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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官不知。”
常夢錫聽見酒客說話,倒是沒想過掀開車窗上的簾子看上一眼。
“孟圖沒看到人?”孫晟再次問道。
“下官的車伕應該看到了。”常夢錫回道。
“來人,把常侍郎的車伕叫進來。”孫晟聽此便向門口喊了一聲。
常利恭恭敬敬的哈腰走了進來,聽見孫晟的問話就微微沉思了片刻,說道:“回丞相,周氏酒坊門口的酒客應該都是官差,他們都穿着官差的衣袍。”
“好,你下去吧。”孫晟擺了擺手。
常利出門,孫晟便眯眼笑道:“孟圖,老夫給你出三個主意,一是你等着殷崇義查出將此事說與聖上,二是你直接去與聖上說,憑藉你與宋黨的恩怨,聖上或許會原諒你,三呢則是你派人闖入樞密使衙門將人殺掉滅口,你看哪一個合適?”
常夢錫擡頭望了孫晟一眼,若是選擇前兩種建議那麼自己的仕途就走到此了,選擇後者那麼將還有一點希望,但也有一絲風險。白日裡樞密使衙門可不是那麼好進的,當然夜裡相對來說就要簡單一些,應該不會有多少人看守,殺人滅口不會有任何問題。
“丞相,下官可以再想一想嗎?”雖然他認爲派人進去殺人會有大半的機率,但若是不成自己的風險將會比前兩者更大,此時他也猶豫不決,不知該如何是好。
“孟圖,你若是再猶豫,明日怕是就沒機會了,殷崇義現在可是一心想立功表現自己呢。”
若是常夢錫選擇前兩者,孫晟就會立刻放棄他,這是沒有辦法之事,誰叫問題出在了他身上,與宋齊丘一樣,在孫晟眼裡此時的常夢錫也只是個棋子罷了。
“若是孟圖選擇第三個建議,老夫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孫晟撫須一笑,若是說常夢錫選擇第三個建議的話,孫黨將不會有任何的損失,樞密使衙門現在有了犯人看守也不會太嚴密,畢竟他不是刑部的大牢,就算是刑部大牢,孫晟的人也都有辦法進去。
“下官多謝丞相,”常夢錫嘆了口氣,似是下了決定。
“孟圖可是想好了?”孫晟一笑道。
“丞相,爲了下官的前途,這一次下官也不得不搏一搏。”常夢錫捏緊了拳頭。
“好,這纔是個堂堂男人。”孫晟哈哈一笑。
丞相府內,孫晟和常夢錫在夜謀着如何進入樞密使衙門殺人滅口,而此時安定郡公府內李從嘉與呂德幾人也在商議着如何放火報仇,今夜,江寧府註定是個不眠夜。
李從嘉將江寧府城的地圖擺在書案上,在斗門橋附近孫晟的作坊畫了一個圈,然後看着三人才緩緩說道:“這裡都是孫晟的產業,但是要放火還要從漆器作坊開始,這裡儲存着大量的桐油,今夜的風不是很大,但是若是你們燒得好,明日一早這裡將是一片灰燼。”
呂德三人仔細的看着地圖上的方位,邊聽邊點頭應着。
李從嘉見三人點頭這纔開口說道:“切忌自身安全重要,孫晟也有自己的死士,或許會有人看守,不要被人發現,若是找不到桐油倉庫,就明日再動。”
“屬下明白。”呂德應道。
“下去準備吧。”
李從嘉看着三人離開,這纔將地圖收好放了起來。
丑時,原本往日裡安安靜靜的樞密使衙門中,卻是藏下了好多全副武裝的帶甲軍士,不多不少正好一隊人馬,領頭之人正是羅洪,這支禁軍隊伍在殷崇義從安定郡公府上走後,就開進了樞密使衙門,而這時常夢錫還未聽見那些酒客所言。
雖然多了一百五十人,樞密使衙門裡依舊很是安靜,外邊的更夫剛剛纔敲了四下。殷崇義將風放出去之後,就料定今夜必會有人來殺人滅口或是劫獄,此時已經是四更天了,江寧府的夜纔算是真正的沉了下去,秦淮兩岸的歌聲剛剛纔消了下去,夜一片寧靜,只有冬夜裡偶爾吹過的冷風,在角落裡打個轉捲起一些塵土,又飛向他處。
四更的梆子聲已經敲過了半刻鐘,樞密使衙門裡依舊是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聲音,天空中的殘月只有一抹光影,羅洪纔打了個瞌睡,便聽見街面的青石板上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聽見腳步聲,羅洪立即就精神起來,想到多少年都沒打過仗了,心頭就是一熱手便握緊了長槍。
從腳步聲聽來,只有十幾個人的樣子,靠近再靠近,接着便是翻、牆落地的聲音和人踩在屋瓦上瓦片斷裂發出的輕微聲響。
一炷香之後羅洪已經確認十幾個人都進了衙門,見屋頂的人跳下了院子,他才動了一下,頓時樞密使衙門燈火通明,十幾個刺客被當場圍在中間。
“殺。”羅洪只是一聲怒喊,刺客便是全力死拼。
當然羅洪這樣,也是有皇甫繼勳的範例在先,當日碼頭若不是皇甫繼勳喊了一句抓活的人,那些人未必會當即自盡。
猛虎難敵羣狼,再說這些刺客又不是猛虎,孫晟和常夢錫把樞密使衙門想得太不堪了,這些人只是一些會一點功夫的家奴罷了,只過片刻便被這一隊軍士全部生擒,爲了避免這些人自盡,李從嘉早就吩咐羅洪抓到人一定要先將嘴裡的毒藥扣出。此時羅洪照做,十五個人全部落網無一個逃脫,無一自盡。
只是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微微喧鬧的樞密使衙門便安靜下來。
而斗門橋一側卻是火光沖天,三個身手敏捷的縱火者在點燃了桐油倉庫之後又趁機點燃了其他房舍,趁着周圍大亂,這才消失在夜色中。
三人放火之後並未回府,而是在西門的水門早就做好了出城的準備,冬夜溼冷,江水更是刺骨的冰冷,三人直接潛水從只夠一人通過狹小的鐵欄間鑽了出去。
城西火光沖天,鑼聲、喊叫聲不絕於耳,救火隊從望火樓上看到大火時,整個漆器作坊以及周邊商鋪的大火已經連成了一片。
但是安定郡公府內卻是沒有絲毫的影響,室內溫暖如春天,美人在側,李從嘉睡得很是安穩。
大火持續了半夜,天已經大亮,還有火光隱隱冒出,從四更天一直燒到巳時,這纔在禁軍的幫忙之下將火滅了下去,但孫晟的漆器作坊和商鋪卻是全部被火燒光,整個江寧府的空氣裡都是散着木頭燒過的菸灰味道。
李從嘉一早起身鍛鍊身體,頭上還沾了好多木頭燃燒過的黑灰,這會兒不得不在妅文的幫助下再洗一次頭。
朝堂上孫晟一臉的恨意,衆人在談論着什麼他也聽不進去,他不相信漆器店會無緣無故的失火,畢竟這麼多年了一直沒有出過事情,偏偏在他派人去白鷺洲燒了宅子之後才起火,這怎麼能不讓他懷疑。
當然他恨得不只是因爲漆器作坊和那些商鋪失火,這也只是他的一部分財產而已,雖然他富不及周宗,但除去周宗的富有,在唐國他也能排得上名號,他恨得是自己派出的十幾個死士一夜未歸。更讓他心煩的是殷崇義沒有來上朝,他不得不想到殷崇義此刻正在審問那些死士。
朝堂微微有些雜亂,但是他卻是絲毫不受干擾,忽然他似乎想明白了,從常夢錫說起他的人被抓到露出了馬腳開始,他們就被一個計謀兜了進去。
議完政事,李璟這纔看了孫晟兩眼然後問道:“孫愛卿,朕聽說昨日夜裡你的漆器作坊失了火,損失可是嚴重?”
李璟也是明知故問,四更起火這個時候才滅,損失他也多少知道一些。
孫晟心裡嘆氣嘴上卻是說道:“陛下,微臣的損失是微不足道的,但江寧府救火隊卻是嚴重失職,大火已經連成了一片望火樓上纔有人發現敲了警鐘,臣請求治罪疏忽大意的救火隊員。”
救火隊的由來並不是現代產生的,而是自古就有的,中國古代建築多爲木製,所以防火當政集團也看得也比較重視。像漢代成都太守廉範,唐代嶺南節度使杜預、永州司馬柳宗元,宋代的戶縣知縣陳、希亮,明代徽州知府何歆等,因大力推行“火政”,造福人民,“民感之”,史家爲他們立傳,人民爲他們建祠立碑,有的古蹟至今猶存。清朝的封疆大臣林則徐,每到一地,發生火災,必到場參加撲救,更爲人們稱頌。
世界上的第一支正式的消防隊也是在中國的北宋時期建起,並在南宋時期才得以完善。唐國在保大十一年江寧府大火整整燒了數月,朝中吸取教訓因此經過商議也建立起了臨時的救火隊,但是此救火隊並沒有完全獨立出來,也是要受到各個方面的制約。
救火隊也並沒有宋朝那麼完善,相對於江寧府望火樓的數量來說就遠遠的差於南宋的臨安,人員相對南宋臨安城鼎盛時期5100人來比也是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與前朝相比,唐國江寧府沒有關隴李氏唐朝長安和洛陽的坊,也沒有各個坊間大小不一的武侯鋪在城內組織相關的治安防火防盜,相對此時唐國的經濟發達來說,城市的管理還是有些混亂,防火隊的設立作用也不是很明顯。
“這些小事孫愛卿就自己去處理吧。”李璟只是淡淡一笑。
看了衆臣隨即就開口道:“昨日午後殷崇義在船上又抓了三個自稱是殺害陳覺的兇手,審訊過後這幾人說是子嵩驅使……。”
不等李璟說完宋齊丘忙辯解道:“陛下,臣不明白。”
李璟擺擺手笑道:“子嵩聽朕說完,……但這三人在審訊之中出了差錯被殷崇義識破,結果當堂自盡,不知衆位愛卿有何看法?”
宋齊丘聽完這才舒了口氣,倒是孫晟和常夢錫一臉鐵青的低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