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長息眸閃爍着幽深的暗芒,當然要繼續,他好不容易等到這一天,怎麼能讓別人攪和了?
禮官擦着額頭豆大的冷汗,顫抖着聲音,念着宣詞。
“姜氏賢良淑德,德才兼備,朕甚是心悅,特……特封爲天聖皇后,授以玉、鳳印,望其日後爲朕管理後宮,母儀天下……”
墨長息見“姜珞胭”的手遲遲不放過來,便直接扯過來,想將他命人新刻印的鳳印交給他,卻在觸及他的手的那一瞬間,心裡一咯噔。
這分明不是女子的手。
“你是誰?”墨長息的手狠狠地攥緊,宿燁疼得眉頭一皺,卻還是伸手掀開了紅紗,又挑開了珠簾,笑得好不得意。
“恭賀登基之喜啊……”
墨長息一怔,怎麼會是宿燁?姜珞胭呢?
清風則更是跟見了鬼一樣,倒是極快地反應過來,拔起劍要朝着他刺過去,宿燁扯了扯嘴角,一把甩開了墨長息,退了下來。
衆人被這情況弄懵了,宿燁他們並不認識,尤其還是穿成這個樣子,但是大概也知道,面的人不是姜珞胭,頓時都有些驚慌了。
臺亂成一團,場外又是一場混戰。
墨長息鐵青着臉,若說帝宮北門的事,他可以不管,祭場之外的混戰他也可以暫時忽略,但是姜珞胭,不容得他多想了,難怪百里清幽遲遲不出手,原來奉行封后大典的人,根本不是姜珞胭!那羣人,竟然把他耍的團團轉。
墨長息一記冷眸射向百里清幽,“姜珞胭呢?”
百里清幽清淺一笑,不慌不忙道:“自然是在她該在的地方。”
墨長息不怒反笑,“看來我還是小看你了。”
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弄出這麼多章,權相百里清幽,果真是名不虛傳,難怪墨修如此重視他。
“客氣。”百里清幽謙虛道。
“不過你真的以爲,憑他們,能贏了朕嗎?”
百里清幽雙眸眯起,像一隻狐狸一樣,透着幾分精光。
“能不能,總要試了才知道。”
“清風。”墨長息冷聲道:“還不動手?”
“是!”
得到墨長息的命令,清風也不耽擱,立即拔出了劍,而祭場之,也多了幾十個黑衣人,這些全都是墨長息的隱衛,只有他們,對墨長息纔是無的忠誠。
原本圍在祭場旁的那些侍衛紛紛拔刀,在衆人以爲他們是要衝前去的時候,卻見他們一轉身,所有的劍,全都指向了墨長息。
墨長息似是一怔,他沒想到,百里清幽竟然還有這一手,不過怎麼想也不可能,整座帝宮幾乎全都被他掌控在手,算有幾個懷有二心的,也翻不出什麼風浪,可是百里清幽,是如何讓這些人全都忠誠於他?
百里清幽緩緩走出,左臉的傷疤依舊猙獰,右臉卻是精緻得毫無瑕疵。
“很好?”他的聲音低沉輕緩,“你雖得到了皇位,卻沒有玉璽,你覺得,你憑什麼讓皇家侍衛效忠於你?”
鳳印可以重刻,可是玉璽,卻是隻有一個,歷代墨氏傳承下來的,天聖帝宮的侍衛,不是誰做皇帝聽命於誰,他們只認玉璽,只認鳳印,只認兵符,這也是爲了保住皇室的安危,不爲外戚所謀反。
墨長息眸色一暗,他確實沒有玉璽,他也不覺得,自己掌管天聖江山,還需要那一塊小小的玉。
“這天下,當然是能者居之,墨修已經死了,你做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墨長息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那樣陰鷙不屑的目光,猶如在看螻蟻一般。
百里清幽睫毛淡掃,不徐不緩道:“如果,他沒死呢?”
這一句輕飄飄的話,卻猶如千斤重石一般,砸在每個人心,驚得衆人瞠目結舌。
墨長息瞳孔緊緊一縮,“你說什麼?”
一道沉緩的腳步聲傳來,在這般急促而慌亂的場合,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逆着陽光,那人從一片混戰之走來,微風輕揚起他墨色的衣角,尊貴霸氣的身影,高華沉斂,脣瓣削薄,容顏華豔沉涼。 щшш▪ тт kán▪ C ○
自他出現之後,整個祭場,猶如陷入了深深的死寂之一樣。
墨長息眸的暗潮涌動,拳頭緊握,死死地盯着對面的人。
他沒死,他居然沒死,他派了那麼多人去找,可是別說是屍體了,一點蹤跡都尋不到,他不是沒懷疑過,可是過去了那麼久,他卻遲遲不出現,潛意識裡,墨長息還是希望墨修乾脆這樣死了好了。
沒想到,他卻突然出現了,打得他一個措手不及。
底下的大臣們,待看到墨修的時候,皆是臉色一變,那熟悉的氣場,讓他們雙膝發軟,忍不住想下跪。
太后激動地站起身,看着墨修完好的模樣,一直壓在心頭的大石頭也總算能放下來,只是這劍拔弩張的情形,又是讓人揪緊了心。
姜亦寒繞到後方,默不作聲地保護着太后。
這一場戰爭,要開始了。
久久對視,墨長息卻是一笑,笑得有些陰冷,“沒想到,你居然還活着。”
“很失望嗎?”薄脣輕啓,他睥眤着面的人,眸囊括着山河壯闊,高闊森涼。
清風臉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墨修既然有膽敢闖入帝宮,必然是有萬分準備,姜珞胭成不了墨長息的皇后,她該是開心的,可是看見墨修,她又開心不起來。
“你以爲,憑這些人,能贏了朕嗎?”墨長息嘴角勾起一抹譏笑,這一幕多麼熟悉,十年前,他亦是站在高臺,看着墨修對他步步緊逼,最後敗北逃離。
十年了,他好不容易雪恥,又怎麼會讓墨修再次奪走屬於他的一切?
墨修眼角一瞥,不慌不忙,聲音低沉道:“對付你,足夠了。”
“帝……帝君……”旁邊的那些大臣們看着墨修,心裡升起一種敬畏之感,也許是墨修在他們心的信仰太過強烈,即使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們還是忍不住對他產生恭敬與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