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子一轉,秦語蝶微微扯鬆自己的衣領,輕叫一聲,腳踝一歪,向外倒去。
墨修早看見了她,早在她倒下來之前有防備,只是微微側了一下身子,秦語蝶狼狽地倒在了冰冷堅硬的地,重重地慘叫一聲。
“抓刺客!”身後的小太監突然大聲嚷道,難得孟諸沒有責備他驚擾聖駕,眼見着周圍的御林軍一窩蜂地涌過來,看見了墨修,哪還了得,手的長矛要對躺在地哀嚎的“刺客”刺去。
“別別別……是我……”秦語蝶看着那些鋒利的尖矛,嚇得臉色發白。
墨修平靜地看着她,“長風公主?”
墨修的聲音讓她也忘記了疼痛,忙要從地爬起來,掙扎間,原本被鬆垮的衣領被她一拉,下滑到手臂處,整個渾圓的香肩露了出來,周圍的侍衛太監瞪大了眼睛,各個別過眼去。
秦語蝶自是察覺到了,卻是不拉,眨着含淚的眼睛,前要往墨修身撲,侍衛長長矛一橫,攔住她。
“帝君……”秦語蝶嬌柔地說道,“語蝶的腳都受傷的,帝君能不能扶一下語蝶?”
墨修對她的明送秋波不感興趣,叫了聲孟諸,大步往前走去。
孟諸看着這位那幾乎要抽搐的眼睛,強掩一笑,輕咳兩聲,“公主殿下,老奴送您出宮?”
秦語蝶瞪了他一眼,“滾開。”忙要追去跟着墨修,御林軍們哪裡能讓她糾纏帝君,幾個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孟諸。”墨修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告訴秦太子,如果不能解決秦語蝶,孤不介意代勞。”
“是。”孟諸也知曉帝君是生氣了,說生氣倒也不至於,應該是煩了,幾次三番被秦語蝶鬧,他本來不是好脾氣,沒動手已經是看在秦暮羽的面子了。
走了老遠,纔沒聽見秦語蝶那矯揉造作的聲音,而眼前,便是長樂殿了。
藍月一路向着明福宮而去,心神不寧,腦子裡想的都是姜珞胭的事,當初她是有意挑唆讓容老夫人把她趕出去,但是萬萬沒想到她會把她送進宮,可是以容老夫人的性子,是不可能讓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做墨修的妃子,那麼姜珞胭又是如何能成爲帝君的妃。
明福宮內,寧貴妃也同樣在思索姜珞胭的事,莊貴妃的話她自然是不信的,姜珞胭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容華,之前還只是一個婕妤,有什麼本事能掩人耳目在綢緞撒下噬心散不被人察覺,再說了,蘭兒都招認了,莊貴妃再否認,那不是顯然的自相矛盾嘛?這件事莊貴妃脫不了關係,但姜珞胭也絕對不是省油的燈,能讓帝君如此寵愛,還搬到了長樂殿,這個人,遲早會是她爭奪後位的勁敵。
“娘娘,二小姐來了。”芳兒在外面通報,接着,便見藍月提着一個盒子走了進來。
“寧貴妃萬安。”
寧貴妃看着她,說道:“又無旁人在場,你我姐妹無需多禮。”
藍月稱是,擡頭,對寧貴妃那張臉,也是嚇了一跳,只是沒敢表現出來,依舊是平靜地站着。
“你這次進宮,可是母親有話要帶給我?”
藍月點點頭,“母親知道了姐姐被人所害,心急如焚,只憂心不能代勞,只能讓月兒進宮探望。”
“母親想與我說些什麼?”
藍月緩了緩心神,說道:“母親說,忍一時之痛,才能活得長久,姐姐只是一時失勢,萬不可做出衝動之事。”
寧貴妃點點頭,“我記下了。”
“這是母親親自下廚給姐姐做的水晶糕。”藍月把盒子遞去,寧貴妃看着那熟悉的糕點,陰沉的雙眸也緩和幾分。
“難爲母親還記得。”
寧貴妃正一口一口地嘗着,卻看見藍月站在一旁,似乎有心事一般,想說卻說不出口。
“還有什麼事嗎?”
藍月揉揉衣角,猶豫了一會,問道:“姐姐可認識宸容華?”
寧貴妃皺眉,臉色也沉了幾分,“你問她做什麼?”
藍月抿脣,躊躇片刻,說道:“宸容華……可是叫姜珞胭?”
“怎麼?她惹你了?”
“不是。”藍月搖搖頭,“姐姐知道她是哪裡人嗎?”
寧貴妃疑惑藍月怎麼會對姜珞胭感興趣,放下糕點,用帕子擦擦手,語氣平淡,“她的事,我知道得不多,只知道她最近頗得聖寵,只怕沒幾日,便要爲嬪了。”
藍月也是驚訝,姜珞胭生得絕色她是知道的,但是帝君並不是那種以色待人之人啊,不然後宮內的女子也不用獨守空房,這麼多年,帝君也不可能沒有子嗣。
寧貴妃冷笑,“你可別去招惹她,看着人挺無害,誰知道心機多深?我這一身的傷,多半也與她脫不了干係。”
藍月詫異地看着她,暗想,寧貴妃說的人可是姜珞胭?可是那個女子明明是那麼地寧靜,看着也不像是那麼狠毒的人啊。
猶豫片刻,藍月還是將之前的事與寧貴妃說明,寧貴妃也是頗爲驚訝,沒想到姜珞胭還有這樣一段過去。
“容將軍爲了她都快與容老夫人鬧翻了,我倒是沒想到她竟然在帝宮。”
寧貴妃有自己的思量,若是墨修知曉姜珞胭曾經與容澈糾纏,不說姜珞胭,容澈也會被墨修疏遠,畢竟這種事情,平常百姓家都忍不得,何況是帝王家。
“你先回去,這件事我來處理。”
“姐姐要做什麼?”
“這件事你不要管……過兩日不是容老夫人的壽辰嘛?去本宮那裡挑選一些新首飾,反正我也用不。”
藍月眉眼彎彎,“謝謝姐姐。”
送走了藍月,寧貴妃問道:“帝君呢?”
芳兒答道:“聽容光殿的侍監說,帝君下了朝是往長樂宮那邊過去的。”
寧貴妃冷笑,“姜珞胭……還真有本事。”
長樂殿內,墨修看着坐在軟榻睡着的女子,嘴角不自覺地微微揚,秋日的涼風拂過她的衣角,大樹遮擋住了陽光,樹下一片陰涼,一片落葉落在她素白的衣裙,如同一隻展翅的蝴蝶,三千青絲垂下,那張魅惑衆生的臉,帶着女兒家的嬌媚,還有幾分未脫的稚嫩,足以暗淡世間的萬千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