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兒明白了!娘娘,那您準備何時召見太子妃?”
“你即刻就去傳話吧,想來等到她來了還得讓我等很久的一段時間了!”
春兒領命便連忙走了出去,待到春兒去召喚太子妃的時候,已經快要到了午時,春兒知道不過了午膳時辰,太子妃是定然不會前來的,便先爲了傳了午膳。可是因爲心中藏着事情,食不知味,便也沒吃了多少。
果然被我們料中了,過了午膳的時辰之後,常瑞才姍姍來遲。她一改往日氣派顯眼的作風,脫下了大紅『色』的宮裝,身着一襲淡紫『色』的葳蕤長裙,拖着慵懶的步子走了進來。她的肚子已經有些微微顯懷,雖說臉上脂粉未施,卻看得出來,她精神很不錯!
在見到我之後,她對着我福了福身子:“兒媳給母后請安,願母后萬福!”
我衝着她回以淡淡的一笑:“太子妃有孕在身,快些賜座吧!”
話畢,便有宮人前來爲常瑞搬了雕花木椅,讓她坐了下來。
常瑞淡淡一笑:“母后召喚兒媳前來所爲何事?可是上次投毒的事情有了着落?”
我並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而是說道:“如今是有身孕的人了,也不適合喝太多的茶,母后爲你準備了銀耳蓮子羹,你喝一些吧!”
話音一落,便有宮人爲她端來了熱氣騰騰的銀耳蓮子羹。常瑞伸手接過,淺笑道:“多謝母后!”
她拿起湯勺,要起來喝着,嘖嘖有聲,並稱讚道:“這銀耳蓮子羹竟然是比母妃特意爲我煮的還要好吃,不知道是宮中哪位御廚做的?”
我笑道:“可香甜可口?”
常瑞淺笑着頻頻點頭:“恩,很甜,兒媳從未吃過這麼好吃的蓮子銀耳羹!”
“那你當初在吃紅花的時候可覺得和這銀耳羹一樣甜嗎?”
聽我沒由來的這樣問了一句,常瑞的笑容僵在嘴邊,將手中所端的銀耳蓮子羹放置在雕花木桌上,淺笑道:“母后說的什麼?爲何兒媳聽不懂?”
我揮了揮手,讓寢宮中其他的人退了下去,寢殿內只剩下了我和春兒還有常瑞。
我淺笑着回答她:“懂或者不懂,又有什麼關係呢,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即便你否認沒做也不能證明你就沒做,相反,再隱藏的好,總會『露』出蛛絲馬跡。”
這時,常瑞的笑容已經有些牽強了,但她仍舊鎮定着,扯起嘴角:“母后,您說的兒媳愈發糊塗了!”
我在心底冷笑一聲,這個時候了還在裝,可是即便她再裝,我也要戳破她:“太子妃,你的貼身丫鬟小紅呢?”
一聽到小紅,常瑞的臉『色』徹底變了。但是,她卻依舊不言語。想來,依着檢校的手段,這小紅定然失蹤不是一兩天了,恐怕常瑞也定然派人去尋找過,只是有沒有找到卻不得而知。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小紅是這件事情的關鍵人物,無論是我還是常瑞,都離不開她。
“母后問你話,你爲何不答呀?”見她不開口,我便再次詢問道。
“小紅,小紅……”這次,她的話語已經有些凝噎,額頭上也已經印出了細密的汗珠。
“小紅怎麼了?”
常瑞咬咬牙:“小紅因爲前幾日做錯了事情,被我責罰,打了二十大板,這幾日都沒當值!兒媳知道不應該隨意處罰下人,但是她這次太過分了,不得不懲罰。母后若是因着這件事來問罪兒媳,兒媳也無話可說!”
還在狡辯!原以爲這個樣子已經可以讓她將實話說出來了,卻哪料,她依舊在狡辯。看來,我若是不直接挑明瞭,恐怕她是還要和我狡辯下去。我冷笑一聲:“瑞兒,母后一直覺得即便你沒有很高深的學問,好歹也是熟讀《女戒》之人。再加上你的身份背景,母后也一直覺得太子妃是非你莫屬的。母后以前問過你,也徵求過你的意見,你說不介意太子有其他的女子。婚後,看到你和呂妃和平相處,母后心底不知道有多高興。想着真是太子的福分,能夠娶到你這樣大度的女子爲妻。可是,你做事太過狠厲,讓母后失望透頂!”
在我說話的期間,常瑞一直在聽着,雖然她未曾發話,但是她的面部表情卻告訴了我她的內心也很忐忑。只是,我的話都說的如此清楚明白,她卻依舊否認。
“母后,您說的話瑞兒實在是聽不懂!”
“春兒,把證據拿給太子妃看!”沒想到常瑞竟是這樣一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
春兒聽到我的命令,便將夏勇拿來的那些證據遞給了常瑞。常瑞顫抖着雙手接了過來,看着看着,便一下子跪在地上,聲音悽楚:“母后,兒媳沒有做過,這一切都是小紅冤枉兒媳,兒媳怎麼會用自己的孩子做賭注呢!母后您要相信瑞兒!”
常瑞一再的狡辯否認,我已經對她充滿了失望,而這個時候,她的所作所爲更是讓我痛心到了極點。我走下了鳳椅,來到瑞兒的身邊,蹲下身子,望着她。她的臉上已經佈滿淚痕,看起來悽楚無比。我甚至覺得我都要心軟了,認爲這件事情是冤枉了她,可是檢校的證據白紙黑字都在那裡放着,任我不信都不行。
我用手指拭去常瑞臉旁的淚水,將她扶了起來,春兒見狀,也連忙跟着我一起將她扶住。常瑞坐回了雕花木椅中,臉上的淚珠又滾了下來,“母后,母后……”
我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瑞兒,你就照實說了吧,你如果承認了,母后還會心中舒坦一些,否則,母后覺得自己纔是這件事情的最大幕後黑手,若不是母后處理事情不妥當,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常瑞一聽我將所有的罪責攬了下來,哭的愈發洶涌,半響之後,她啜泣道:“母后,瑞兒認了,其實這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是我讓小紅取了少計量的紅花,放在粥裡的。”
聽到她終於承認了,我的心中沒有預想中的輕鬆,反而更加沉重了幾分,“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做?你可知道,這樣有可能會讓你腹中的胎兒滑胎!若不是太醫及時救治,恐怕你的孩子就沒了!”
常瑞聽後,拼命的搖頭:“不,不會的。我是算好的,不會出事的!”
“算好的?”我的眉頭擰了起來,百密一疏,依着常瑞的『性』子,她怎會有如此的聰慧,連紅花的量是多少都算的恰到好處?看來,她有幫手,而這個幫手,勢必是極其懂得醫理之人,那這個人難不成就在太醫院中?真是沒想到,太醫院的人都牽扯到了其中。
“瑞兒,是誰?那個幫你的人是誰?你可知道,你這樣貿然服用紅花,雖說沒有滑胎,可是,卻留下了後遺症!”我雙手扳着她的肩膀,痛心到了極點,爲了她的狠戾,也爲了她的無知。
常瑞一聽,驚呆了,她茫然的望着我:“母后,會有什麼後遺症?那人並沒有告訴我這些呀,他只說會有滑胎的跡象,但是隻要醫治及時,一切都會無礙的!”
看到這一幕,我心中百感交集,常瑞竟然也是被別人矇在鼓裡,無端的,爲她的蠢笨有些同情。或許捕捉到了我的這一點同情之心,常瑞再次拽上了我的裙襬,懇求道:“母后,這樣說來,瑞兒也是被害者,也是被人利用,您就看在這件事情上,饒了瑞兒吧!”
“饒了?”我輕笑一聲,“若不是你起了歹意在先,會被人利用嗎?你是不是特別怕太子知道這件事情?”
常瑞搖了搖頭,卻又點點了頭,她不再否認,直接說了出來:“母后,瑞兒是真的怕太子知道這件事情,看到他對呂吱那般上心,瑞兒就覺得心都是痛的!論出身,她不過是一個低賤的民間女子,怎能配得上太子?我身爲郡主,與太子纔是般配的!”
聽到她的哭訴,我垂眼望着跪在地上的她,無比痛心:“瑞兒,你的嫉妒心害死你了!母后曾經就和你說過,身爲帝王的媳『婦』,你必須要忍受一些常人所不能忍受的,而你卻表面上答應母后,背地裡卻早已恨不得將呂吱除之而後快。你這是什麼行爲?難道你認爲這是在騙母后嗎?錯了,你這是在欺騙你自己!”
常瑞此刻已經哭成了淚人,也不再狡辯。我知道她此刻定然也爲自己的行爲悔恨萬分,想着即便她再有過錯,她畢竟懷有太子的血脈,若是一直這樣,怕是對她腹中的胎兒也不好。原本太醫就說會留有未知的後遺症,真不敢想象這以後她要是再出個岔子,這腹中的胎兒會變成什麼樣。她即便再狠毒,孩子卻總是無辜的,何況還是太子的孩子,我和陛下的長孫。
默嘆了一口氣,說道:“罷了,你起來吧,母后也不想責怪你,可是你今時今日的行爲已經讓母后對你失望透頂。太子那邊母后是不會告訴他的,他原本就對你沒有什麼感情,若是再知道你如此狠毒,恐怕日後再不會踏入你房中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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