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苑茉宮那位深得聖寵的蕙德媛會突然間便沒了孩子,這孩子沒得太過蹊蹺,衆人生怕殃及自己,個個都避之不及。
收到消息時,沈酹月正在朝中上朝,一聽完苑茉宮的宮人來報,他頓時便罷朝直奔苑茉宮去了。沒想到一個半月沒踏進這個苑茉宮,再來,竟會是這樣的一番場景。宮內的衆人見到他之時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皇上心情不好一怒之下便殃及了池魚。皇上進去了,外間的下人以及其他宮中探聽消息的下人一個個都忐忑地等着,想着皇上該是如何的震怒,會如何處罰這些宮人。
卻不料皇上在裡面待了一個時辰後出來,便只是黑沉着臉命人徹查此事,便怒氣衝衝地回宮去了,沒有處置任何一個苑茉宮之人。
原來沈酹月來的時候風舒安還在沉睡,他守了她一個時辰都見她沒有醒來的跡象,便急忙着回去趕公務了。
“小主,剛纔皇上來的時候你爲何要裝睡呢?”白霜在一旁將風舒安從牀上扶了起來,讓她靠着枕頭斜躺着,白樺則端了一碗烏黑的藥在旁邊等着,見主子做好了,便將藥給白霜遞了過去,讓白霜喂主子吃。
風舒安的臉色是嚇人的蒼白,原本嬌豔的紅脣此刻更是沒有了半點的靈氣,唯有在白霜將盛着湯藥的勺子遞到她脣邊時,那脣瓣才一張一合地地喝着。白霜見主子不想說話,也便乖乖地閉上了嘴巴沒有再問。此刻主子心裡苦,不想見皇上也是情有可原,畢竟這麼久了皇上都沒來過苑茉宮,便是政務再忙,也不該啊,況且此刻德媛沒了孩子,皇上還是急匆匆趕回去忙公務了,這怎讓主子不心酸?
風舒安吃了藥,用手輕輕推開了白樺遞來的蜜餞,又沉沉地睡了下去,只是睡之前來吩咐了一句“無論誰來了,都儘管說我睡了便是。”。
白霜與白樺看着如此消沉的主子,雖說心疼,但更爲她心急,卻又萬分的無奈,唯有恭恭敬敬退下,讓風舒安好好地休息。
不過過了短短兩日的時間,執掌鳳印的西宮皇后左琦藍便查出了害蕙德媛痛失孩子的幕後兇手,只是她查出的結果,讓衆人驚愕。
“什麼?!”風舒安從牀上激動地坐了起來,她滿目的震驚以及不可置信,“你再說一次?”
白霜忐忑地用着哭腔將自己方纔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小主,查出來了,是文婉儀做的。”
“怎麼可能?!”風舒安雙眼因極度震驚而呆呆地放空,“此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詳細說來。”
“小主,文婉儀已經招了,是她妒忌主子您深受聖寵,明明她與主子都是同一時間入宮,而且她的身份比小主的出身還要高貴許多,卻不曾是小主您得到了皇上的寵愛,還懷了聖上的第一個孩子。文婉儀妒忌成恨,便在送與您的香囊內加了麝香,又在送來給您吃的蓮子百合粥里加了馬錢子、生川烏等讓人容易滑胎的藥物,所以......所以小主纔會......”
“不會的,文姐姐不是那樣的人!”風舒安紅着眼睛呵斥道,“你們到底是從哪裡聽來的胡言!”
“小主!”白樺跪了下來,“我們也不曾覺得文婉儀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可是西宮娘娘還在梅欄宮內搜出了寫着主子您生辰八字插着銀針的人偶!現在文婉儀更是在西宮當場就招了,小主,這宮中當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是白樺沒用!竟然沒有將文婉儀帶來的食物一一仔細檢查,這才讓小主遭受此罪,請小主處罰奴婢!”
“白霜也有罪,請小主處罰!只希望小主有氣不要悶在心裡,當心憋壞了身子啊!”白霜也跟着跪了下來,淚眼婆娑地看着風舒安。
“你們這是做什麼?”風舒安身子虛弱,便是說話大聲點也很費力氣了,此刻見二人當真以爲此事是文青梅做的,她心中無奈非常,卻又都知道她們是爲自己好,加上一時半刻她也解釋不清楚,便弱弱地說了句,“無論如何,我都相信文姐姐,對了,她此刻人在哪?”
白霜與白樺擔憂地對視了一眼,隨即還是白樺說了:“小主還關心她作什麼,要不是她,小主就不會......”
“夠了!”風舒安強撐着身子重重一喝,“到底我是主子還是你們是主子,我不想再重複問一遍。”
白樺顯然是沒想到風舒安會動怒,強烈的委屈頓時便涌上了心頭,身旁的白霜扯了她一下,示意她別說話,她才咬了咬脣,憋住了。看着她那自認爲很委屈的樣子,風舒安更是無奈地閉了閉眼,掩去了眼中那恨鐵不成鋼的神色。
“文婉儀她......此刻怕是已經被處以極刑了。”白霜低着頭低聲道,不敢去看風舒安的臉色。
“什麼?!”風舒安一把將身上的被辱掀開,就要下牀,“快!快帶我去見她!”
“小主不可啊!您的身子還沒好,太醫說了不能下牀的!”白霜急得都快哭了,可風舒安一心只想着要去救文青梅,哪裡聽得進她的話。她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將擋路的白霜與白樺推開,光着腳丫便踉蹌地往外走,卻不想還沒走出門,便撞上了一個瀰漫着淡淡龍涎香的胸膛。
“參見皇上!”
身後兩名婢女統一整齊的聲音傳來,風舒安才知道自己撞的人是沈酹月,她猛地擡頭,滿眼希冀地望着他:“皇上!文姐姐不會害我的,帶我去見她,帶我去見她!”
耳邊充斥着女子充滿哀求語氣的請求,沈酹月一把將她羸弱的身子攔腰抱起,手不動聲色地撫上她的後頸,溫熱的氣息就這樣直直地噴在她的耳旁,風舒安在暈過去的時候,聽到了那極盡溫柔的話語:“愛妃累了,好好休息纔是。”
不!
她內心狠狠地排斥着要休息這個念頭,人卻在下一秒中完全失去了意識。
沈酹月將暈過去的女子一把抱起,放回到牀榻之上,確認了她沉沉地昏睡過去後,他轉而目光如鷹般犀利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兩名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