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非奉將手中的信摺好,不答反問:“這封信你是從哪裡來的?”
“恕在下不能告訴你。”
“那我們便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黎非奉轉身欲走,他就不信以他的能力查不出來。
“你若是能贏了我,我便告訴你。”原諾靖語氣認真,沒有半絲玩笑之意。
“賭什麼?”黎非奉此時倒是答得爽快。
“你是鼎鼎大名的俠盜,號稱天下間沒有你偷不了的東西,只是我覺得,我手中的東西你未必能偷了去。”
“哈哈哈!狂妄!”黎非奉眯眼蔑視着原諾靖,“你不過一個區區手無縛雞之力的白面書生,竟然甘口出狂言,到時候輸了可不要跑去羽湘公主面前哭鼻子!”
原諾靖笑着低了低頭,並不在意:“既然非奉大俠不相信,那便以你手中最有價值的證據爲憑證如何?你將它還給我,我藏起來,給你七日的時間。若是七日後午時正,此信在你手中,便當你勝,如何?”
黎非奉干脆地將那讓他驚心的信紙扔了回去給原諾靖:“原大公子,你必定會爲你的天真付出代價。既然是賭約,那便賭大一點,若是我贏了,除了此物證歸我所有以外,便是你們派人送到攝政王府的那些信件的原件通通都要雙手奉上,並且保證不得再借此事攻擊攝政王等人。”
“好!我答應你!只是我們也有一個要求。”
黎非奉冷眼滿是不屑地看着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樣子的原諾靖,心中暗笑他愚蠢:“說!”
“七日後若是你贏了,除了你方纔所說條件我們全部答應以外,還加一條,便是從此以後中元朝廷保證再也不會頒佈任何抓拿大盜黎非奉文書。”
“你以爲本大爺會在意你們的這些軟腳蝦蟹的追捕?”黎非奉往身旁最近的椅子一坐,翹起了二郎腿,那樣子好不囂張!
原諾靖笑了笑:“外加一條可隨意進出皇宮,當然,是光明正大地進出。”
黎非奉似乎是來了興趣,臉蛋往原諾靖的方向湊了湊,用手支撐着腦袋,一臉的挑釁:“皇宮就不必了,本大爺喜歡晚間自由地來逛逛,白日太俗氣,人多,不喜歡。不過有一個地方,本大爺還是有興趣要個自由進出的特權的。”
原諾靖總覺得黎非奉有什麼陰謀,眉頭皺了皺:“您說。要不是什麼過分的地方,應該都可以。”
黎非奉裂嘴一笑,那攝人心魂的桃花眼裡流露出幾分狡黠,紅脣張了張,無比清晰地吐出了五個字:“羽湘公主府。”
羽湘公主出嫁,皇上早早就安排了人建造公主府,工部那邊計劃公主府完工的時間,正好是七日後。而等公主大婚過後,自然是要與駙馬一同住進公主府的。
原諾靖聽罷,整晚都掛着的職業式笑容終於產生了微微的裂痕:“這……公主是女流之輩,你若是隨意進出,怕是不妥。”
黎非奉聽了可就不爽了,語氣更是加了幾分囂張:“你不是有必勝的決心嗎?既然如此,便是本大爺再提個十來二十個要求又如何,莫非是你怕輸?不敢賭想退縮就直接說,本大爺不喜歡勉強。”
“我答應!”原諾靖不過考慮了一秒鐘,便應下了,將自己最終的要求說了出來,“不過同樣的,若是你輸了,便要卸下俠盜的這個頭銜,入朝爲官,爲朝廷效力。”
黎非奉這下就尷尬了,他沒聽錯吧?方纔原諾靖說的是讓他做官?讓一個盜賊做官?
“不是,爺沒聽錯吧?你讓我當官,原大公子不會忘了爺纔剛剛“盜”了你們的虎符啊?便是我答應,這滿朝的文武能答應嗎?”
“這就不用你擔心了,你只需回答賭還是不賭。”
“賭!怎麼不賭!送上門來的好處怎麼能不收呢?不過我這個人特別記仇,有些事情我做了你們愛怎麼說怎麼說,但是我沒做的事你們卻硬要安在我的頭上,爺就有脾氣了。說罷,虎符這件事情,讓爺吃了虧,你們拿什麼來補償!”
原諾靖嘴角微微的抽搐,沒想到黎非奉竟然如此的無賴,這還算是賴上他們了?
黎非奉偷瞄了原諾靖一眼,裝作滿不在意地說:“既然要賭,就得有誠意不是?這樣吧,你告訴我這封信是誰給你的,你們誣陷本大爺的事就一筆勾銷!”
原諾靖無奈地笑了笑:“並非諾靖有意隱瞞,而是那人確確實實只派了一名手下送過來的,我也不清楚寫此信的到底是什麼人,不過送信的人到是說了一句想必黎大俠會感興趣的話。”
“什麼話?”黎非奉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了,偏偏原諾靖看出了他的心急,遲遲不肯說,掉着他的胃口。黎非奉運起了輕功飛到原諾靖的身前,就差沒抓着人家的衣領逼問了,“說啊!”
原諾靖輕輕用手中的摺扇拍了拍黎非奉的爪子,示意他拿開:“這虎符一事……”
黎非奉不耐煩地放開了他:“行了行了,這件事爺不計較了!你趕緊說!唧唧麼麼的比女人還煩。”
原諾靖看着這樣毫無風度的黎非奉,暗自笑了笑:“那送信人說,她家主子覺得大盜黎非奉最近的氣焰太囂張了,讓在下幫忙打壓下。”
原諾靖的話明明寫信人的什麼信息都沒提供,卻讓黎非奉樂了。這麼說來,她還活着,而且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想罷黎非奉歡快地拍了拍原諾靖的肩膀,大笑着留下了一句“你們就準備好將原件雙手奉上吧!”便消失在濃重的夜色之中。
看着黎非奉消失的方向,原諾靖硬扯着的笑容終於融化掉,無奈地動了動臉上因笑得太久而僵硬的肌肉,對着身後的屏風感嘆了一句:“果然與傳聞中的放蕩不羈一個模樣。”
“便是他如此瀟灑不羈的性子,在名臣輩出的央唐更是一份異常難得的存在。逍遙灑脫,馳騁江湖,無拘無束,周遊天下,曾經是多少央唐學子的夢想,如今卻只有他一個正真做到了。怕正是因爲他這份難得的真性情,軒轅凜澈才一直不忍將他牽涉入朝堂之中。既然是他讓黎非奉邁出了這第一步,那便不能怪我將他越拉越深了。”一身玫紅宮裝的風舒安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水茉兒見狀連忙上前摻扶。
原諾靖的目光並沒有轉向風舒安,反而一直看着黎非奉離去的方向,聽了風舒安的話語後,語氣中帶着一絲可惜還有一絲感嘆:“本是紅塵人,又如何掙脫得了這世俗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