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徐亞城。塞提烏斯躺在他的王宮裡,依然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他的兩腮,現在已經塌陷了下去。他的王妃阿蘭杜娜沒日沒夜的守護在他的身邊。現在,阿蘭杜娜的面龐也極度憔悴了下去。如果不說,已經沒人能夠看出她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她的頭髮現在已經出現了斑白的顏色,而且皺紋也開始爬上了她的額頭。而在幾個月前,她還完全不是這般模樣。
“奶奶,爺爺的身體好些麼?”弗雷爾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阿蘭杜娜的身後。阿蘭杜娜沒有回頭,她快速的用手擦拭了下臉上淚水,“好,挺好的。看起來比前兩天好多了呢!”隨後,她回過頭,強擠出了一個笑容看着弗雷爾,“孩子,你長大了。你要好好照顧好這個國家。最近,一切都還好麼?”
“還好。奶奶!”弗雷爾乖巧的點點頭,“您瘦多了,也老多了。您可得注意休息啊!”
“呵呵,我沒事兒。我與陛下比要年輕多了呢。”阿蘭杜娜的臉上依然掛着笑,“將來,你接替你的爺爺坐了王位,一定要做個好國王,知道麼?”
“可是,您剛剛不是說爺爺一定會好的麼?”弗雷爾聽了阿蘭杜娜的話,眼淚在他的眼睛裡打着圈。
“是的,是會好起來的。”阿蘭杜娜繼續開導他,“可是,我們都老了。總會有那麼一天,到時候,我們的弗雷爾也就長大了。”
這時候,蘇克撒出現在了塞提烏斯的寢室外面,他站在外面張望,沒有進來。阿蘭杜娜看到了蘇克撒的身影,就輕聲的對弗雷爾說,“好了,孩子。等下我會告訴你的爺爺,你來過來了。現在,蘇克撒將軍有事找你。你趕緊去吧。”
“好吧!奶奶。你保重身體。”弗雷爾說完這話,他看了看阿蘭杜娜,又看了看外面的蘇克撒,就乖巧的從塞提烏斯的寢室退了出來。
“殿下,事情緊急。我們還是去大殿說吧。”蘇克撒看了看弗雷爾,又向寢室裡面看了看說。
“好吧!蘇克撒將軍。”弗雷爾聽了蘇克撒的話,就在前面快步的向王宮的大殿走,“很要緊的事情麼?”
“是的,殿下。”來到了大殿的外面,蘇克撒停住了腳步,“十天前,薩爾馬提亞人的軍隊入侵了我國的邊境。”
“薩爾馬提亞人?”弗雷爾吃驚的看着蘇克撒,“怎麼可能?他們爲什麼要和我們打仗?”
“具體的原因還不清楚。不過,據說是跟邊民之間互相搶奪糧食和牛羊,最後,引發了大規模的衝突。”蘇克撒如實的回答,“現在,阿蘭尼王霍爾德爾已經戰死。阿蘭尼部族的主力三萬人已經全部陣亡。”
“什麼?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弗雷爾張大了嘴巴愣在那裡。
“現在,西徐亞城的貴族、王公們都在大殿裡等您。”蘇克撒低聲的說,“等下您一定要沉着,不要着急。如果有人向您發難,您一定不要驚慌。我們都會支持您的。”
“好的,謝謝你了。”弗雷爾有些機械的回答。畢竟弗雷爾不過是個孩子,他雖然天生機敏,但是如此重要的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自然也就不是他能夠應對自如的。
弗雷爾從大殿的後廳進入了大殿,而蘇克撒這個時候已經從大殿的前門進入了大殿。現在,王宮的大殿上站滿了西徐亞城內的王公貴族。弗雷爾來到了大殿的中央,他坐到了塞提烏斯的王座上。
“殿下!根據阿蘭尼方面的戰報,薩爾馬提亞人已經出兵攻擊了我們的國境。”在衆人向弗雷爾行過禮後,蘇克撒站了出來認真的稟報說,“現在,阿蘭尼王霍爾德爾已經戰死。阿蘭尼部族的主力三萬人已經全部陣亡。”
“吭。那諸位大人怎麼看?”弗雷爾輕咳了一聲,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裝出成年人的樣子問在大殿內的王公貴族,“我們應該如何應對現在的情況?”
“殿下,這還用問。我們自然應該出兵去迎戰。”說話的是弗雷爾的堂叔納戈爾。
“是的,殿下。我們都同意出兵。”殿內的王公貴族們也都一同說,“我們絕對不能輕饒了薩爾馬提亞人!”
“那……好。可是,誰願領軍?”弗雷爾繼續帶着怯聲的問。
他的這個問題一出,大殿裡反而安靜了下來。這個事情如果放了從前,那還用說,肯定是塞提烏斯親統大軍出戰。但是,現在塞提烏斯躺在牀上,已經昏迷了兩個多月了。所以,他是肯定指望不上了。那麼,現在坐在西徐亞王座的這位殿下?他只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在家過家家,噹噹王還可以。真得帶兵打仗,沒有人敢想。
“殿下,末將願意帶兵出征。”蘇克撒看到王公貴族們沒有人願意出頭,他就站了出來主動請纓。
“不行!”納戈爾第一個表示反對,“按照塞西亞王族的慣例,如此規模的用兵必須由王族的人來指揮,哪兒能由一員非王族的將軍帶隊?”
“是啊,是啊!”大殿內其他的幾位王族的宗親都附和着說。
“那……叔……納戈爾,你認爲誰適合帶兵出征?”弗雷爾本想喊叔叔,但是,他又想到是在大殿上,就又臨時改了口。
“呵呵,要是在塞提烏斯百年之後,王位可以落到我的肩頭,那麼,我到是可以考慮帶兵。”納戈爾冷笑着說。
“你!納戈爾。陛下還沒有亡故,你就想篡位啦?”蘇克撒氣憤的大吼。
“哈哈,我是塞西亞的王族,理應有權力繼承王位。難道你們都願意聽命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納戈爾指着王座上的弗雷爾輕蔑的說,“難道,他能夠帶領你們出兵打敗海姆達爾?”
聽納戈爾這麼說,原本還亂哄哄的大殿上,卻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捫心自問,站在大殿上的人沒有哪個敢說自己是海姆達爾的對手,就更不要說是打敗海姆達爾了。
“哼!”蘇克撒用鼻子輕輕一哼,表達了對納戈爾的輕蔑之意,“殿下不能帶領我們擊敗海姆達爾,難道,你就有能力這麼做?”
“哈哈,我不敢說有十成的把握,但是,六、七成的把握還是有的。”納戈爾冷笑着回答。
“恐怕你是有六、七成的把握讓我們一敗塗地吧?”蘇克撒譏諷着說。
“你,蘇克撒!居然敢對王族無禮?”納戈爾被蘇克撒的話說得惱怒起來,“難道,現在的西徐亞真的沒有王法了嗎?”其他的王族宗親原本就是以納戈爾的馬首是瞻,現在看納戈爾發了怒,就一同發難,指責起蘇克撒來,“對!納戈爾說得對。你這麼着急爭奪兵權,難道你有二心不成?”
蘇克撒被這些王族一併攻擊,頓時沒了話。因爲,支持他的大多是些行伍出身的貴族。他們大都不是王族,也不是名門望族。他們的地位完全是靠自己的軍功積累而來的。
“我看你們也不要爭了!”這時候一直沒有開口的阿納西斯站了出來,“既然,納戈爾願意帶兵出征,我們不妨可以讓他去試試。如果,他真得能夠擊退海姆達爾,那麼,待陛下百年之後,我們可以把他作爲王位的繼承人之一拿出來討論。如果,他不能擊敗海姆達爾,那麼,這一切爭論也就沒了必要。”
聽了阿納西斯的話,無論是支持納戈爾的王族,還是支持蘇克撒的軍旅貴族,亦或是中立的名門望族,都不再爭論。因爲,這是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而阿納西斯本身也是塞西亞的王族,論輩分,他是塞提烏斯的堂兄,所以,他的話,在這些王公貴族眼裡自然也是有分量的。
“那既然大家都同意阿納西斯的話,出兵的事情就這麼決定了。”這時候,弗雷爾開口說了話,“就由納戈爾領兵出征吧!”
“殿下,既然這樣。末將願意留守西徐亞城,保護您和陛下的安全。”蘇克撒聽弗雷爾已經同意了納戈爾,他就再次請纓領兵守城。納戈爾輕蔑的看了蘇克撒一眼,但是,這次他沒有再說什麼。顯然,他爭奪兵權的目的已經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