也在給我一個藉口。”趙長河說着,左手揪着她的頭髮往後扯了扯,明明沒有用力,夜無名卻本能地後仰,看着他湊到面前。
然後吻上了脣。
整套動作就像是被擊敗了的俘虜,屈辱地臣服。
配着他的言語,絲絲入扣。
“你說……”趙長河微微離開少許低聲問:“你這是在還債呢……還是動了情?”
事實上直到如今,夜無名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還債還是動情。
她本無情感,但既然夜九幽和飄渺都能誕生情感,她自然也能。然而若是誕生了,那是什麼時候誕生的,夜無名自己都捋不明白。是如他所言三年相伴不知不覺誕生的情分,還是在他暴露出對她慾望的那一刻心慌?亦或是他豁出命去的那一箭……還是一家三口潛移默化的其樂融融?
“你說我糟踐你……可是瞎瞎……飄渺和九幽可能想糟踐你,我真那麼做了嗎?”趙長河嘆了口氣:“你現在都還是完璧。”
夜無名終於道:“你想要的更多。”
“是啊。”趙長河承認:“我想要的更多。”
隨着話音,右手打了個響指。
點點熒光從周邊泛起,漸漸上浮,越來越高。夜無名擡頭看去,遠遠望着就像是天上多出了點點星光似的。
很假。
夜無名怔了怔,才反應過來,他現在突然開始給聘禮了。
又親又摸的,還運過球了,這時候開始給聘禮。
夜無名面無表情地打量片刻:“這就是你給的漫天星辰?不如說是螢火蟲。”
“當年靈族小世界,日月星辰都很假,不妨礙靈族繁衍。”趙長河微微一笑:“都是由假而真的,世界如是,你也如是。”
說着再度打了個響指。
白雲徐來,悄然到了兩人腳下。
清風乍起,拂過夜無名的面龐,帶起幾縷亂髮,覆在眼前。
趙長河抱起夜無名坐在雲端,任由雲朵隨風漂游,口中問道:“這是風麼?”
這還真是風,雖然可能只有短暫的一陣,是趙長河驅動自身靈氣造就,不是天然形成,也不可持久。但它真的是風,也是雲。
趙長河這會兒傷都沒包紮呢,也不知道他驅動這等風雲能堅持多久。
明知是假的,夜無名心中卻依然感覺有些複雜,低聲迴應:“是。”
趙長河騰雲一路往高空而行,漸漸快要破界。以兩人堪真破妄之眼,已經可以透過位界之限,看見隔着位界之外的真實宇宙中極遠之處恆星閃耀,距離不知多少光年。
“那是星麼?”趙長河繼續問。
夜無名回答:“是。”
趙長河忽地伸手一招。
恆星跨越空間,帶起長長的尾巴,奔赴而來。夜無名目光迷濛地看着,覺得這場景好美。
星辰懸於界外,隔着位界感受不到溫度,也有些朦朧。看着不像太陽,反如月色。
“這是月麼?”
夜無名擡頭看了半晌,還是那句:“是。”
人世間常常有這樣的情話——哪怕你想要天上的星星,都會想辦法摘給你。
他正在把這句情話變成物理。
雖然對於她的條件來說,這些全是假的……但由假而真,不過是個開始。星辰是假的,風雲是假的,心是真的。
夜無名繃着的身軀漸漸有些放鬆,悠然靠在他懷裡聽風賞月,一時無言。
他又開始運球了,夜無名抿了抿嘴,還是嘆了口氣:“我找你要這些,倒也不僅僅是在刁難。”
“是有期許。”趙長河替她說:“你期許我能更進一步,徹徹底底地超越你。”
夜無名“嗯”了一聲。
所以那依然是臺階——只要你超越我,就可以得到我。
這回輪到趙長河不答。
夜無名卻知道他的意思,沉默了好半晌,終於有些難堪地低聲道:“是,我願意。”
說出這句話,彷彿心裡繃緊的弦徹底斷開,整個人都鬆了下去,完全失去了力氣,卻又莫名地輕鬆。
他想要得到的更多,也已經得到了。
趙長河深深吸了口氣,連擁着她的力氣都加大了好幾分:“瞎瞎,你知道嗎……我說的你纔是BOSS,指的不是剛纔那一戰,而是得到這一句。”
夜無名感受着身軀被箍緊,柔聲道:“我知道。”
她從來都知道。
洛川是她們夜家姐妹的結,趙長河對其並沒有那麼在乎……他只想征服她夜無名。
不是她的身體,而是她的順從。
或許也正應着那第三張卡……從一開始,他抽到的就不是什麼“關於妖女的線索”,也不是得到夜帝之位,而是得到這個幾乎不可能得到的人。
當得到了,這一世踏足此間江湖,也就走到了終點。
趙長河輕輕吻了下去,手也開始去解她的衣帶……他的動作很慢,彷彿在試探她是否會再度阻止。夜無名沒有阻止,也沒有說“你還沒有超越我,也沒有給我足夠的聘禮,還不能這麼做”,只是睫毛微顫,終究閉上了眼睛。
當說出“我願意”,一切臺階就再也不存在了……他得到了他的BOSS。
雲端之上,風已經停了,界外的恆星依舊朦朧,隱隱約約,如月一般,映照着雲端那副完美的身軀。
衣裳開解,如脂如玉的身軀在月色之下有些聖潔的光暈,就像最頂尖的造化雕刻出的藝術品。
夜無名和凌若羽一樣,天書是身軀,卻額外有一個人類之軀。原先天生地養的夜帝之體早在上個紀元自爆而逝,如今這副人類之軀本是爲了對應全新的人道紀元而打造,然而從頭到尾沒發揮過半點作用,盡在夜宮被人糟踐了。
如今更是橫陳雲端,任由男人把玩鑑賞。
彷彿打造這副身軀,就是爲了給他用的。
畢竟不能真抄書不是……
夜無名想到這裡,寫書寫多了的腦回路又開始了,有些羞恥也有些好笑。四象教一天天的整人抄書,敢情應在這裡?最終是天書被人抄了。
夜無名再怎麼知道,也很難完全代入他此時此刻的心情……當那輕閉雙目孤懸夜空如神似魔、操縱着他整個穿越人生的神祗,此刻順從地躺在面前……不再是被制無奈,不再是滿心藉口,不再是自以爲在還債,而是心甘情願地任由褪去衣裳,任由親吻把玩。
那種征服感與成就感真的爆得滿溢,就算是什麼都不做都好像已經快出來了。
那自然散發的體香,對他歷來都如同催情藥一樣,從夢中到現實,勾得人心蠢動。
隨着他的動作,夜無名的身軀也開始再度繃緊,在月色映照之下漸漸泛起了淡淡的粉色,再也沒有心思去想抄書這種沒名堂的玩意兒了,咬着下脣低聲道:“玩夠了麼……”
正常都是壓在上面索取的,哪有坐在邊上像玩藝術品一樣的……這羞恥感簡直爆了棚,夜無名甚至想來一句“要就快點,行不行啊你……”
我願意也不是願意這樣的,有病吧你……
夜無名眼珠子轉了轉,媚聲呢喃:“姐夫……我和姐姐誰誘人?”
趙長河頓了一下,瞬間炸了。這還能忍下去才見了鬼,很快就覆了上去,用力吻住夜無名的脣:“小妖女……”
夜無名再度閉上眼睛,心裡也有些小無奈。
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會主動挑逗勾引他來上自己……
這也是他算計中的麼……
可無奈之中也頗有幾分“早該如此”的輕鬆,於是主動分開貝齒迎接他的索取,纖手反摟過去,擁住他堅實的身軀,口中含糊呢喃:“你……現在是不是特別得意?”
趙長河輕撫她的面龐,喘息道:“還不夠……”
“那……怎樣讓你更得意一點……是不是這樣?”夜無名摟住他的脖子,讓他的耳朵靠在脣邊,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低語:“求你……要了我……”
趙長河人都頓了一下,一時失神。
夜無名閉上眼睛:“給你,你要的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