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君躡手躡腳地進了姜彩彤的房間。她伸出腦袋瞄了瞄,廳裡姜彩彤坐在那兒弄茶,旁邊空蕩蕩的。暖黃色的燭光照亮了這不大卻足夠寬敞的廳堂,映着姜彩彤溫柔的臉龐。
“進來吧,你爹不在。”姜彩彤察覺到了動靜,放下手裡搗茶葉的小錘,說道。
杜若君嘻嘻笑了一下,抿着脣走了過去。她在姜彩彤面前的軟墊子上跪坐而下,乖巧地磕了個頭,喊到:“孃親,女兒來了。”
“嗯,坐好吧。”姜彩彤低頭理了理袖子,然後端正跪坐着看着杜若君。她嘴角微微揚起,看起來很和氣。
姜彩彤的模樣大多都繼給了杜若君,兩個美人對坐着,簡直就像是親姐妹一樣。只是姜彩彤的眼角有了點歲月的痕跡,全身散發的溫柔賢淑也與杜若君大相徑庭。
杜若君也和姜彩彤一樣坐好,睜大了眼睛看着她,
其實杜若君的小心臟砰砰直跳。她知道自己今天犯事,被母親抓到,現在這時候十有八九,就是要批評她的。
果不其然,姜彩彤一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問“今日與你在一起的那位男子,到底是何來歷?”
“回孃親,那不過是……不過是在江湖上認識的一位友人罷了。”杜若君低着頭說道。
姜彩彤看着她,淺笑一下。自己的寶貝女兒就是太豪氣了,所以一點都不會撒謊。
“倘若是友人,爲何又成了你的手下?”姜彩彤輕描淡寫道,“如果只是普通的朋友,你又怎麼膽敢與他,在你爹的書房前做那樣的事情?”
這語氣雖是輕描淡寫,可是話語裡的劍鋒直逼杜若君的心。
杜若君舔了舔嘴脣,擠出一個笑容。她的手放在大腿上,不安地相互搓捻着。
“什麼事情,現在都沒有逃過孃親的眼睛,”杜若君說道。
“爲娘倒是不想看到,可沒有想到你們送上門來。不管怎麼樣,你們那樣也太無理取鬧了,倘若要是被你爹看見,那位公子可就不是棺材房那麼簡單了。”姜彩彤無奈地看着女兒,問道,“你與那位公子到底是怎麼回事?爲娘不想知道。爲娘,只想知道你們以後是什麼打算。”
以後的打算?
他和她根本沒有認識多久,哪有什麼以後的打算啊?
就在這個時候,“成親”這個詞,又一次浮現在了杜若君的腦海裡。杜若君臉一紅,沒有說話。
這一點小變化,全部都被姜彩彤的眼睛捕捉。
姜彩彤輕輕嘆了口氣,說道:“今日,武兒來了。”
杜若君睜大了眼睛,看着姜彩彤。
“他與我說了你和那位公子的事情。”姜彩彤冷靜極了,說道,“你們既然有肌膚之親,那是責任,他自然是跑不了。”
誒?
“孃親的意思也是想讓女兒和他成親?”杜若君問道。
“呵。”
姜彩彤冷笑一聲。她扭頭望向緊閉的窗子,臉色並不很美麗,眼睛裡沉澱着一片陰騭。
杜若君從小到大都還沒有見過母親路是這樣的表情,突然這樣還讓她有些害怕。
“孃親?”
姜彩彤捏緊了拳頭,冷笑着說道:“這個人,來路不明,又輕浮不羈。要我把我的寶貝女兒嫁給他,我倒是有幾分不願意。可是倘若,你們之間,是情投意合,那爲娘自然也不會阻攔。即使,爲娘……很不願意。”
“娘……”
杜若君看着姜彩彤,眼裡流露出點點不忍和心疼。
“你告訴娘,他到底是什麼身份?”姜彩彤盯着杜若君,眼神溫柔又鋒利。
杜若君低下頭,躊躇萬分。
倘若她說,自己對昭遲根本就不瞭解,那姜彩彤肯定得氣瘋。哪個母親能夠接受自己的女兒和一個根本就不熟悉的人,有這樣輕浮的舉動?
可是真要說起來,杜若君還真不能說這個一二。
“君兒?怎麼不說了?”姜彩彤盯着她。
算了,知道什麼就說什麼吧。
杜若君吐了口氣,說道:“他的名字叫做昭遲,是洪澤寮的人。”
“哦?洪澤寮?”姜彩彤對這個大幫派自然有所耳聞,再加上洪澤寮好名聲遠揚,自然也就在她心裡給昭遲加了點分。她問道:“不知你說的這位公子,是擔任什麼職位?”
“啊?我,我也不知道……”杜若君心虛起來。她轉了轉眼珠子,急中生智道:“不管怎麼說,這個大幫派的成員結構也不是輕易告知的。所以女兒不知道,也沒有問。”
姜彩彤看着杜若君,心裡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杜若君瞅瞅姜彩彤,心裡也有點兒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