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日,容兒都在深夜準時爲我送飯,偶爾也會陪我聊聊天,說說外面的情況。每日就等着深夜的到來,與其說是爲了每天一次的食物更是爲了能與容兒相見,也好探聽陳友諒的動靜。
然而這日夜晚,我一直等到雞鳴破曉,也沒有等到容兒,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感覺,她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心中忐忑,在房中來回踱步。一直等到了白天,她依舊沒有來。熬過了白天,又是一個夜晚。在這裡關得久了,竟然也不知道過了幾日。半夜裡,依舊是悉悉索索的聲音,我心中大喜,一定是容兒。
開了門,首先映入眼簾的依舊是那個食盒,只是隨之進來的容兒卻不像往日那般精神,我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半蹲在我面前。外面的月光照進來,她的臉『色』慘白。
我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容兒,你怎麼了?”
容兒的手像觸電一般縮回,皺着眉頭,“沒事!”雖然她的表情轉瞬即逝,卻還是被我看到。我強行拉過她的手,將她的袖子擼上去,赫然發現一條條鞭痕像是醜陋的毒蛇,蔓延了整條手臂。
我大驚失『色』,“他們打你了?”接着,我就去抓她的另一隻胳膊,依舊滿是傷痕。我緊緊抓住她的手,追問道:“是誰?下這樣重的毒手,你只是一介弱女子,他們爲什麼打你?難道是因爲你給我送飯被他們發現了?”
容兒連忙搖頭,“不是的,不是因爲姑娘。是因爲主人的原因。”她低垂着頭,聲音很低。
“不管是什麼原因,他們也不能這樣打你呀!容兒,你趕緊逃吧,我看陳友諒喪心病狂,今日這樣打你,明日還不知道將你怎麼樣呢!”
“可是姑娘,我打小就沒了爹孃,之後又被舅舅、舅媽賣到大戶人家爲奴,到最後又跟了主人。我離開這裡一個人都不認識,我能去哪裡?”
“去找我的夫君吧,他爲人深明大義,在這『亂』世中又有着自己的隊伍,你去找他,就說是我讓你去的,他定然不會虧待你的!”
容兒被我的描述說的心動,原本死灰的眼睛裡又充滿了光芒,“真的可以嗎?可是主人他……”
“傻丫頭,我知道你主子對你好,但是他自己都命不保夕。你還指望他能夠護着你嗎?這裡的一切你都熟悉,說不定你去找了夫君,告訴他這裡的情況,他還可以將你主子救下來!那樣你也算是大功一件,報答你主子對你的知遇之恩!”
“嗯!”容兒堅定的點點頭,“我會的,我這就回去準備!”她正欲離去,忽然轉過身,疑『惑』道:“姑娘不和我一起走嗎?”
我苦笑一聲,“我是陳友諒的要犯,所有人都認識我,倘若我要逃走,恐怕沒那麼容易。如今我們二人總有一個要走,那也一定是你!”
容兒的眼眶溼潤了,她背過我悄悄地拭去臉上的淚珠,“姑娘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夫君來救你的!”
我點點頭,“我信你!”
容兒走了,我心裡也徹底鬆了一口氣,但願她能夠順利逃脫。
我還沉浸在熟睡中,卻聽到一陣疾馳的腳步聲,門的鐵鏈嘩啦啦被解開,接着便有幾人魚貫而入。我還沒有弄明白眼前的狀況,就被兩個人一邊一個架着離開。他們架着我穿過迂迴的走廊,向庭院深處走去。
很快,一個黑『色』的小門被打開,我被那幾個人扔了進去。我掙扎着從地上坐起來,才發現這裡四處點着火把,再看到牆上掛着長短不一的幾條皮鞭,炭火上架着燒紅的烙鐵,夾手的,夾腳的,還有一些我見都沒見過的刑具應有盡有。
這時,耳邊如同鬼魅般響起了一個聲音,“怎麼樣,這些刑具很好吧?我這麼多年來一直在蒐集,哪種刑具最殘酷,我便蒐集哪種!”陳友諒不知何時走到了我的身邊,他如同幽靈般的鬼魅讓我不免陣陣發怵。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迎上他陰戾的眸子,明顯的底氣不足。
他呵呵一笑,“我沒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讓你參觀參觀,如果你不聽話,想體驗一下被這些刑具折磨的感覺,那我也可以成全你!”
“陳友諒,你以爲我會怕死嗎?”
他眉『毛』上挑,嘴角一抹玩味的笑容,“我可沒想過讓你死,可是,我很想折磨你。朱重八一向不是很疼愛妻子嗎?那我就讓他看看,他的妻子被我折磨成什麼樣子,那樣他一定很心痛。我真想看看他心痛的樣子!”
我恨恨道:“你真卑鄙!”
“啪!”一聲,清脆的聲響在這個密室裡格外刺耳!我的臉上瞬間火辣辣的疼痛,嘴角一絲『液』體流出。我伸手擦拭,是血。
“對!我就是很卑鄙,我承認!但是你能把我怎麼樣?我不僅卑鄙,我還非常狠辣,要不要見識一下?”說罷他拍拍手,立刻有人將一個人拖了進來扔在我的身邊。我轉頭一看,那人低垂着頭,披散着頭髮,看不到長相。但是當我仔細觀察她的衣服才發現那麼熟悉。我將那人扶起,替她分開遮擋着臉的頭髮,纔看到居然是容兒。
我大驚失『色』,忙晃着她,“容兒,你這是怎麼了?你醒醒呀!”容兒緊閉着雙眼,面『色』慘白。
“你把她怎麼樣了?”
“你放心,她還活着,只是暈了過去。”說罷,他將水潑在容兒臉上,容兒皺着眉頭睜開了眼睛。待看清是我之後,她抱着我哭了起來。
“你和這丫頭才認識幾天,感情就這麼深厚?她揹着我去給你送吃的,以爲我不知道?我一頓鞭打,沒想到沒有讓她接受教訓,反而還生出了謀反之意。居然想逃跑!怎麼?想要給朱重八報信嗎?休想!只要到了我這裡,就休想離開!對於你的逃跑,我想我還是應該讓你接受懲罰,否則這裡的人若是都像你一樣,都想着投奔朱重八,那我的大業還要不要繼續了?”
容兒抱着我的手更緊了,使勁往我懷裡鑽,搖着頭,“不要,不要!放過我吧!”
“來人呀!拖出去剝皮!”
接着便進來兩個人,將容兒從我懷中拽開,容兒死命的拉着我的手,“姑娘,我不要,我不要……”聽着容兒撕心裂肺的哭喊,我的心都要碎了,我也緊緊拉着她的手,絲毫不放鬆。看着我倆怎麼拽都分不開,陳友諒上前猛的往我身上踹了一腳,我的後背狠狠地摔在牆上,跌落地上。胸口憋悶,喉嚨一陣腥甜,一口血吐了出來。
我再也沒有力氣拽着容兒,眼睜睜的看着她被拖走。不一會兒,傳來容兒的哭喊聲與尖叫聲,一陣比一陣高,到最後沒了聲音。我的頭皮發麻,心中有淚無論如何也都沒辦法再哭出來。
對於我的表情,陳友諒很滿意,他走到我身邊,蹲下身子狠狠地捏住我的下頜,將我的臉擡起,“怎麼樣?是不是感覺很舒服,你聽到那聲音了嗎?一聲接一聲,我聽着甚是動聽,着實悅耳!”
看着他滿臉陶醉的樣子,我說道:“你真是比鬼還要可怕!”
“是嗎?能聽到你這樣的讚揚我還真是欣慰呀!對了,你要不要看看方纔的勞動成果?”
我默不作聲,並不理睬他。他轉而對手下人吩咐道:“來人呀,把東西帶上來!”
“啪”一聲,他將東西放到我面前。我轉過頭閉着眼睛不看,他一把揪住我的頭髮,扳過我的臉。一張血淋淋的皮就在地上放着,我不由自主,眼淚流了出來。
他哈哈大笑,“還是溫熱的,你要不要『摸』一下?”
我閉着眼睛不再說話,他放開我,接着說道:“看到了沒有?這就是幫助你的下場。這就是背叛我的下場!”
他從牆上取下一條皮鞭,放在手中扯了扯,“這條皮鞭可是上好的刑具,我想用它來服侍你,也算是配得起你這位大帥夫人了!”
他一揮手,手中的皮鞭嘩啦一聲甩開,他再次讚揚,“真是好東西!能不能服侍好我們的大帥夫人就看你的了!什麼?你是說還不夠好,要加點料嗎?好,沒問題。來人呀,去端一盆鹽水來!我要把這寶貝鞭子在水中泡一泡,才能夠服侍好我們的夫人!”
他將鞭子在鹽水中浸泡了一會,就拿了出來,“我的鞭子已經等不及伺候你了,該如何?”
我閉上眼睛,沒有回答他的話。他似乎因我的沉默而惱怒,大聲說道:“我要開始了!你難道不怕嗎?你要是求饒的話我想我會更開心!”
“我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再求饒,你想打就打吧,我想我是不能讓你高興了!”
聽了我的話,陳友諒果然板起了臉,他一鞭子下去,抽到了我的腿上,我的腿一陣痙攣。我咬着嘴脣,依舊不說話。
“這麼硬?真不求饒?好,那就再重點!”他的鞭子揮舞的像是一條毒蛇,在我身上不斷纏繞,啃噬。傷口上滲入了鹽水,疼得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不斷的叫喊。那種火辣辣的痛楚鑽進心裡,不斷的在地上翻滾。他看到我這幅模樣,越發興奮,鞭子也揮舞的更加有力。
打了一陣,我渾身上下皮開肉綻,已經沒有一處完整。他很滿意,對我說道:“如果被朱重八看到了,真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不過,我想你這個樣子還不夠,沒關係,我們日子很長,慢慢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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