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輕輕地觸碰着他的眉頭,想要替他將眉頭展平,可是他舒展開眉頭之後,他眉間的深壑已經形成,再也無法用手指去撫平。
他是真的放不下我,我又何嘗能夠放下他呢!可是,我終究要先他而去,這次的離別就全當是爲了事先讓他適應吧!想到這裡,我便將自己的衣衫也褪去,和他躺在了一起。明日,就是分別的時刻了,今夜,希望可以過的慢一點!
翌日一大早,夫君已經從醉酒中醒了過來,但是他並沒有像往日一樣立刻起身,而是細細的看着我,眼睛一眨都不眨。我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有些許驚訝,然而更多的是來自於心底的暖意,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輕聲喚道:“陛下!”
夫君握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脣邊輕輕地吻了吻,說道:“早啊!老婆婆!”
被他突然地這麼一句逗樂了,我忍不住回了他一句:“早啊!老公公!”
在我說完這句話之後,我們二人仰起頭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着笑着,眼睛裡面就淌出了淚水,這淚水或許是因爲離別的不捨吧!容不得我多想,夫君已經伸手替我將臉上的淚水拭乾,他的動作極其輕柔,他說道:“秀英,朕捨不得你,卻也知道你此番必去!朕也不能爲你送行,只能安排好一切讓你可以安全到達長安!到了那邊,樉兒必定會接應你的,到時候,他會爲朕飛鴿傳書告知你的狀況!若是,你也有什麼想要對朕說的,不妨寫下來一併塞給信鴿,讓信鴿帶給朕!你看,可好?”
我緊握着他的手,點點頭,說道:“陛下安排的太妥當了,妾身還能有什麼不滿意呢!好的,妾身到時候若是有什麼想要說的,一定會寫好爲陛下飛鴿傳書的!”
“既然如此!”夫君說了這句話之後,接着說道:“那我們就起身吧!這個時辰若是再不起身,就不能喝到新媳『婦』敬的茶了!”
夫君在這種時候還能想到這裡,這也不得不讓我佩服,我淺笑着對他說道:“陛下放心吧,妾身一定會寫一些什麼東西的,即便是每日吃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也會向陛下彙報的!”
夫君知道我是在和他說笑,是以,他也沒有再說什麼話,只是親自扶着我起牀。平日裡要麼是我爲他更衣,要麼就是宮人們爲他更衣,但是今日難得的是他自己穿好衣服之後還爲我也將衣服穿好。
也許是想着分別的時刻就要來臨,他想要親自爲我做一些事情吧!
在簡單的用完早膳之後,我和夫君便去了前殿,等待着新人的敬茶。沒過多久,就看到那一對璧人攜手而入,那樣子,讓人看到了都不覺得會有一種錯覺,他們是真心相愛的,並不是先前棣兒和我所說的什麼政治聯姻。
我和夫君坐在主座上,看着他們兩個人上前對着我們行禮,然後棣兒和徐璐便將茶遞給了我和夫君。
我和夫君在接過茶之後,滿意的飲完了,看着他們。他們也站在一旁等待着我們的教誨。
夫君作爲長輩,作爲父親,自然是第一個開口,他對着一對璧人說道:“棣兒,璐兒!你們二人從此以後就是夫妻了,一定要相親相愛一輩子,這樣的話,才能對得起朕和徐愛卿的養育之恩!”
棣兒和璐兒對着我們躬身再次行禮,接口道:“父皇請放心,兒子和兒媳一定不會辜負您們的一片心意!一定會恩恩愛愛,白頭到老!”說罷,兩個人互相交握着手,十指相扣,彼此注視着對方,深情款款。
夫君對此顯然很滿意,他淺笑着捋了捋自己的鬍鬚,說道:“朕會賞賜你們的!過後,朕會派人將賞賜的東西拿回你們的寢宮中!”
棣兒和徐璐兩個人躬身回道:“謝父皇賞賜!”
接着,他們便轉身看向了我,等待着我的訓話。其實,我想要說的在他們成婚之前就說過了,只是那個時候他們二人都沒有聽進去。這次,在他們面前,我自然是不會多說什麼的。我只是拉着他們二人的手,讓他們方纔鬆開的手又緊緊地握住,並說道:“母后只願你們一生相愛,白頭偕老!”
他們二人先是怔了怔,繼而對着我淺笑了笑,點頭,說道:“我們會的!多謝母后的祝福!”
我也不明白他們到底有沒有聽明白我所說的話,但是這句話卻是我出自內心的話。在一切運行完畢之後,棣兒自然是和徐璐一起回去了。在他們回去的時候,我看到棣兒不經意間扶了扶徐璐的腰,這樣的動作似是而非,讓我有些難以捉『摸』這其中的含義,不明白他們到底是真情流『露』還是逢場作戲。但是我也不去想這些了,而是在他們離開之後匆匆去內堂換裝。
不多時,我便換了一身普通的女裝,這次出行有人保護,也不需要做特別多的裝扮,只需要稍微修飾一下子,不讓自己太過於顯眼就好了。
在我和春兒纔將衣衫換好,就聽到寢殿的外面有人在說道:“娘娘,屬下是追風,和閃點在外面候着,時候也不早了,還是儘快動身吧!”
這個沉穩的男聲讓我感受到了對方一定是一個極其嚴肅不苟言笑之人。想一想,能夠在夫君的身邊當值多年,並且還佔據着重要的位置,也定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春兒再次打量了我一番,在確信我沒有任何不妥當之處後,她說道:“娘娘,我們可以出發了!”
我點了點頭,而後握着春兒的手,說道:“春兒,這次出行,難說不會遇到危險,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相對於我的一臉凝重,春兒倒是顯得很是坦然,她拍了拍我的手,淺笑着說道:“娘娘,您也別想太多了,這次出行有這樣嚴密的守衛,怎麼會遇到危險呢!要放寬心呀!”
我想了想,或許自己也的確是有些太多心了,總是將還沒有發生的事情想出來。於是,我便對她說道:“春兒,既然如此,那就走吧!這裡也沒什麼東西了!”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我便和春兒推開門出去了。門外,一身玄衣的追風守在門前,在見到我之後,對着我躬身行禮道:“皇后娘娘,馬車已經備好,就在宮門外等候着。只要出了宮門之後,您就不再是皇后娘娘,屬下會叫您夫人。如果娘娘有什麼吩咐就儘管吩咐,屬下一定會盡力完成,只是,希望娘娘能夠聽從屬下的建議,在路途中不要做一些危險的事情!”
追風一開口就說了很多的話,他的聲音中帶着些許疏離,更確切地說是沒有任何感情,僅僅只有上下級之分。夫君訓練的殺手果然是很有秩序,一板一眼的,說的都是恰到好處,既沒有讓我覺得他對我有半分的不尊重,也沒有讓我覺得他會一切順從於我。這一路上,看起來確實不會有什麼樣的趣事發生了。
我淺笑着對他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可以應允你!陛下已經對本宮交待過了,爲了本宮的安全,本宮也不會讓你們爲難的。話已至此,就上路吧!”
追風聽後,沒再說什麼,對着我點了點頭,說道:“娘娘,請吧!”
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一路走去,從一條很隱蔽的小道上,沒幾步便走到了宮門口,而那輛被夫君精心修飾過的馬車早已經停靠在那裡。
在馬車的前面,有一個身着黑衣之人在駕車。在看到我走近之後,他跳下馬車對着我躬身行禮道:“閃電拜見夫人!”
我對着他點點頭,說道:“走吧!”
春兒便掀開馬車的車簾,扶我進去了。馬車裡面的設施很全面,一切我能夠想到的或者是想不到的,都已經安排妥當。
坐進馬車之後,我的心微微平靜了下來,春兒握着我的手,對我輕聲說道:“娘娘,這就要走了,您可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事情嗎?”
我淺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了,該辦的事情都已經辦好了,這次去看看樉兒和棡兒,看完他們之後,我想我此生也沒有什麼遺憾了。”想到這裡,我又記起了春兒方纔對我的稱呼仍舊沒有改過來,便對她說道:“春兒,這稱呼一定得改了,不論是否有外人在場,都需要謹慎行事,以防隔牆有耳!”
春兒點了點頭,連忙用手將嘴捂住,咋舌道:“夫人,春兒知道了!”
她也只不過是無心之過,我便也沒說她什麼,笑了笑,道:“沒事的,我也就是提醒你一下而已!”方纔與春兒說完,忽然想起了我還有很重要的一件事情沒有做,記得前些天在臨走前湯和曾經說過讓我將具體的行走日期告訴他,到時候他會來送我,結果我一時匆忙,竟然給忘得一乾二淨。
不由得懊惱的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小聲嘀咕道:“真是的,連這種事情都忘了,該打!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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