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珞胭走了進來,墨凌已經在他懷玩累了,昏昏欲睡。
“外面什麼事這麼吵?”墨修一隻手託着墨凌,目光落在桌案的奏摺,問道。
姜珞胭微微抿脣,道:“帝君可還記得洛霜?”
墨修頭也不擡,“洛霜是誰?”
姜珞胭搖搖頭,抱過墨凌,往裡屋走。
“帝君早些歇息吧。”
墨修看着她的背影,不解地蹙眉。
景姑姑看着被宮人押過來的洛霜,一雙平靜無波的眸子一閃而過的暗芒。
宮人把在長樂宮的事都與她說了,景姑姑揮揮手,她們便告退了。
洛霜跪在地,精心打扮過的妝容也都有些花了,一身秀女服在方纔的掙扎有些發皺,這會看着前面面無表情的景姑姑,洛霜的心裡微微打顫。
翌日一早,所有的秀女紛紛早起在院集合,等待早訓之後,便前往慈寧宮向太后娘娘請安,屆時宸妃趙妃寧妃等一些妃嬪都會到場。
藍月看着身旁空了的位置,擡頭看景姑姑看了一眼,景姑姑卻好像沒有看見一樣,依舊訓練着她們的禮儀。
國公府特地把她與洛霜兩個人安排在一間房,昨夜洛霜摸黑出去,她是知道的,以爲她只是去出恭,也沒多想睡過去了,可是這會卻還不見人影,景姑姑她們又沒有多問一句,藍月不得不多想,洛霜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雖然她不喜歡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子,洛霜身也不是掛着國公府的名號,但是好歹也是從國公府出去的,她怎麼樣也要照看一下。
藍月裝着肚子疼跑出去,給外面的小太監塞了一點銀子,在他耳邊耳語幾句。
那小太監點點頭,朝着明福宮的方向跑過去。
慈寧宮內,此時差不多都坐滿了人。
前年因爲太后去護國寺爲先皇守靈,所以姜珞胭她們並沒有前來拜見,去年又沒有選秀,輪到今年,總算是回到了正軌。
太后一身正裝坐在面,左右分坐着姜珞胭與趙玉笙,那些秀女們還沒來,太后這會抱着墨凌,樂呵呵地笑着,下面的那些鶯鶯燕燕,猶如宮人一樣透明,看着面那幾人,臉皆是掛着尷尬的笑。
“凌兒都重了不少,哀家都抱不動咯。”太后把墨凌放在自己腿,墨凌卻是不安分地想下去,這會正學着爬,天天滾來滾去的。
姜珞胭忙把他接過來,笑道:“可不是嘛,什麼東西都吃,帝君還非得說這纔是男子漢。”
太后被逗樂了,大殿內其樂融融。
寧妃走了進來,聽着裡面的笑聲,眸一閃而過的陰鷙,隨即脣角揚,邊走邊笑道:“幾日不見太后,太后的精神是越發好了。”
寧妃走到大殿央,朝太后福身,太后點點頭,態度並不熱絡。
下面的妃嬪們也都向寧妃行禮。
太后看了剛坐下的寧妃一眼,道:“如今已是四月,雖然天氣回暖,早些晚些,寧妃還需要再添一件衣裳纔是。”
明明是一句關心的話,卻讓寧妃臉色一僵。
今日她來慈寧宮,穿着一身水藍色的宮裝,露出細白的脖頸,裡面的肚兜隱約可見。這一身是精心打扮過的,她便是想豔壓姜珞胭一頭,可是姜珞胭卻是穿着一身鵝黃色的羅裙,倒是清麗,反而襯得她太過隆重妖媚了。
不着痕跡地拉了拉衣領,寧妃低眉順眼道:“太后娘娘說的是。”
太后卻是別過眼,沒與她多說一句,她對莊貴妃印象不好,也沒見得對這位有多好,國公府整出來的幺蛾子,不莊太師府少,而這位寧妃,從進宮到現在,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太后娘娘,儲秀宮景姑姑帶着一衆秀女前來參見。”門外的宮人稟道。
太后撫了撫被墨凌弄皺的衣角,道:“宣。”
金碧輝煌的宮殿之內,幾盞琉璃燈閃着細碎的光,那低調卻不失奢華的擺設,那古樸的花瓶玉器,明亮的地磚,似乎能照見人影一樣,走在面,發出清脆的聲音。
景姑姑領着一衆秀女們走了進來,朝拜,跪下,道:“奴婢參見太后娘娘,參見衆位娘娘。”
秀女們也緊隨其後,“參見太后娘娘,參見衆位娘娘。”
“平身。”
藍月起身,目光落在姜珞胭身,頓了一下,眸閃過意味不清的暗芒,又轉向寧妃。
寧妃也看到了她,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對待這些剛進宮的秀女,太后還算和善,溫和說道:“在宮裡還住得習慣嗎?”
爲首的一名秀女站出來,福身道:“回太后娘娘的話,我們一切都好。”
寧妃扯了扯嘴角,“這是誰家的女子?這麼放肆,在太后面前,竟然也敢以‘我’自稱。”
那名秀女臉色一白,慌忙跪下,她只是想在太后面前刷一下存在感,沒想到倒是讓寧妃挑刺了。
景姑姑淡漠地掃了那名女子一眼,道:“寧妃娘娘教訓的是,奴婢回去,定會好好教導的。”
放下茶杯,寧妃站起身,問道:“昨兒個我的侍女去了趟內務府,聽柳姑姑說到今年的秀女一共有十八位,這會瞧着,是不是少了個人?”
景姑姑微微擡眸看向她,似乎是沒想到寧妃還會管儲秀宮的事,應該說,還會管除藍月之外的人。
太后掃了一圈,道:“是啊,是不是還有一人沒來?可是身體不舒服?”
景姑姑福身道:“回太后娘娘的話,那名秀女犯了錯,正在受處罰,是以沒能來請安。”
不等太后說話,寧妃道:“秀女進宮,向太后請安是頭等大事,什麼樣的錯不能先往後放一放,如此豈不是失禮了?”
一直專注着照顧墨凌的姜珞胭忽然擡起頭來,看向寧妃,眸帶着幾分意味不明的光。
寧妃如此明顯地護着洛霜,爲什麼?
景姑姑朝姜珞胭看了一眼,卻對她的目光,姜珞胭朝她點點頭,景姑姑會意。
答道:“那名秀女昨夜私自走出儲秀宮,去了內庭,衝撞了貴人,奴婢只能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