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鼎聽到湯和在叫他,他有些興奮的轉過了頭,對他說道:“父親,你終於肯理我了?”
湯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說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不理你了?方纔,我只是在專注的看書而已。”
湯鼎對着湯和笑了笑,面容有些憨厚,他說道:“聽母親說,父親你同意我入仕的事情了!”
湯和將手中的書本擱置了下來,說道:“不,我並非是同意了你,只是說不反對而已!我還沒有正式答應讓你入仕呢!”
儘管湯和這樣說了,但是湯鼎卻知道其中的原因,他說道:“父親,不管怎麼說,我就當你是答應了!沒想到,事情過了這麼久了,你終於還是同意了!”
湯和嘆了口氣,說道:“你說得對呀,沒想到,我堅持了這麼久,最後竟然不反對了!”湯和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沒有想到,自己最終還是答應了他。以前,他是那麼的堅持,可是,到了最後,他仍舊無法堅持下去。
湯和說道:“從今以後,你想要走自己的路,就去吧,我是不會反對你了。不過,作爲父親,我仍舊想要提醒你一句,前面的道路非常的艱險,若是你選擇了,就不能夠再回頭了,你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湯鼎雖說每天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但是他卻根本沒有經歷過那些真正的黑暗,真正的政治。所以,他對於湯和告訴他的事情,有些一知半解,甚至有些不太明白,所以,他說道:“父親,你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孩兒不太明白。不就是入朝爲官嗎?哪裡有你說的那麼兇險?我又不是去江湖上,沒有那麼多明爭暗鬥,爾虞我詐!”
湯和笑了笑,並沒有再說什麼,他自己的兒子,他自己最清楚。他說道:“鼎兒,其實父親告訴你的這些,並非你全然沒有用處。江湖是什麼樣子的,你沒有經歷過,所以,你也根本沒有辦法去評價它。朝堂是爲父呆過的,所以,爲父有資格去談論它。這一點,你可明白嗎?”
湯鼎笑了笑,說道:“好像有些明白了,不過並不全然懂。父親,你可是還有什麼話想要對孩兒說嗎?”
湯和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暫時沒有!不過也許以後會有!對了,鼎兒,你近來可有接觸到朝堂上的事情嗎?爲父想要聽一聽你的看法。畢竟你的心『性』如此堅定,將來,或許真的可以憑藉自己的本事進了朝堂。你說出來,我也可以爲你指點一二。”
湯鼎沒有想到這次父親的態度居然有如此大的改觀,他說道:“這幾天,孩兒確實聽到了一些朝堂上的事情,也有了自己的一些意見,只是不知道父親是怎麼想的。”
湯和對着他伸了伸手,淺笑着說道:“你說說看,爲父倒是很感興趣!”
湯鼎道:“聽說,近來一段日子,皇后娘娘在爲晉王殿下選妃,有很多家的女子都送了畫像過去。不知道父親知不知道此事!”
其實湯鼎心中早已有了評判,他知道湯和必定知曉此事,那不僅僅是因爲父親曾經在朝中也是一位被陛下很器重的大臣,而是因爲他對於皇后娘娘的事情,特別的上心。他這麼說,只是因爲他想要聽聽湯和的意見,順便想要從側面打聽一下湯和對於這件事情的看法。
湯和的嘴角微微向上揚了揚,淺笑道:“這就是很普通的一件事情,你想知道什麼?”
湯鼎搖了搖頭,面上很是驚疑,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湯和,說道:“父親真的不會只認爲這件事情僅僅是選妃這麼簡單的事情吧?”
湯和說道:“自然不是。我想要說的是,即便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選妻子,那也必定是門當戶對的。更不用說堂堂王爺的婚事了。就比如你,你也到了該成婚的年紀了,可是到了如今,你卻都沒有個正經人家的姑娘送來畫像。想來,也是我這個做父親的不是了!”
湯和突然之間將事情扯到了他的身上,湯鼎有些難以接受,他扁了扁嘴,說道:“事業無成,又有哪家的姑娘會上門提親?父親未免有些太高看我了!我們還是來談論晉王爺的事情吧!”
湯和聳了聳肩,說道:“好吧,你說,究竟是爲了什麼?”
“孩兒想,這次選妃,除了門當戶對之外,更重要的是皇上想要籠絡自己的臣子。也只有成了兒女親家之後,皇上才能夠微微的放下心來。父親,你說我分析的對還是不對?”
湯和笑了笑,說道:“不錯,你說的很對!我很贊同。陛下他確實是有此意!那麼,此外呢,還有什麼?”
湯鼎側着腦袋想了想,卻依舊沒有想出什麼事情,他說道:“這就已經是我想了很久的事情了,還會有什麼事情呢?”
湯和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站了起來,走到他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能往這方面想,爲父感到很開心,證明你並不是一般的學者或者朝臣,你能想到更多的層面。但是你有沒有研究過大明朝的地圖?”
說到此事,湯鼎的臉上不免『露』出了一絲羞赧之『色』,他說道:“父親,雖說我也研究了不少,然而,論到行軍作戰這種事情,孩兒確實不是一塊料。並且,以前行軍作戰的那些大將們如今也都是封了品級的人,兒子這樣的,他們多半是看不上的吧!”
湯和有些憐惜的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他以前一直覺得,他只要讓他遠離朝堂,便是對他最大的保護了,可是他卻忽略了,那並不是他所要的,他如果那樣庸庸碌碌的過一輩子,那麼他一定會不甘心的。於是,他說道:“傻孩子,你有問題,爲什麼不來請教爲父呢?論到行軍作戰,徐將軍可謂是我朝的第一位猛將,那麼在他之下,這第二,除了爲父,恐怕沒有人敢站出來說他要和我爭位!”
湯鼎淡淡笑了笑,他說道:“其實孩兒還是很想請教父親的,父親的威名在外,孩兒從來都不認爲父親真的是那種自甘於平庸的人物!可是父親你素來不喜歡我入仕爲官,所以,孩兒也沒有敢請教父親。”
湯和一時之間百感交集,他說道:“說到底,是爲父自私了。沒有教你一些有用的東西。不過,有一點你要記住了,你父親我是自甘於平庸的人,以後,朝中只有信國公,卻再沒有以前的湯副帥。這一點,你只需要記住就行了,其餘的事情,你還是不要多問的好。畢竟,那對於你來說,根本沒有一絲用處,搞不好,還會爲你帶來麻煩。”
湯鼎還真是有些不太明白湯和的話,可是既然父親這樣說了,那必然就有他的意思。他還是有一些瞭解父親的,畢竟,他是一個很嚴謹的人,有些話不會隨隨便便的就說出來。所以,他也很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父親請放心,孩兒一定將這些話銘記在心中。”
看到兒子如此懂事,湯和也有些欣慰,他對湯鼎說道:“你可有大明朝的地圖?爲父可以爲你在地圖上細細的講解,那樣,會更爲直觀!”
湯鼎一聽,立刻喜形於『色』,他不住的點頭,說道:“有的,有的!孩兒的房中就有,煩請父親移步,去孩兒的房中!”
湯和點了點頭,表示應允。湯鼎便連忙讓湯和走在前面,而他則跟在他的身後,兩個人一起進了湯鼎的房中。
湯鼎進了房中之後,連忙將自己的書桌整理整潔,將自己放在上面的地圖鋪開,對湯和說道:“父親請看,這就是兒子平日裡學習用的。”
湯和走到地圖的前面,用手指着大明朝的都城說道:“你看,這是我大明朝的都城,而幾位王爺分別守在這些地方……”他說着,便用手依次指了指那些藩王們日後所駐守的地方。分別是:長安、太原和北平。
在地圖上,這些地方很是醒目,也正如湯和所說,特別的直觀。他說道:“你可看出一些什麼了嗎?”
湯鼎說道:“父親,這些地方都是軍事要地,並且,都將應天包圍了起來。可以說,若是有外族來侵的話,這幾個地方時很必要的保護地!”
湯和笑了笑,說道:“鼎兒果然聰慧!這下子,你總該明白了吧?”
湯鼎眼前一亮,有些興奮的說道:“我明白了,父親!這些地方,若是僅僅靠着王爺們守護,那事情必然不是那樣完美。但若是有了朝中大臣,尤其是武將的支持,那麼,這些地方,將會是一道道堅固的堡壘,自然是將應天保護到完美!”
“這下子,你總該清楚,爲什麼陛下的兒子,也就是幾位王爺,結親的幾乎都是武將,而非文臣嗎?”
“建國初期,一切的措施都不是很穩定,陛下這樣做,也是爲了應天着想!”湯鼎無不感慨地說着。
“是呀!”湯和也默嘆了一口氣,他說道:“陛下這麼做,也都是爲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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