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從出生起,是她幫忙照顧的,她不可能忘記墨修小時候的模樣。
墨凌這樣子,分明與小時候的墨修是一模一樣!
姜珞胭抿脣,“他叫凌兒,墨凌。”
太后的身子晃了晃,險些沒暈過去,還好徐姑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緩過神來,太后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墨凌……這是帝君的孩子?”
天聖誰不知道,帝君墨修後宮充裕,卻沒有一個子嗣,因爲這件事,她不知道愁白了多少頭髮,可是這會姜珞胭抱着個孩子告訴她,這是墨修的孩子,她如何不震驚?
震驚歸震驚,不管是誰,只要看一眼,都不會懷疑,墨凌是墨修的孩子,他與墨修長得實在太像了,小小的眉眼長開了些,更是明顯。
“那帝君知道嗎?”太后又問道。
姜珞胭搖搖頭,“在去大禹的路,我才發現我懷孕了。”
太后心更是苦澀,這兩人的命運爲何如此艱難?墨修險些喪命,而姜珞胭卻獨自一人懷着身孕,在墨修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把孩子生下來,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怕太后的身體扛不住,徐姑姑勸道:“太后娘娘,反正姜夫人與宸妃娘娘日後都會在京城,您也不必太過傷心了。”
聽到徐姑姑還叫她宸妃,姜珞胭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宸妃,這個稱號,她許久未聽到了,現在還有誰記得?
“是。”太后擦擦眼淚,笑道:“看我,你們回來是喜事,我怎麼能哭呢?”
衆人落座,太后抱過墨凌,他睡得十分香甜,小嘴嘟着,臉蛋紅撲撲的,那小模樣,簡直像是回到了從前,墨修也是如他這般,窩在她的懷睡覺,一轉眼,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墨修的孩子都出生了。
“珞胭,你可去見過帝君了?”太后忽然問道。
姜珞胭動作一頓,搖搖頭,臉有幾分落寞,“未曾。”
太后嘆了口氣,“當初你突然離開,帝君跟發瘋似的滿帝宮地找你,最後還封鎖了全城。”
姜珞胭垂眸,低低道:“我知道。”
“我聽說,那一晚,正是你的生辰,帝君在明光樓準備了許多東西,卻一直等不到你來,聽孟諸說,他在明光樓坐了一夜。”
姜珞胭的手輕輕顫抖,“我也知道。”
那一晚在她背後炸開的煙花,那般絢爛,也那般落寞,一如他們的心那般,如煙花一樣支離破碎。
“帝君後來去瀾關找你了,你爲什麼不跟他一起回來?”
“太后,這些事,我不想再提了。”
太后重重地嘆了口氣,他們之間的事,誰又說得明白?
墨凌嚶嚀一聲,睜開雙眼,看着眼前陌生的環境,嘴巴一癟,“哇”得一聲,大哭起來。
太后先是一愣,而後慌忙哄着,多年不帶孩子,她都有些生疏了。
被墨凌這麼一鬧,也算解了殿僵硬的氣氛。
百里清幽與容澈進宮的時候,看到停在宮門口的馬車,都有些疑惑。
“這是宿家的馬車,是宿梵他們進宮了?”宿梵他們來京城的事他們昨天收到了消息,宿梵是個人物,想拉攏他的人大有人在,他們自然會關注一些。
不知爲何,容澈突然想起了昨夜在石橋那道背影。
“回丞相,是宿家夫人來探望太后娘娘。”宮門前的侍衛稟道。
百里清幽點點頭,也沒再多問,姜涵夢與太后是姐妹,來京城進宮看看太后也是理所應當。
容澈有些出神了。
容光殿內,哄走了一名前來獻媚的妃嬪,孟諸端着熱茶走進去,看見墨修還是在忙着朝政,不由得嘆了口氣。
“帝君,您已經一夜沒睡了,還是先休息一下吧。”
“先把這些處理完。”墨修頭也不擡,手拿着筆,快速批閱着那些摺子,全朝大清洗,許多貪官污吏被換下,朝廷需要注入新鮮的血液,也需要他重新整頓,一大堆事情堆積而來,讓墨修忙得連用膳的時間都沒有。
孟諸搖搖頭,正欲走下去,卻又聽墨修遲疑問道:“今日宮……可有發生什麼事?”
孟諸疑惑地皺眉,“沒有啊。”前朝太平,後宮安寧,應該沒有什麼事吧。
墨修掩下心裡的那一絲怪異,“哦,你下去吧。”
不知爲何,這兩日墨修總覺得自己遺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尤其是這會更加強烈,可是他什麼也想不起來,一點思緒也沒有。
百里清幽與容澈他們走進來,又是被分配了一大堆摺子。
無奈地嘆了口氣,一位丞相,一位將軍,只能認命地爲君分憂。
“孤聽說,宿梵來京城了?”墨修一邊寫着,一邊道。
“是,宿梵落腳在北城,離帝宮倒是不遠。”
“有時間派人去問候一下。”宿梵在江湖裡的影響絕對不能小覷,若是能拉攏他,對墨修對天聖來說,也是極大的助力,算不能給予他們幫助,也不能被其他勢力的人拉走了。
百里清幽搖搖頭,“只怕沒那麼容易。”這些年,不知有多少人向宿梵拋出橄欖枝,可是他向來是拒之門外,誰也不考慮,樹敵無數,卻也還能在江湖站穩腳跟,如果說江湖是一個國家,那宿梵是統領這個國家的國王,這個所有臣民的信仰,何謂江湖?有人的地方,有江湖,可想而知,宿梵的影響力有多大。
他行善、除惡、正道,不管是普通老百姓,還是那些流浪的江湖兒郎,無一不是尊敬地稱宿梵爲一聲宗主,他家財萬貫,卻經常施捨給窮苦百姓,他匡扶正義,不知道爲多少人主持公道,是魔身爲帝君的墨修,也會招致罵聲,可是宿梵從來都沒有,因爲只要有人罵他,他立馬會被人們的唾沫星子淹死。
聽他們這麼說,容澈咬着筆頭,晃晃腦袋,“宿梵的夫人不是在宮裡嘛,大不了從她那裡下手啊。”
墨修動作一頓,“宿梵的夫人?孤怎麼不知道?”
容澈想說,您老日理萬機,哪裡會注意到這些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