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新婚彌燕爾的,心情很高興。今晨,要向長輩敬茶。
先是二哥楊中宗和媳婦黃素蘭向爺爺奶奶先敬茶,再向爸媽敬茶,接着向大伯二伯三伯等一個接着一個的敬。敬茶,長輩要賜紅包。
後是劍子和陳香芳、馬愛貞、賽玉鳳四人敬茶收紅包。
一翻下來,這龐大的家族成員,都到了午飯點了。
“大伯,我們家的生意在大後方還好嗎?”劍子聊起天來。
“大後方的生意也不好,還不如這孤島,生意繁榮。大後方什麼都是軍事統制。價格定得死死的,生產出來的,都交資源委會管制。”大伯楊仁生答。
二伯楊仁在也感慨:“想不到這孤島經濟畸型繁榮,四大百貨營業額一天比一天高一年比一年高,賺得盆滿鉢滿。”
“這有什麼的,孤島人人都是懷今朝有酒今朝醉,及時行樂及時亨樂。一大早就去舞廳跳舞的,戰前哪有呀。”三叔楊仁華也覺得孤島畸芭。
“剛到上海那天,我就留意了街上,發現街上英國人和美國人都少了,除了沙俄人,其他西方人都少了,聽說前一陣子,就有不少西方國家撤僑了。我看這租界,東洋人遲早要進來,可能會很快就進來。我們還是要早做些準備纔好。”劍子分析,接着又道:“進入戰爭第4個年頭了,東洋地方夾小,沒有石油沒有橡膠沒有鐵礦和煤碳,鐵礦和煤碳還可以從我們唐山搶,但石油卻沒辦法,我們國家貧油。蘇俄人遠東地區也是冰天雪地的毛都沒有一根,東洋人要搶掠石油和橡膠,只有南洋有了,可能很快他們就會向南洋進軍,這就等於和英國人和美國人開戰了。現在歐洲形勢也不好,我們現在只有澳門一個小地方可以暫且安身了。因爲葡萄牙是中立國。”
聽完劍子對形勢的分析,大家都思索起來。
良久,爺爺楊天霸先發聲:“劍兒說得對,我看我們要快點進一步撤離財產回澳門,人員也分流回澳門,如果澳門都不保,那前方都沒一處可保之地了,只有大後方了。”
“我看,這還不行,現在世界形勢是大破大立的年代,等把東洋人趕跑那一天,這租界也不會再是租界,畢竟這租界不是殖民地,就算是殖民地,也不一定會被容許繼續存在,這關係到一個國家的主權和一個民族的尊嚴。這租界不保,繁榮也難保,因爲現時的繁榮是建立在租界的條件上的。再加上一場戰爭下來,錢財都耗光了,那就得宰富戶,我們應該趁現在繁榮的機會拋掉這些值錢的物業,把錢轉回澳門。戰後,如果香港和澳門還保,我們就在香港和澳門,如果不保就下南洋,或去澳洲,或美洲。”劍子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這座大宅都保不住,要賣了,家要散了?”二奶奶那房的叔叔楊興旺和三奶奶那房的叔叔楊國強異口同聲的問,這也代表了其幾房人。
“想保,保得住嗎?留戀下來就保住了?”劍子反問。
“澳門和上海灘比起來就像鄉下。”他們又捨不得上海說。
“上海灘再好,東洋人一進來,就啥也沒有了,租界也從此沒有了。國府收回來,窮瘋的人最直接的就是搶富戶。”劍子大聲說,“我們不但要撤,而且越快越好,保不準東洋人這幾天就會下手呢。到時東洋人一佔領,沒有了世界各國輪船,上海灘還不是一座死城。澳門再鄉下,這是最有機會還能保住不用每天面臨東洋人的刺刀的地方。”劍子這是向大家力陳了。
爺爺楊天霸再出聲:“劍子說得非常有道理,孤島難保,租界消失,這一切繁榮都是建立在租界之上的,勢必被打破。立即向澳門收攏,上學的到大後方去繼續學業,或乾脆到美國去念。仁生,我看我們的南洋財產能搬的都搬到果阿去。馬上發電報出去,抓緊時間收購橡膠運到果阿存起來,一但美國加入戰局,橡膠就緊俏了。我們也該回澳門去事奉你們曾祖父和高祖父了。”
說幹就幹,衆人分頭行動起來。
陳香芳聽完,也擔心起來:“老公,我爸那邊怎麼辦?”
“你拔通電話,我跟岳父詳細講,反正明天,還要回孃家。”劍子說。
劍子在電話和岳父詳詳細細的說了一翻,建議也撤到澳門和大後方去。
處理這些財產都是大人的事,一班小後生無從插手。
晚上,堂兄大伯的兒楊中天,二伯的兒子楊中江約劍子一起去舞廳跳舞:“劍子,你可是大人了,一下取了3個老婆,我們晚上一起出去跳舞啊?你不會要在家守老婆吧?”
“可是我不會跳舞呀,”劍子臉露尷尬。
“我們全家不久都要離開這裡了,再說你在上海灘的時間少,出去玩玩吧,”楊中天說。
陳香芳和馬愛貞、賽玉鳳都叫劍子去,她們可不想讓家人覺得她們不讓劍子出去玩玩。富家公子愛玩愛花錢是亙古不變的。
華燈初燦,三人西裝領帶打扮,分別坐有司機開車,來到百樂門歌舞廳。交誼舞,劍子只跳過1回,是半學半跳的,學校學習忙,根本沒時間跳也沒時間學,劍子來了覺得有點彆扭。舞廳裡霓紅燈閃爍,薩克斯吹響,曲調優美,旋轉動聽。三人找了正中間的座位坐下,舞臺上一位一襲白色連衣晚裝的年紀不大,應該不超過18歲,桃子臉,櫻桃小嘴。正在迎着音符扭動着她迷人的S曲線的身段,鶯音響起:“夜上海 夜上海 你是個不夜城 華燈起 樂聲響 歌舞昇平 酒不醉人人自醉…………………….”
舞池裡,舞客和身穿着高叉旗袍或晚裝的舞女摟着玉腰搭着肩膊另一隻手對手的握着,快三慢四的扭跳起來。
“這可能是白珍珠”,堂哥楊中天說,他也極少來,不敢肯定。
“什麼白珍珠?”劍子不明白。
“白珍珠就是臺上那位唱歌的小姐,是個歌女的藝名。”堂哥楊中江解釋道。
“哦”,劍子一下子明白了。
“哦,你哦個啥,我們也很少來,不確定臺上的這位是不是。”楊中江接着說:“百樂門聽說最近出了三大美人歌女。”
“3大?”劍子又有疑問了。
“對,3大,分別是白珍珠、紅玫瑰、黑鳳凰。”楊中江析疑。
一位油頭油臉,穿着工作服的男人走了過來,有點娘腔的問:“三位先生,歡迎光臨百樂門,很高興爲你服務。敝人是服務經理,請問一下有熟悉的小姐嗎?需不需要我給三位安排一下?”
“暫時不用,先上瓶威仕忌。”楊中天掏出錢甩過去。
“好的,謝謝!”經理臉帶着笑容的說,“服務生,給這桌客人上瓶威仕忌。”
舞臺上換了一個一襲紅色露肩連衣的豔麗女孩上臺演唱,長臉龐,一雙圓眼,潔白整齊的牙齒,膚色白得在紅衣裙映襯下紅紅的。唱着《玫瑰玫瑰我愛你》:“玫瑰玫瑰最嬌美,玫瑰玫瑰最豔麗,長夏開在枝頭,玫瑰玫瑰我愛你,玫瑰玫瑰情意重,玫瑰玫瑰情意濃,長夏開在荊棘裡,玫瑰玫瑰我愛你,心的誓約,心的情意,聖潔的光輝照大地………………”邊唱邊扭動舞步。
“三位公子,我可以坐嗎?”不知什麼時侯白珍珠來到了他們的旁邊。
“請坐”,楊中江起身很紳士地給白珍珠拉開椅子,請她坐下。
“三位公子,我白珍珠敬3位一杯。”白珍珠坐下後,就舉杯敬酒了。
“謝謝!幹!”兄弟3人也舉杯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