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突然出現在身後,輕輕推着鞦韆,姜珞胭一愣,轉過頭,卻看見墨修那張帶着笑意的俊臉,一身寒氣如同這雪天一般,在看到姜珞胭的時候若是眸色暖暖。
“帝君?”姜珞胭意外地看着他,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來。
他順勢在她身邊坐下,能容下三人的鞦韆,再坐墨修也不會覺得擠。
伸手幫她攏緊衣裳,聲音帶着低低的磁性,道:“朝政積壓,這幾日難免冷落你了。”
“國事要緊。”姜珞胭語氣平淡說道。
“再過幾日,各國的使者也都會前來天聖,只怕到時候還會更忙,沒時間陪你。”
墨修拉着她回了屋內,幫她拂去了肩的落雪,看着她一張晶瑩透潤的臉漸漸有了暖色,才道:“天氣會越來越冷,無事不要出去了,要是覺得無聊,可以去太后宮走走,太后的孃家來人了,慈寧宮熱鬧得很。”
想起那日太后看自己的神情,姜珞胭有些心神不寧,她一直擔心太后是否認出了自己,雖然沒見過她,但是她那張融合了元容帝和姜素素的樣貌的臉,只要與他們熟悉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墨修當晚留在了長樂殿,他對姜珞胭的寵,衆人已經見怪不怪了,這一邊溫馨至極,那一邊也是其樂融融。
太后看到姜涵夢時,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姜涵夢與她同是庶女,在姜家地位低下,但兩人感情挺好,自從來了天聖之後,她便時常想起她們,只是時間久了,她竟然也淡忘了她們的模樣。
“民婦姜涵夢,參見太后娘娘。”
“快請起。”太后忙扶她起來,看着這張與記憶差別不大的容顏,微微感嘆,“二十幾年未見,你還是一點都沒變。”
姜涵夢不說絕色,但也是一名美人,嫁給了宿梵,也算是她一個好歸宿,可是看到太后眼角的皺紋,姜涵夢也不免擔憂起來。
“太后在宮過得可還好?”
她點點頭,能熬的都熬過去了,現在的日子平平淡淡的,沒什麼不好。
“姜家呢,姜家還好嗎?”
姜涵夢嘆一口氣,“姜家都好,只是素素的事……”
說到這個,太后的眸色也淡了幾分,腦海不由得想起姜珞胭那張臉,與記憶的人重合,讓她內心有些複雜。
“不說這個了。”姜涵夢見氣氛有些低迷,忙笑着道:“我這次進宮來,是想來看看你,偏偏我那兒子與侄兒也想跟着,無奈之下便帶他們來了。”
太后眼前一亮,“他們也來了?”
“他們先去帝君那裡拜見一下,應該等會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兩名氣宇軒昂的男子走了進來,一名年紀稍小一些,大約十八歲的模樣,脣紅齒白,面如冠玉,一雙眸子亮晶晶的,甚是討喜,另一個身形稍微高大一些,氣質軒昂,模樣生得丰神俊逸,整個人有一種正氣的感覺。
“亦寒(宿燁)見過太后娘娘。”
太后激動地看着他們,“好,好孩子。”
“亦寒你可能不認得,他便是大哥的兒子,這次從姜家來了天聖,住在家,便也帶他來了。”
“大哥的兒子?”太后驚訝地看着姜亦寒,眉眼間確實與姜睿有幾分相似,姜睿爲人正氣,姜亦寒也像他那般十分優秀。
“你父親近來可好?”
姜亦寒拱手,恭敬道:“父親很好,謝太后娘娘關心。”
“你這孩子,叫我一聲姑母便可。”太后無子,看到這兩個小輩,也是喜歡的不得了,什麼好東西都送了出去,摒退了所有宮人,與他們一起閒聊,幾乎都是問家的事,這讓姜涵夢有些愧疚。
姜家數年來幾乎都淡忘了這個庶女,她此次進宮也是爲了姜珞胭,想起她,姜涵夢的心緒也有幾分恍惚。
“你在想什麼呢?”太后問。
姜涵夢迴過神,對她搖搖頭。
姜亦寒沉思片刻,站起來道:“姑母,這件事我們也不瞞您了,其實我們此次進宮,是爲了一個人而來。”
太后微微蹙眉,等着他說下去。
“這個人您可能也認得,正是宸嬪。”
太后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你們與她什麼關係?”
“宸嬪是華曦。”
“什麼?”太后猛地站起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姐姐,這件事我也不瞞你,亦寒在淮陽城見過華曦了,這才知道華曦沒死,只是華曦不願意與他一同離開,我們只好進宮來了。”
“華曦……”太后呢喃着這兩字,元容帝和姜素素唯一的女兒,她怎麼會沒聽說過,只是她不敢想,九央城破之後,華曦還能活下來,墨修竟然允許她活下來!
“她怎麼?”突然想到了關鍵,不是華曦死沒死,而是,她竟然是宸嬪,怪不得次她看她那麼面熟,只是她與天聖不共戴天,她又如何會來天聖,會進後宮,她想做什麼?
“她想做什麼?”心隱隱有了猜測,太后瞪大了眼睛。
“姑母,這件事我阻止不了,華曦一意孤行,我只怕……”
“她瘋了?”太后低低喊一聲,她沒想到,她竟然是姜素素的女兒,她應該早點認出來的,不過她也不敢想,那樣一個弱女子竟隻身來了天聖,還了墨修最寵的妃子,她想做什麼,昭然若揭。
“所以,我們便是想麻煩你幫幫她。”姜涵夢道。
太后皺緊了眉頭,姜亦寒接着道:“我們不可能看着華曦跳入火坑,且不說她有沒有本事能報仇,但是在這後宮,便已是危機重重,姑母,我想帶她回姜家。”
“她如今是宮妃,如何能走?”再說了,墨修如此寵她,怎麼會讓她離開?
“所以要請姑母幫忙。”
“這件事日後再說吧。”太后心裡也沒底,現在是要與墨修對,他們能有幾分勝算?
“她既然遲遲不動手,那應該也是找不到機會,你們且在慈寧宮安心住着,我會讓她來見你們的。”
“也只能這樣了。”姜涵夢嘆一口氣,只希望姜珞胭不要做出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