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城離別



這一夜睡得真好。

厲雲再睜開眼之前,先伸了伸腰,覺得有光芒射到他面上來,溫暖的。

一睜眼,他卻陡然打了個哆嗦。

白如今不知何時就在那牀上支着頭興沖沖的看他,瞧他醒來,終於嘿嘿一笑,“早啊!”厲雲還是心有餘悸,“你怎麼這麼早就在這裡,你怎麼進來的!”

如今皺眉,很費解的,“其實不早了哎,已經快午時了呢。真奇怪,今天大家都睡死了一樣,怎麼也叫不醒,我跑過來敲門也不見你應,便進來嘍!”

是麼?大家……

厲雲出了口氣。那是自然了,爲了挽救他,他們都連續挖掘了三四個日夜,每日只能睡一兩個時辰。一旦鬆懈下來,自然要昏睡不醒了。

然而,厲雲卻將他轟趕出去,“即便如此也不能隨便進來,出去出去,我馬上就來了。”

如今也沒糾纏,一溜煙的跑了,也不知道又去糾纏哪個倒黴的人了。

他穿戴梳洗整齊了,煥然一新的出來時,才見紫風等人被如今拽着,打着哈欠走出來。

這早飯與午飯便就合併了,端的豐盛。如今吃的胃口大開,看去,一桌子只厲雲與他哥哥是清醒的,別人的筷子雖然在盤子裡,卻只夾着空氣便不動了。

風霆也趕過來與他們一起吃飯,卻睡得最爽,口大張着,呼嚕嚕的吸風。如今吃完了,心血來潮玩起來,便挑了些調味的花椒辣椒姜塊塞到他嘴裡去,既而按住他的下巴,用力的合併着。

那人還是沒反應的,口水都留下來了,也不覺得腥辣。

如今又端起桌子上一碗辣椒伴醬,奸笑着要往他嘴裡倒,卻終於被看不慣的厲雲攔下。一桌子沒人說話,清醒的三人只是大眼瞪小眼,如今端的無聊,突然湊到阿彌婭耳朵邊去,猛然大聲喊,“冬薩尼!”

“啊?啊!”阿彌婭陡然甦醒,眼還沒睜開就懵懂的跳起來,“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到的?”

如今依舊不罷休,跑到紫風耳朵邊去叫了一聲“大田鼠”,又跑到風霆那邊去喊了一聲“美女”,終於見這三人搖搖擺擺的醒來了。

風霆知道是上了當,惡狠狠的掏掏耳朵,“早知道就不應該救醒你!”

厲雲終於咳嗽了一聲,對着略微清醒的衆人。“也該醒醒了,到時間要出發了。”

的確,每人手裡都有一堆事,大荒那邊一直是冬薩尼一人苦撐;厲雲與如今離開的匆忙,也不知道星野城那邊怎麼樣了。

他與舒子夜,還有些事未曾了結。現在很在意。

吃過午飯,一行人便要分離。白如舊的目光一直在弟弟身上打量,幾次三番欲言又止。

厲雲知道:雖然那個人表面上冷淡嚴肅,其實也非常在意這個唯一的弟弟。可如今究竟跟他說了什麼,才能勸動那樣倔強的人?

他心裡越發好奇了,可守着這麼多人,也不能問詢。卻瞧見如今屁顛顛的跑過去,摟着他哥哥的脖子大聲,“放心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再也不會出事了!”

白如舊只哼了一聲,不置可否。眼光看過來,寒氣*人的看着厲雲。

終於,一行人整裝待發,阿彌婭依舊跟紫風天鷹回大荒,與沙漠上的邊防軍抗衡。白如舊也依舊帶着餘下的人回洛陽。如今並白沙、厲雲、風霆回星野城與舒子夜匯合。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飛下了天空之城,終於在地下各自作別,厲雲掛記着星野城的情況,便要求大家一起飛回星野城去。

在日空裡飛行,雖然有些燥熱,可一顆懸浮良久的心總算是落下了。他微微放鬆,眼見四下無人,終於問起來。“你對你哥哥說了什麼,他肯答應你留在大漠?”

“是啊是啊,我也很好奇!”白色將軍風霆不合時宜的湊上臉來,也是一臉疑問。

如今不由得意一笑,擺手,“沒什麼啦,我只是告訴他:現在我和阿雲是同氣連枝,而且還是一條命。如果阿雲不小心死翹翹,那我也活不長嘍!所以我要嚴密的看着阿雲,不讓他早死,起碼也要活個一二百年是吧!”

真的這麼簡單嗎?厲雲將信將疑,果然是不敢相信他的話。而風霆便充分的發揮了他憨直的本性,恍然大悟的點頭,“原來是這樣子啊?沒錯沒錯,是這樣的!”

厲雲忍不住搖搖頭,卻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也就這樣吧,只要如今能活着,能在他身邊活蹦亂跳糾纏不休,其他的都無所謂了。

如今卻倏然轉過頭來,拽着厲雲的袖子皺眉,“阿雲你還在責怪小舒嗎?他真的有苦衷,若不是那個皇帝扣押了小舒的妹妹……你也該知道他的爲人,小舒不是壞人。”

這白如今就是這樣,對所有的人都毫無戒心。他總是存着一顆最純淨的心來對待社會,對待他人。是上蒼對他的回報嗎?雖然他爲了這些人頻入險境。而最關鍵的時候,這些人卻都沒有背棄他。

然而……舒子夜會是個例外嗎?

爲什麼他總覺得,白衣宰相笑靨下的那張臉,卻總掩藏着不爲人知的秘密。萬一那個人對他們有哪怕一絲毫的背叛,或者那個人有屬於自己一絲毫的野心,憑他的能力……

當一切沒有選擇的時候,厲雲孤注一擲的與他定下了卻很兒戲的盟約,那個人已經知道了他們太多的致命弱點和秘密。

一旦……

他不敢再想下去,看着如今一直很堅定的臉,只能暫時的說服自己。

再信那個人一次吧……

他沒有選擇。

所以這次回去,他要爲那人做一件事。希望藉此,改善他們的關係,改善那人的“背叛”。

三人滑翔過一望無際的沙漠,掠過成片新梗的蘆葦蕩,終於在月色的籠罩下,看到了靜靜流淌千年的星野河。

河水和月亮的倒影顫

巍巍的刷上去,順着亙灰色的城牆流淌下來,最後交匯在一起。千年的古老城牆一成不變的承接着所有月光與流紋。而居住在裡面的人,卻換了多少張面孔?

三人趁着夜色一直滑翔過高大的城牆,熟門熟路的朝着宰相府邸的方向飛去。

這一次的如今爲了不驚嚇到還瞞在鼓裡的舒子夜,他特意在門口多呆了一會兒,等着相熟的人上去通報。

三人在門外站着的時候,覺得這星野城裡,似乎終於有了一點夏的氣息,有些芬芳在空中彌散,那夜也沒有那麼冷硬了。而像是一層微涼的面紗,靜靜的包裹籠罩下來,待熟識了,也不覺得冷了。

忽而,遠處的四角鼓樓上,齊齊的打起了三更的鼓。深處似乎有打更的聲音,銅鑼竹槓在風裡脆脆的響,激起了一層層的迴音。

三更,正是時候,遲不如早的。厲雲的眼睛閃了一下,倏然轉頭對如今和風霆:“你們先進去自行休息,不必等我,我有些事要做。”

“哎?”如今卻吃了一驚,下意識的,“阿雲你不會還在責怪小舒,所以不肯見他吧?別這麼小氣!”風霆也跟着摻言,“是啊,一起進去吧,我看那舒子夜也不像壞人。”

厲雲無奈的看看如今,“你以爲所有人都同你一樣麼?”他說着,卻將他的肩膀一震,“你,你們早些休息。”

“我也要去!”如今轉過來緊拉着他,生氣,“阿雲你花天酒地不帶着我,我會很生氣的!”

三人正爭執着,卻聽到門內傳來一連串急促的腳步,伴有燈火過來。厲雲的確有些尷尬與其相見。索性將他一推,“你不是吵着要見舒子夜嗎?還來糾纏什麼,吃你的點心是正經。”

一聽點心兩字,如今果然就鬆懈了一下,待反應過來,那厲雲已然一縱身,消失在黑暗裡。如今正要追,卻被風霆拉住了,白色將軍笑眯眯,“你就讓他去吧,也許他真的有事不能帶你,你怎麼跟孩子一樣?”

如今這才一皺眉,不樂意的撅嘴朝他做鬼臉。

與此同時,門口的腳步聲戛然而止,吁吁的喘氣聲也是一頓,似乎一下子窒息了。

如今心裡一激動,立刻轉過身來大張開雙臂,撲上去,“小舒小舒,我餓啦!”

舒子夜果然沒躲開,又被他撲了個正着。懷裡是對方微低的體溫。然而……那種擁抱的感覺是真切的,帶着人類的溫度。

舒子夜猛然撐開他,用力的捏了捏他的胳膊,拽了拽他的手腕,似乎不相信他真的這麼活了過來,又看了看風霆,想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些端倪。

“小舒,會疼的!”如今齜牙咧嘴的朝他扮鬼臉,“難道你覺得我像是鬼嗎?”

舒子夜猛然顫抖了一下,卻陡然間癱軟在如今面前,半晌沒爬起來。

“你怎麼了?”如今連忙去扶他,有些誤會,“我真的不是鬼啦,阿雲把我救活了,真的,不信你摸摸!”他說着,將子夜的手放在他胸口的位置,手心下是舒緩的跳動。

舒子夜終於緩了些神,恢復了慣有的笑容,“還以爲那東西要廢了呢,沒想到……”

“什麼東西?”白如今果然好奇。

舒子夜溫柔一笑,“搖椅啊,檀香木再加上紫藤的花紋,不是你要的麼?”

如今一怔,倏然興奮的拽住舒子夜的手臂,大笑,“小舒你好可愛啊,還是你最好啦!哈哈,在哪裡,我要躺躺,我要躺躺!”

舒子夜便笑着與風霆點點頭,引着他們往內走,一面吩咐了下人燙酒上小菜和點心。走了幾步,他這纔想起了什麼,轉過身來猶豫着。“厲雲呢?沒跟你一起麼……”

紈絝公子瞥瞥嘴,“阿雲逃跑了!真氣人,跑得真快,我都沒拉住他!”卻讓旁邊的風霆有些尷尬,無奈的陪着笑。

舒子夜似乎是舒了口氣,也沒再說什麼,卻慢慢拉住他。“今晚上你要好好跟我說說,究竟你是怎麼復活的。”

“呀,那說起來可真是驚天地泣鬼神了,簡直算是一部志怪離奇的話本!嘿嘿,這當中的驚險刺激你是不知道啊!”這紈絝公子馬上就有些自吹自擂起來,充分發揮了自己口才,一瞬間倒也口沫橫飛的。

星野城宮城的夜,有些寂冷。

厲雲悄悄的摸入皇宮,朝夜菊倚欄的方向奔去。

他想好了,既然舒子夜是因爲妹妹被困受了威脅。那麼,他就悄悄將她妹妹帶回給他,幫他了結了最後的心願。

這也是他唯一能替那個人做的了,也只有如此,才能斬斷那個人最後的羈絆。

夜菊倚欄依舊閃着燈火,莫名的,每次看着這裡,他總是有一陣恍惚。現在大家也該都入睡了吧。他潛伏在外,等候時機。

夜色一點點的滑落下去,就像少女身上厚重的沙衣。終於,遠遠的似乎傳來了五更的鳴鐘,要到上朝的時間了。

空寂黒沉的二樓上,倏然亮起了燈火,樓上樓下的開了門。外面,端着燈盞的仕宦迢迢而來,在門外舉輦候駕。裡面上下奔跑着各色的宮娥,端着早膳、熱湯毛巾以及皇袍金冠。

忙亂了一會兒,樓梯上終於緩緩的下來一隊人,各色宮娥仕宦簇擁着高大的星神帝,緩緩的出了門,坐上了金輦。

奇怪,清妍並沒有出來送行,似乎這一場喧囂,都與她無關似的。星神帝下來後,仰頭朝二樓看了看,終於揮了揮手,帶着下人們浩浩蕩蕩的走了。

好機會。厲雲立刻悄然摸進去,打算現在就帶那青青出來,趁着天黑,再加上入宮上朝的人多嘈雜,司機逃出皇城去。

眼見宮娥在下面收拾着要休息了,他極其輕快踏瓦上檐,從二樓的欄杆外摸進了間子裡。也是天意,那間子通向欄杆的門竟然沒鎖。他悄然閃身進入,只覺得一股子清淡的香氣,一下子將他貼住了。

雖然陪同先皇來這

夜菊倚欄數次,卻從未進來過。裡面只點着一盞小燈,灰暗暗的也看不分明。他是第一次闖入別人的閨閣裡去,心裡竟有些惴惴,也不知道這是誰的房間。

四下打眼,這間子裡卻是很清淡的,不見什麼金碧輝煌的裝飾。一張素妝臺上有尊美人聳肩花瓶,卻沒見一枝花在裡面。銅鏡上覆蓋着一層薄沙,旁邊的端燈將光芒打得明明滅滅。雪色的牆上掛着一把琵琶一張琴,在一角上卻掛着一副弱菊。進了才發現那菊花卻是畫在牆上的,瘦弱凋零着。

再旁邊是一牀一案,牀外罩着藍沙,影影綽綽。案上擺着幾本書,後壁的圓月架子上卻擺滿了,桌上還散着紙筆,帶着些陰影的軟在一座素燈上。那燈沒亮着,黑洞洞的看不分明。

厲雲一怔,下意識的往牀邊摸去,雖然有些於禮數大防不合,卻顧不上。然而,隔着沙子一看,他人卻怔了。

那牀上的,卻竟然是清妍。

只見她身子緊包在衾裡,頭髮在枕上散亂着。分明是睡着,又是這樣冷的夜,她的額上卻出着微汗,眉緊蹙着,瘦削的臉只有巴掌大小。

厲雲又是一呆,頓頓的看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樓下卻忽然傳上來一聲響,似是碰倒了什麼,終於將他一驚,轉醒過來。他這是怎麼了……爲什麼要在這裡默默的看着她,明明當初……

厲雲陡然攥緊了手裡的劍,低了低頭,慢慢從前門轉出去,順手帶上了門。他在有些寒冷的外面出了口氣,四下看着,這二樓少說也有十來個房間,那青青該在哪個房間裡?

他穩了穩神,漫無目的的轉着,卻見一扇門前有個宮娥守着,正依着門打瞌睡。他心下一轉,立刻上去,悄悄的往那宮娥的腦後一戳,那人便無聲無息的委頓下去。他悄悄開了門,雖然裡面也亮着一盞燈,卻依舊是昏暗的。

這個房間的格局倒是富麗些,殘存着新燒的香味。他往內摸索着,卻突然間罩着沙簾的牀上支撐起一個人形,分明看見他了,卻不能出聲。

厲雲一想,連忙上來,隔着沙問道,“是舒青青嗎?”

對方沒有回他,卻突然伸出手來,隔着簾子抓住了他窄窄的袖管。既而,對方有些迫切的掀開簾子,看着他,忽而有些驚喜的笑起來,拉過他的手,一遍遍的在他手心裡畫“白如今”三個字。

這個少女認出他來了,當初他從這裡帶走如今的時候,曾與她有一面之緣。厲雲點點頭,將一件披風緊緊的裹住她的身子。“他沒事,現在就在宰相府裡,我帶你回家。”

這個女孩子也怪可憐的,殘了一雙腿,竟然又不會說話。

舒青青一聽如今沒事,忍不住笑起來,眸子裡淚花閃閃,只能抓着他的手臂拼命點頭。厲雲也不敢再耽擱,一攬身將她輕輕抱起,便出了房門。

她卻如此輕,就像一隻蝴蝶,在手臂間幾乎感覺不到重量,的確是個讓人心疼的女孩。

厲雲仔細的爲她掖好了披風,低聲叮囑。“閉上眼睛睡一會兒,醒了就到家了。”他說着,見那女孩真的乖順的閉上了眼睛,縮在他懷裡。厲雲出了口氣,順着二樓欄杆飄然而下。

出宮的時候,天還沒亮,上朝人的車馬,卻已經陸陸續續的進了皇城。

時候也不早了。

舒子夜微微伸了伸腰,風霆早受不得如今的吹噓,睡去了。他竟與如今促膝長談了一整夜。下人進來通報時辰時,如今已經滿足的搖晃在躺椅上,睡着了。

舒子夜吩咐下人拿了一牀錦被出來,輕輕的蓋在他身上。他便伸了個懶腰,下去梳洗了。

等準備好了一切,車馬已經在門外侯着他了。

舒子夜前腳登車而去,那厲雲卻後腳從後院飛進來。

天有些微微的矇昧,這兄妹兩個,卻這樣的錯過了。

他抱着青青一直進入前廳,下人們都在前門送行,他竟然沒遇着一個人。

青青這才睜開了眼,乖順的看着他。

厲雲將她輕輕的抱坐在了大廳的椅子上,卻想起了什麼,“慢慢對她叮囑。你在這裡等等,很快就會有下人來了吧,我還有些事情,先走了。”

他說着,匆匆朝青青點頭,又匆匆的出去了。

天色慢慢亮起來,青青坐在安靜的大廳裡,百無聊賴的四下看。走了那麼多日子,家裡卻竟然是沒變的。一想到馬上就要與哥哥和如今相見,她就遏制不住的微笑起來。

然而,一轉頭,卻倏然看到了躺椅裡的白如今!

是他嗎?真的是他嗎?她距離他只有幾張椅子的距離,可對於行動不便的她,那竟是咫尺天涯了。那個人的臉沐浴在清淺的日光裡,依舊帶着笑意,帶着溫柔。

是他,真的是他!青青猛烈的扭動了幾下,喉嚨裡嗚嗚叫着,然而那個人處在好眠,卻沒聽見一絲一毫。

青青的眸子一下子潮溼了,掙扎着扶住桌沿,支撐起弱弱的身子和癱軟的雙腿,想要靠近那個紈絝公子一分,哪怕是一分也好!

可突然間,有人無聲無息的快步進來,一下子就擋在了她與那白如今之間。

青青一怔,目光緩緩的移上去,一寸寸的掠過對方黑色金邊的衣衫,掠過對方腰間硬扎扎的星辰令牌,以及手間包裹在華麗劍鞘的寶劍,終於絕望的落在了那張微微熟悉的臉上。

大內,禁衛軍統帥,南爲。

“你不要亂跑啊。”對方倏然微笑起來,嘴角冰冷的笑意怎麼也抹不去,忽而一攬臂,就將毫無反抗能力的她,抱在了懷裡。

青青的眼淚,隨着那個人的走動,終於顫巍巍的抖落下來,門外天光未晞,落入她的眼眸裡,終於灼灼的落在了白如今身上。

然而,那個目光卻隨着日色漸漸遠了,遠了。隨着這個男人的走動。

終於成了永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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