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收容所啊!”
祥叔龐大的身軀坐在少年和小鈴身邊,就像一座小山似的。
“孤兒收容所,專門收容無父無母的孤兒,就像你們兩個小傢伙這樣的。孤兒收容所乃是經略使大人耗費巨資設立,在江南周邊的州郡都有……”
“除了孤兒收容所之外,還有難民收容所……”
“我們啊,我們就是前線作戰將士的運糧隊伍……”
“對了小傢伙,我說了這麼多,嘴巴都說幹了。你也說說你的情況,嗯,比如說你們從哪兒來?”
“祥叔,小子名叫張義潮,這是我妹妹小鈴。”
篝火的火光映照在張義潮臉上,將張義潮瘦削的臉龐鍍上一層金黃。
隨着張義潮緩緩道來,他也陷入那些令人難以磨滅的回憶之中。
張義潮,山南西道梁州人士。
家父乃是一州長史。
吐蕃大軍滅了蜀國後,就直撲梁州。
梁州守城之軍,哪裡是虎狼之師的吐蕃大軍的對手。
城破!
城中屍身堆積如山,血流成河!
張義潮一家四口僥倖逃出梁州城,一路往東南方向奔逃。那裡,是盛世般的江南。
張義潮的父親在朝爲官,消息較爲靈通。他早就聽說了江南的經略使大人,擁有一種在戰場上戰無不勝的火器。況且經略使大人打出的旗號是“保護公主”和“保護天家血脈”。作爲朝廷命官的張義潮父親,投奔的首選之地自然是江南。
可是亂世之中,哪容張家四口順利抵達。張家付出了張父和張母的生命,張義潮和小鈴也差點成爲路邊枯骨……付出了這麼多,張義潮的一隻腳總算邁入了人間!
第二日早上,大家吃了點粥,繼續上路。張義潮和小鈴還乘坐昨天那輛平板馬車,一路顛簸,緩慢前行。
就這樣走了大約一個時辰,在通過一處設立在路上的卡哨過後,張義潮和小鈴所見的景物瞬息變化——
首先,馬車不顛簸了。
地上的官道,已經由坑窪的泥土路,變爲一種灰白色的硬硬的“石板”路。
這種“石板”路非常平整,寬闊,甚至可容四五輛馬車並排通過。
但奇怪的是,這種鋪路的“石板”也太大了吧!張義潮看了半晌,愣是沒有發現兩塊“石板”之間的接縫處,宛如一個整體!
這怎麼可能!
“石板”路還沒想明白,張義潮又發現官道兩旁的田野,已經不再是齊身高的雜草,荒蕪一片了。而是一塊塊整齊的良田,田裡種着各種莊稼。
小麥、粟、高粱,還有多種張義潮不曾見過的莊稼。
莊稼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長勢極好,幾乎沒有一塊田裡的作物給人一種青黃不接的感覺。
張義潮父親乃是一州長史,曾帶着他多次進村處理農作物欠收之事。所以張義潮能夠看出農作物長得好不好。
張義潮想道:“惠及天下的農事三策,本就是江南的經略使大人提出、實施並推行天下的。果然,在經略使大人統轄的地盤,莊稼長得就是與別處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