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子離校了。揹着包回到了北平臨時的家,他的這個家緊挨着東交民巷,東交民巷是西方列強和東洋在滿清朝代駐北平領使館區。八國聯軍火燒圓明園後,列強逼迫清廷簽訂的一個不平等條約《辛丑條約》,規定爲使館區,還有駐軍權,駐3千多個兵。並且還恥辱規定華夏人與狗不得入內。
五年前,劍子考入諧河醫學燕京大學醫學內科,正值北平淪陷了,劍子爸媽好不容易找到這座院子,租住,派了奶媽李媽和傭人堅叔和堅叔兒子小堅照看。畢竟劍子還是個小孩子。住在這裡相對安全。
“劍子哥,你回來了?”開門的是果兒。果兒是三年前劍子和奶媽在街上賣回來的。
東洋人統治下的北平,妄圖消滅唐山人的反抗意志。東洋浪人和亡國人棒子,及一些漢奸狗退子,成條街成條街的開起了賭館和鴉片煙館以及妓院,不知有多少賭鬼和煙鬼長期下賣妻賣兒了的。果兒就是一次劍子和奶媽上街碰到,她爸又吸大煙又賭又嫖的,把一份原來厚厚的家都敗光,最後把自己唯一的女兒要賣進妓院。年幼的果兒是死活不肯,幸好碰上了劍子和奶媽,劍子授意奶媽出面花了幾千塊錢買了回來。
“你怎麼沒有去上學,”劍子問果兒。
“我考完試了,回來早。”果兒答,劍子和奶媽不但買回了她,還讓她去上學。如今果 兒已長成個大姑娘,圓臉,腿長,已經開始發育了。是個美人坯。前段時間,劍子偷偷帶回了個大美女,而且還會武功,讓果兒心裡起了一陣醋意,不過很快她就釋然。劍子哥不是她一個人的,也不是馬愛貞一個人的。果兒和她成了好姐們。
堅叔見到劍子揹着包回來了,忙過來幫忙卸下,“少爺,你這回畢業了?”
“是的,堅叔,我畢業了。”劍子對堅叔當長輩一般敬重,並不當下人。
“少爺,我們什麼時侯離開北平?”堅叔心裡高興。
“再過幾天吧,我還有些事沒辦,小堅哥回來了嗎?”劍子關心地說。
“應該這兩天就會回來了,他出城去其它分店把錢收攏,和安排以後的管量。”堅叔回答。這個少爺是個厲害人,很有生意頭腦,現在各開着連鎖藥店和小餐館。時局動亂,藥品和吃都是必需的。
“堅叔,辛苦你和小堅哥了。”劍子知道堅叔父的辛苦,又叮囑:“廣濟寺那裡,還得麻煩你安排人我們離開以後也得保持送肉酒和米麪等。”
“知道了,少爺。已吩附過下面員工要保持定期送過去的。”堅叔恭聲回答。
奶媽拿了溼手巾走過來,“先擦把臉和手吧。”
“謝謝奶媽。”劍子一邊接來一邊謝。
“你這孩子總是那麼禮貌和客氣。”奶媽說,“開飯了。”
馬愛貞見劍子畢業回來了,很高興,劍子平時極少回來,他住在學校,雖然馬愛貞也是在這剛住了不久,果兒的醋意,作爲女人她是知道的,不過現在也成爲了好姐妹。從奶媽、堅叔、果兒那裡瞭解更多自己的這個小男人,是逆天才華,這樣的人不是會屬於她一個人的。只要他對自己好就行了。
五人在一個桌子吃飯,不分主僕。“好不容易纔買到點肉和米,這米價和肉價一天一個價,瘋漲。”奶媽嘮叨,“很多人都面黃飢病的,吃黑豆、和米糠、是見不到面,更見不到米,幸好中咱們有奧特朗先生出面買到這些東北大米,價錢高。”
“價錢高就高,有得吃就好。不要心疼錢。”劍子擔心的不是錢,而怕奶媽省吃省用。
“劍子哥,咱們要離開這北平城了嗎?你會帶我一起走嗎?”果兒聽到剛纔堅叔和劍子的對話,很是憂心的問道。
“當然會帶上我們漂亮的果兒走了,我們大家都一起走,”劍子笑答。
“我們去哪兒?去天津還是上海還是香港?”果兒又問。
“都不是,去澳門,不過會先到天津衛,再到上海,然後到香港,最後去澳門。”劍子答。
“去澳門?”堅叔和奶媽都有點愕然。
“對的,現在不僅東洋人在侵略我們唐山,歐洲德國人也在四處侵略,法國都向德國投降和亡國了。只有英國人還據着一海吉利海崍對抗。德國和東洋、意大利三國簽了個協議,結盟了。葡萄牙是個中立國,它的周圍被西班牙擋着,西班牙與德意兩國關係都非常好。葡萄牙和西班牙又關係好,澳門是葡萄牙殖民地,應該是最安全的一塊地方了。”劍子詳答衆人,“這東洋人,國土夾小,沒有石油沒有橡膠沒有煤碳沒有鐵礦,而南洋物資豐富,恐怕不久就會也侵略,不僅侵犯英國人的利益,連米國人的都要侵犯。”
“哦,怪不得,少爺,你吩咐我命人,去南洋大量購米和去澳洲購買小麥回澳門貯存呢,我還心想這買的,高祖太爺和曾祖太爺他們吃十年八載都吃不完。”堅叔說,“可太老爺和老爺他們還在上海呀?”
“等我們到了上海再勸他們也回澳門去。讓我哥我姐他們到大後方去上學,家裡成員那麼多,也有可能不會全部人都回澳門,二祖母和三祖母那二房人就未必肯回,他們沒有機會管家裡的產業,可他們在德國和中立國瑞士與瑞典洋行裡當買辦,收入不錯,東洋人也不敢拿他們怎麼樣。”劍子清楚回答。
奶媽說我們的東西都已經打包裝好了。奶媽姓李,是從東三省逃難進關的關,她自己的孩子在逃難中丟失且身無分文中,剛好劍子爸媽在找奶媽而有緣。這些年她一直把劍子當成自己的孩子般照顧。劍子也把她當成母親般,吩咐她生意不要省錢,一定要捨得吃捨得穿,過好生活最好緊。
吃過飯,劍子就外出。看到自己的“德意堂大藥房”和德馨樓飯店生意都不錯,還有德人行商行、布店、雜貨店、山貨店、當鋪、錢莊、旅館等,這是劍子自己創辦的生意,全由堅叔和小堅父在打理,他從未管過,只聽堅叔和小堅的彙報,他還是專職讀書。這戰爭動亂年代,這藥品和吃的都是必須的。況且緊靠着德國醫院,很多人以爲這是德國人的,也不敢來搗亂。藥店和飯店,其他的生意都已開到全國連鎖,在淪陷區和大後方等地都有連鎖店面。
他來到玉春堂戲院旁邊的客來居旅店。這是一間木屋建築,兩層樓高。這是賽玉鳳他們的居住地。
一進門就聽到甩杯子的聲音。劍子急忙尋着聲音跑步上樓去,根本不管店小二的招呼。
有點熟悉的聲傳來:“玉鳳姑娘,你敢放本爺的鴿子,本大爺請你這戲子吃飯,那是給你臉,你反而不來。”是那天那個肥頭大臉大叔的聲音。
“馬爺,你請吃飯,我吃不起,不過你的情意我領了。剛纔你也說了,我們是戲子,本戲子只是唱戲的,不敢和馬爺你這樣的身分共宴。所以還請馬爺原諒。”玉鳳的聲音。
“聽到沒有,玉鳳姑娘說了,她不敢和你共宴,你還不快滾!”又一個熟悉的聲意傳來。是那個小粉臉的聲音。
“你個小粉臉,小油頭的,哪來的,敢這樣和本大爺說話。也不怕折了你的舌頭,立馬給我滾蛋。”肥頭大臉馬爺說。
“本少爺,是仝人堂的樂大少,你敢把本少爺怎麼樣?”原來小粉臉是北平仝人堂藥房的樂家大少爺,難怪財大氣粗。
“喲呵,是樂大少,”馬爺調侃地說,“怪不得長得細皮嫩肉的,敢來跟我馬爺搶女人。”
“搶又怎麼樣?玉鳳姑娘又不喜歡你。你一個大叔還行嗎?還搶女人呢。”樂大少爺絲毫不懼也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