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現代言情小說的套路,男女主角吐『露』心曲後,下面的戲碼就是該熱情相擁、傾心一吻了,若再激動些,當場就把洞房花燭夜給提前預支了,也在情理當中。
可林子嶽和李玉芙反應卻是那麼與衆不同,他(她)倆倆相望的暢談到了黎明。
經此一晤,兩人對彼此的感覺確是有了一個質的飛躍,可也就只僅此而已了。
李玉芙之所以不敢再趁勝追擊,固然是出於女兒家最後那點妗持,其中也有怕把林子嶽嚇跑了的成分在內。這一點,她看得很準,林子嶽確實對這個跟他志同道合的女孩,表現出來那份巾幗不讓鬚眉的果斷堅韌頗爲忌憚。這份忌憚雖還不至於讓林子嶽對李玉芙敬而遠之,可卻也多少影響了林子嶽的心境。這可是找老婆,不光是找助手,助手鋒芒過甚,大可以換一個,老婆說換就能換的嘛!再說,他對肉體上的事,雖看的不大打緊,可骨子裡對感情,還是很鄭重其事的,先放一放,也是想再觀察觀察。
可林子嶽並料到,對感情事向來遲鈍的高倩兒,會這麼快看穿他與李玉芙那點默契。他更沒想到,高倩兒的反應會如此強烈。這裡所說的強烈卻不是指又哭又鬧,正相反高倩兒用是很含蓄的方法,她再也不去跟林子嶽辨長論短不算,還跟李玉芙更是形影不離,弄得李玉芙連個‘暗渡陳倉’的機會都欠奉。
這下子,毫不知情的賀仲年,可算遭了池魚之殃了,他總不能當着高倩兒的面,對李玉芙情話綿綿吧!
看着賀仲年那一副老鼠拉龜無從着手的窘態,林子嶽不由心中暗笑不已,可笑完後,他又犯上愁了:‘這倩兒到底對自己有意?還把老子當成了大灰狼,才竭力護着玉芙這個‘小白兔’了!”
林子嶽的疑『惑』尚未解開,王競存從北平拍來的一封電報就到了,電文很短,只有十幾個字:‘少帥擬召甥來平述職,望預做籌備。”
“少帥!”心『潮』澎湃的林子嶽喃喃自語道。
儘管,儘管網絡上的那一篇篇中肯的人物點評和眼前的現實早已告訴林子嶽,中國近代史上大名鼎鼎張少帥,遠非他在後世所讀過的主流文學中所描述的那樣十全十美。可對這個在民族危亡的關鍵時刻,先是毅然挺身而出把天捅了個窟窿,後又自願當了民族復興的祭品的上將軍,林子嶽私心裡,卻還是有一份與衆不同的敬重的。
“少帥!”同是脫口而出,可相形之下,義勇軍一干中高級幹部們的心態,可就比林子嶽虔誠多少倍了。別說從當兵的那一天起,就被反覆灌輸:‘吃張家的糧,當張家的官,給張家打天下!’這一套教條的姜大海他們那一夥子前兵痞了,就是被困在溝幫子時成天罵少帥膽小怯戰、罵他只顧華北不要老家的賀仲年,此時眼裡都閃着淚花。罵歸罵,說大天白去,可要想找個領着東北人打回去老家去的人,除了不爭氣的張少帥,賀仲年還想不別的人選來。畢竟,實力、聲望都是明擺在那,你想繞都繞不過去!這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歸屬感,非多年潛移默化不可得!
既然從王競存的電報上,看不出此行什麼危險,那就開始準備吧!這個準備說來簡單,做起來卻複雜着了,阜綏朝三縣的內部情況總要匯一下總吧,對面幾個縣日軍的兵力佈署也力圖掌握得更清楚明白些,要不少帥問起的這些時候,林子嶽來個支支吾吾、語焉不詳,那可就全砸鍋了。當然打點少帥的左右,也是頭等大事,這其間的學味更是深不可測,可謂是差之毫釐失之千里!好在林子嶽只須帶足錢就是了,到了北平自有王競存指點他什麼人要送重禮,什麼人可以蜻蜓點水,什麼人送什麼東西最合適!
一番緊鑼密鼓下來,諸事總算準備停當了,北平那邊的明令電報也到了,限五日內到平。
五月二十一日,林子嶽帶着吵吵着一定去見見少帥的姜大海,聲稱要去北平看同學的高倩兒、李玉芙,在二十幾名衛兵的護衛下,坐着通過湯四少的關係從省裡借來的兩輛卡車、一輛轎車,從阜新出發直奔北平。
三十年代初的中國北方,汽車這東西還屬於稀罕物,車隊所經之處多有田間家人停下手裡的活計觀望的,在穿村而過時,更多有村民圍觀,男女老幼們看向汽車的目光中,都透着一種莫名的敬畏,儼然如朝聖一般!
看着這些被生活的艱辛、名目多如牛『毛』的捐筲稅,壓得目光呆滯,卻依然純樸得讓人有心碎的衝動的農民,林子嶽的心裡很不好受。他可是知道,用不了幾年,大半個中國老百姓連這種食不裹腹、衣不遮體的‘太平日子’,都過不來上了喲!
這還是好的,進入河北境內後,遍地都是餓得腳下打飄,人也快成骨頭架子的難民。林子嶽下車細一打聽,才知道黃河又氾濫了,冀南、豫北的好些縣份都遭了水災,這些老鄉都是想去保定、北平、天津這些大城市裡找口飯吃,圖個活命的!
林子嶽沒那種不救一人,只救千萬人的遠大志向,兩位小姐更是大顯菩薩心腸,每到一個縣城,車隊都沒會買些吃食發給難民們儘儘心意。這樣走一路賑一路,速度奇慢不說,一行人所帶的錢財細軟,竟在不知不覺中少了一半有多。
“沒關係,咱們到了保定,就讓老嚴再匯些款子過來,頂多耽擱一天,誤不了事的!”見兩位俏佳人都一臉的歉疚,林子嶽這個正主還沒表態了,這一路當善人當得很過癮的姜大海。倒先拍了胸脯。
姜大海說大話了,那個年頭的匯對業務是什麼效率?!
說來款子還是從熱河第四專區駐承德辦事處直接匯出的,是在兩個華北數得着大城市之間流轉,可還是累得林子嶽等人在保定內裡整整等了三天。不用說,林子嶽已經遲到了!
上司相召,時限又定得很寬鬆,下屬居然還是遲到,這在中國的官場上,可是很犯忌諱的。無奈之下,林子嶽只好把遲到緣由如實報給了少帥行營,希望能獲取些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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