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東池國皇宮,早朝。
朝堂上,官員們議論紛紛,交頭接耳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時不時的會有三兩個大臣的視線不經意的碰撞在一起,而後又故作自然的各自轉開。
已經第三日了,軒轅子笙不曾早朝,卻毫無緣由。
對外既不稱病,也不作解釋,就這樣無緣無故的消失在朝堂之上。
三日來,朝堂重臣們早已是惶惶不安,恐聖上身體有恙,想要前往養心殿探望聖上,卻被川上大人給全部擋了回來。
問起緣由,川上只說皇上有聖旨在先,無論是誰,一律不見!
而這樣的毫無解釋的推搡,已經讓很多大臣們心生不滿。而且就在這個時候,東池的皇宮內,一股細小的勢力慢慢地起步,很快,宮中就有傳聞,皇上病中垂危,已然撐不過數日。
畢竟軒轅子笙在法場被擡回來後便久病不醒的樣子,是大家親眼所見的。然而後來軒轅子笙突然瘋顛着跑了出去,又突然被川上大人擡了回來,這樣詭異的事情,讓衆人不得不相信了這種傳聞。
但是有心人士,還是想要探一探當日軒轅子笙,癲狂之下跑出去後這一段時間裡面發生的事情,無奈的是,無論他們怎麼打探,卻絲毫沒有線索。
川上大人調教出來的人,那都是長着同一張嘴,雖然同去的禁衛軍成千上百,竟然沒有一人走漏了風聲!
“算他軒轅子笙命大!害的本宮功虧一簣!還白白浪費了一番勢力!”
東池國皇宮內院,一出偏遠的宮殿裡面,王皇后氣惱的一拍桌子,那雙保養的極好的玉手頓時顯出了一道紅印來,鮮紅的豆蔻在指尖輕輕顫着。
王皇后那素來僞裝的端莊的氣質,一瞬間蕩然無存!
站在她身側的嬤嬤正要開口安慰她,突然間看到了進來的人,眼神猛地瞪大,嘴巴就那麼張着,臉上一片驚悚之色。
而正處在盛怒之中的王皇后,此刻卻絲毫沒有發現嬤嬤的怪異。
“賤人!你竟然敢加害朕的兒子!”
聽到頭頂上突然傳來了這突如其來的怒罵聲,王皇后微微愣了一下,轉過頭來,這纔看到是軒轅鋒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她的宮苑!
“太…太上皇。臣妾沒有啊…臣妾冤枉啊。”
王皇后急忙起身,愣了一下之後,卻只是退開了幾步微屈了一下身子,並沒有跪下行禮,臉上雖然誠惶誠恐的神色,可是語氣之中卻是相當的自然。
軒轅鋒看到她這副敷衍了事的神情,心頭的火更是不打一處來!嚷嚷着上前就要打她!
站在王皇后身側的嬤嬤此刻再也不敢呆愣,急忙跪在軒轅鋒的身前,抱着他的一隻腿,不住的求饒。
“太上皇,娘娘真的冤枉啊,她怎麼殺人呢!”
嬤嬤一把鼻子一把淚的哭訴着,倒是真的讓軒轅鋒停了手,他剛從軒轅子天那裡出來,一時感時傷懷,特意轉來看看王皇后,卻不想在門口聽到了這樣一段話!
聽到王皇后下令曾經加害軒轅子笙的
性命,頓時怒火中燒,就忍不住衝了進來。
然而此刻冷靜下來,軒轅鋒也知道還不是與王皇后撕破臉皮的時候,再者,獨寵了王皇后和軒轅子天她們母子這麼多年,對她們也是有着憐惜的。
“太上皇,難道到了此時此刻,您還在記掛着您的這位子笙太子嗎?哦不,現在應該是咱們的軒轅皇上了!到了現在您還記掛着你們之間的父子之情麼?”
“天家無真情,更何況……還是逼迫您退位的好兒子。”
王皇后絲毫不顧忌軒轅鋒越變越臭的神色,軒轅鋒現在可不是之前那個呼風喚雨的皇上了,想到這裡王皇后真的不得不佩服,軒轅子笙還真是手腕了得,僅僅一年的時間,將朝堂上的大臣們收拾的服服帖帖,徹底架空了軒轅鋒的所有勢力!
而她,幸好她還有一個手握兵權的哥哥,但是眼下,她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這一年來,雖然軒轅子笙還沒有正面剝奪哥哥的兵權,但是哥哥還是謹小慎微,生怕一個不小心,招來殺生之禍,朝堂上的地位也是大不如前了。
王皇后也正是猜到了軒轅鋒不會拿她怎麼樣,所以纔敢肆無忌憚的說出剛纔那番話來!
果然,軒轅鋒在聽到王皇后的諷刺後,雖然極其憤怒惱火,卻始終沒有動手。
“太上皇,您不要怪臣妾心直口快,臣妾這麼說也只是爲了提醒您,軒轅子笙已經不再是昔日那個溫順的三皇子,也不再是那個聽話的子笙太子,所以……”
“既然他現在命懸一線,那就是上天對他的懲罰,您難道就不想再次榮登寶座嗎?”
一句話,終於說到了軒轅鋒的心坎上,呼風喚雨幾十年,軒轅鋒最重視的就是手握大權,指點江山!
一朝大權旁落,他軒轅鋒何曾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只是……
王皇后一直就在觀察着軒轅鋒,他臉上那一瞬間的動容,自然是被王皇后眼尖的捕捉到了。
王皇后眼睛微微收縮,心中冷笑連連,只是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太上皇不必煩憂,這件事情您只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臣妾自會替您辦妥。”
金鑾殿上,此刻衆朝臣們還依然待在那裡,靜靜地守着那空蕩蕩的龍椅。而養心殿外房門緊閉,川上面色冰冷的駐守在門外,渾身繃直,沒有一絲的鬆懈。
只是,川上的眉宇之間也爬上了幾絲微微的愁緒,三日來,皇宮裡面各種流言紛起,風波不斷,各方勢力蠢蠢欲動,然而軒轅子笙卻渾然不知,或者故作不知。
軒轅子笙已經將自己關在養心殿內三天了,不吃不喝,也不見外人。
川上偷偷進去看過一眼,確定軒轅子笙一直在後,便守在外面,同樣不眠不休的守了三個月。
養心殿內,軒轅子笙靜靜地坐在龍塌上,眼睛盯着遠處掛着的一副畫像,靜靜地出神。
當他醒來後,就忍着胸口處的痛意,畫出了這幅畫。
畫中人,淡金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
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挽迤三尺有餘。
三千青絲用髮帶束起,頭插鳳凰釵,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顏色,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扉感,營造出一種純肌如花瓣般的嬌嫩可愛,整個人清冷高貴又略顯俏皮。
好似展翅的金凰,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
雙眸似水,卻帶着談談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一雙朱脣,語笑若嫣然。
涼兒。
我好想你。
軒轅子笙突然痛苦的皺緊眉頭,那一雙懾人心魄的眼眸,直到此刻,他都覺得心有餘悸。
一年來,軒轅子笙從來沒有認真的想過,如果墨涼仙地下有知,會對他所做的行爲,感到怨恨嗎?
墨涼仙會死不瞑目嗎?
這三日來,軒轅子笙終於拋開了自己的心魔,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他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回想。
回想大婚那一日所發生的種種,他也不敢想,如果有一日,他魂歸西天,地府與墨涼仙重見的那一日……
他會對她說些什麼。
而此刻被軒轅子笙惦記的墨涼仙,已經甦醒了過來,她也正遇到了犯難的一件事。
因爲,汕掌櫃賴上她了!
自從三日前,皇甫安淺離開後,黃昏時刻,墨涼仙就已經甦醒了過來,在喝下了郎中配的湯藥後,內息也恢復的差不多了。
皇甫安淺先前傳信來接應的水寒宮侍女,也已經先後趕到了慶元城,準備迎接墨涼仙回去。
可是汕掌櫃卻推三阻四的,以墨涼仙身體沒有康復爲由,不讓她走!
最後更是噗通一聲對着墨涼仙跪了下來,發誓願對她俯首稱臣,一生追隨!
這一幕,讓一直不耐煩的火鳳突然楞住了,眼神閃過一抹異色,轉眼一想,也明白了汕掌櫃的心思。
墨涼仙自始至終都沒有表態,這纔是汕掌櫃一時耍無賴不放人的根本,汕掌櫃知道,墨涼仙沒有直接拒絕便是在思考慶元城的價值,以及他們這些人的價值。
看清楚這一點後,汕掌櫃心中微微思量,私下裡已經開始有所行動了。
這一日,剛過正午,墨涼仙和火鳳用過午膳之後,在房間裡面商量一些瑣事。
突然聽到門外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兩人神色微微一變,火鳳立即起身,來到門邊纔看見是汕掌櫃領着一羣人向她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沒一會,就聽到了敲門聲。
火鳳眼神示意了一下,看到墨涼仙同意的點頭,纔打開了房門,放他們進來了。
“墨小姐,汕某人多有打擾,還請墨小姐恕罪。”
汕掌櫃一進門就看到墨涼仙靜靜地坐在桌子旁邊飲茶,並沒有再午睡,心中一樂,臉上更加堆滿了笑。
“汕掌櫃客氣了,墨茴在此叨擾數日已經是給你添了麻煩,何談恕罪一說呢。不知道汕掌櫃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