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墨修猛地踹翻了面前的桌子,把衆人都嚇了一跳。 ()
“帝君……”容澈知道這件事於墨修來說多麼震驚,但是現在也不是發作的時候。
墨修一步一步走向姜佩兒,在她驚恐的目光下,突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如地獄般陰冷的聲音,道:“你傷了她?”
他的手勁很大,姜佩兒幾乎都要喘不過氣來,臉色瞬間脹紅,求生的本能,手不斷捶打着他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對那雙陰冷的眸子,身子卻是一直髮抖。
“我……我沒……沒有。”雖然不知道墨修爲什麼會突然發怒,但是姜佩兒本能地感覺到深深的恐懼,不止因爲墨修當初對她做的那些事,更因爲墨修這個人,他是個魔鬼,沒有心的魔鬼。
“該死。”墨修冷冷地吐出兩字,突然撤手,把姜佩兒甩了出去,掙脫了桎梏的姜佩兒不斷咳嗽起來,脖子兩處青紫十分明顯。
“額……”姜佩兒還沒緩過神來,容澈毫不留情地踩她的手背,眸光陰沉得可怕。
“死,那也太便宜你了……你知道姜珞胭是誰嗎?天聖尊貴的帝妃,你一個下賤的奴,也敢衝她下手?”
姜佩兒身子猛地一僵,也忘記了疼痛,呆愣地擡頭看着容澈,“你說什麼?”
容澈撤開腳,“你想冒充華曦獲得榮華富貴,這不過是你心懷不軌應得的下場。”
“這不可能。”姜佩兒喃喃自語,這怎麼可能呢?華曦不過是一個亡國公主,九央都亡了,她憑什麼還能享受榮華富貴?她費盡心機,卻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不公平……這不公平……”姜佩兒瘋了一樣扯着自己的頭髮,“憑什麼?憑什麼她樣樣我好?”
“憑人家是天之驕女……你一個庶女,有什麼資格能與華曦爭輝?”
姜佩兒擡頭看向墨修,忽然嗤嗤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幾近癲狂。
容澈皺着眉,“你笑什麼?”
“我笑你們傻啊。”姜佩兒半歪着頭,神情恍惚,“華曦她是誰啊,九央公主,你說,她來天聖做什麼?”
這話讓墨修與容澈皆是一愣。
“她身揹負的,是家仇國恨,她根本不可能忘記,也不可能放下。”
墨修薄脣緊抿,眸也有幾分沉重。
“你當她是個寶,她卻想着殺你。”姜佩兒冷笑兩聲,“我以爲你們之間,有多麼深的感情,原來不過是她精心策劃的罷了。”
“夠了。”
“帝君……”容澈還想說什麼,墨修冷冷看了他一眼。
“這件事,我不許任何人提起。”墨修丟下這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百里清幽起身,看了姜佩兒一眼,眼裡只有濃濃的厭惡,“殺了吧。”
他們兩人都走了,留下容澈一個人,對着坐在地又哭又笑的姜佩兒。
容澈咬咬牙,大喊道:“來人。”
“將軍。”兩名士兵走了進來。
“把她的嘴堵,砍了。”
姜佩兒被他們拖起來,似乎還沒注意自己將面對什麼,嘴裡一個勁地念叨:“華曦該死……蕭延該死……你們全都該死……”
百里清幽走出營帳,看見墨修獨自站在不遠處,方圓之內,都沒人敢靠近。
遠山西斜,邊關落日,染紅了大片霞雲,夕陽在他身鍍一層光輝,面前是一副壯闊的大漠落日,無端地讓人覺得寂寥。
“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百里清幽走近他,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腳步一頓。
“爲什麼不告訴我?”
與他站平,用同樣的角度,去看他眼的世界。
“告訴你,又能怎麼樣?”許久,他緩緩道。
告訴墨修,只會讓他們兩個人的關係更加複雜。
“所以,是你放她走的?”鷹眸緊逼,墨修眸染了幾分惱怒。
“強行留下來,不過只會增添你們之間的矛盾罷了。”
他如此輕描淡寫的模樣,讓墨修心生惱怒,一把攥住他的衣襟,與他平視,他能透過那雙平淡如水的眸子,看到如此狼狽的自己。
“你可知道,你放她離開,她會遭受多少罪?她一個女子,在外面流離,到底要吃多少苦,才能走到邊關?”
“她離開,對你們兩個都好。”
“你是誰?憑什麼這麼說?”墨修瞪着她,“這是我和她的事,該怎麼做由我們兩個來決定,她是妃,你是臣,你有什麼資格放她走?”
“可是你想過沒有,爲什麼她非要離開?”
百里清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在他眼裡看到了一絲怔愣。
輕輕扯開他的手,百里清幽邊整理自己的衣領,邊道:“她進宮,確實是爲了接近你,找機會殺了你,爲九央報仇,可是一年過去了,她卻什麼也沒做,你覺得會是因爲什麼?”
墨修那雙睿智的眸一閃而過的迷茫。
“想必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居然喜歡了你。”百里清幽的語氣帶着幾分嘲諷,當初下命令出兵九央的,是他,逼死元容帝與姜素素的,也是他,姜珞胭費勁千辛,纔有機會能接近墨修,沒想到卻因爲一個情字,而忘了初衷。
“她……她不忍對我下手,不是嗎?”墨修心裡悄然衍生一點小小的欣喜,不管姜珞胭什麼身份,進宮的目的是什麼,至少,她心裡還是有他的不是嗎?不然也不會選擇離開,來逃避現實。
“她是不忍心對你下手,可她也沒辦法面對你。”百里清幽輕輕吐出一口濁氣,“你是誰啊,殺她父母,滅她國家的主使人啊,你要她每天對着你笑,與你恩恩愛愛到老嗎?”
墨修僵住了,連那一絲欣喜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是那麼倔強,寧願選擇用這種方式,也不願意去傷害你……墨修,你有什麼資格怪她?”
墨修死咬着牙,恨恨道:“不管怎麼樣……我絕不會放開她的。”
百里清幽移開目光,停在遠處的古蒼邊關,輕聲道:“她應該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