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光
正所謂“縣官不如現管”,秦子楚目前在趙國做質子,看守問他借錢,他還能說什麼呢?
秦子楚臉上露出誠惶誠恐的表情,像是尋找依靠似的忍不住瞥了呂不韋一眼,隨即,馬上垂首將手伸到衣袖裡,摸出一袋金子趕緊塞進公孫乾手中:“公孫大夫既然需要,儘管拿去,異人還有十金,請公孫大夫喝酒。”
公孫乾顛了顛袋子,滿意之色從眼中一閃而逝。
秦國王孫被派來趙國後,秦國竟表現的像是再沒有這麼個人了,從來沒見到有人來關心贏異人一二,他現在明面上的衣食住用都是有趙國提供的。
贏異人一年能得到多少錢財米糧,公孫乾一清二楚。
雖然大商人呂不韋和秦子楚現在表現得十分親近,可公孫乾一點都不覺得呂不韋會資助他——有眼睛的都看到呂不韋把自己玩膩的破鞋轉手給秦子楚,秦子楚還得千恩萬謝的哄着。
公孫乾把秦子楚的錢弄到手,轉臉就掛起笑容,手掌用力在他肩頭一拍,高聲笑道:“公子慷慨解囊,真不愧是人中龍鳳。呦,看我一定是老眼昏花了,公子今日換了新衣?硃紅色的綾羅真適合公子,把公子襯得脣紅齒白啊,哈哈哈哈~”
秦子楚臉上跟着露出笑容,撫平肩頭被公孫乾拍出的痕跡,帶着點炫耀味道的揚起下顎:“承蒙華陽夫人不棄,認我爲嫡子,又擔憂我在趙國受人磋磨,親自帶領宮女縫製了許多衣衫給我。華陽夫人本是楚國女子,楚國尚紅,她給我做的長袍都選擇的豔麗奪目的顏色。”
說着,秦子楚揚起手臂,將廣袖在公孫乾面前抖了抖。
公孫乾定睛一看,還真是如此!
秦子楚的長袍領襟、袖口、下繡滿了旋轉舞蹈的丹鳳隱紋,工藝繁複精巧,乍眼一看沒什麼特別的,這通身衣物都如此刺繡卻極費眼睛,一般繡娘絕不接這麼費眼睛的活計,因此非王公貴族養不起如此手藝的繡娘。
這個贏異人要飛黃騰達了啊!
公孫乾眼珠子一轉,轉手就把還沒捂熱乎的金子塞回到秦子楚手中,諂笑着說:“公子他日富貴了,可不要忘記我們在趙國的交情。”
秦子楚臉上笑容熱情了幾分,又把錢袋推到公孫乾手中,用一種充滿了感慨的語調說:“到他國做質子哪有容易的呢,多少王孫子弟連命都沒了。子楚這些年幾次危機,多虧了公孫大夫周旋才能讓我留下性命。這些金子根本比不上公孫大夫對我的活命之恩,還請公孫大夫不要推辭了。”
公孫乾眼中終於露出些許驚訝之色,擡眼盯着比他高了近半個頭的秦子楚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他對秦子楚到底什麼樣,公孫乾自己心裡清楚得很。
春天卡菜、夏日扣冰、深秋盜糧、冬日搶碳,雖然不至於讓秦子楚過不下去,但絕對享受不到王孫公子的優越條件了,甚至讓他生活得十分落魄。
若說秦子楚對他懷恨在心,背後日日咒罵,公孫乾都不稀奇。
可他真是一點都沒想到秦子楚會說出如此一番近乎於推心置腹的話來——哪怕公孫乾在趙王面前偶爾幾次美言,也只是爲了從秦子楚手裡挖出更多好處!
但人人都愛聽好話。
仔細一合計,公孫乾忍不住順着秦子楚的話覺得自己是個品格高尚的人,多年的剋扣換取秦子楚一條性命真沒什麼。
他們這就是互利互惠!
“公子真是個通透的人。”公孫乾墊高腳,又在秦子楚肩膀大拍幾下。
此時再拿秦子楚給出的金錢,公孫乾更覺心安理得,轉眼就忘記了剛纔對秦子楚飛黃騰達後可能會報復自己的想法。
呂不韋緩步跟在兩人身後,眼神一直落在秦子楚的側臉上,心中也是驚詫不已。
秦子楚對他一直非常依賴,呂不韋知道許多秦子楚不爲人知的小秘密,他對公孫乾的感受其中之一。
秦子楚應該是極厭惡公孫乾對自己苛待的!
呂不韋心想:秦子楚到底是有了孩子之後真的成熟起來,不在乎以前的事情了;還是他把所有苦悶和憤恨壓在心底,等待報復的時機呢?
呂不韋內心驚疑不定,忍不住一直緊盯着秦子楚不放,見他面對公孫乾仍舊笑得如沐春風,竟然有一種他即將脫離自己掌控的想法。
他不由得快走幾步,趕到秦子楚身邊,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把秦子楚扯得衣襟都微微敞開了。
秦子楚覺得呂不韋今晚的反應簡直是莫名其妙。
他轉過頭茫然的看着呂不韋,手掌自然的拽着衣袖往上拉,對着一身長袍無計可施——穿脫衣物都不是自己動手的,秦子楚目前還沒掌握這項技能。
呂不韋對上秦子楚乾淨明亮的眼睛,瞬間清醒過來,他下意識的掛起笑容,頓了一會後,纔開口:“不韋剛剛眼花了,以爲公子要跌倒,忍不住從後拉了公子一把。哈哈哈,真是慚愧。哎,昨天夜裡算賬算的。還請公子不要計較。”
秦子楚不明白呂不韋的意思,以爲他暗示自己不要對公孫乾表現得太過親近,臉上露出揶揄的笑容,口中道:“呂大商人家大業大,也該注意身體早些休息。”
呂不韋接到秦子楚遞過來的臺階,順勢下坡,笑呵呵的搖着頭感慨:“哎,哪是因爲家大業大呢?邯鄲的生意現在不好做啦。我把手頭的這些貨物都處理出去,就打算啓程回國休息一陣子了。我婆娘也該思念我了。”
秦子楚這時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呂不韋比他還要年長,早就成婚了,臉上不由得露出痕跡。
呂不韋注意到秦子楚的神情,瞬間掐滅了心中的疑惑,更覺得秦子楚單純可愛。
他口中聲音柔和了許多:“公子不會一直以爲不韋在乎趙姬吧?她不過是我在經商途中供養的美人,公子不要介意。”
雖然對秦子楚的腦子放心了,呂不韋還是故意刺了秦子楚一下,讓他意識到自己王孫的身份和趙姬是多麼不般配,更暗示了趙姬本性貪慕虛榮,來破壞他們夫妻之間的關係。
秦子楚心裡沒有趙姬,哪怕聽出呂不韋話中的意思,也不當一回事。
他只做沒聽出呂不韋話中的意思,微笑着說:“只是想知道什麼樣的美人才能虜獲呂大商人的心,嫂夫人定然有傾城之色。”
呂不韋凝視着秦子楚,露出遺憾的神色攤開手,引着他和公孫乾入座,口中自嘲道:“娶妻娶賢。不韋當初聽從父親的話,娶了衛國一位富戶小姐。哎,賢惠倒是賢惠了,可真是讓人沒有回家的想法啦。”
這種純粹男人之間的調侃立刻讓公孫乾和秦子楚都笑了起來。
呂不韋拍拍手,他請來的樂手馬上吹奏起來,舞女們也魚貫而出,舞動着妖嬈的身體,對着席上三人頻送秋波。
公孫乾身側的侍女不斷爲他斟酒,他渾濁的眼睛緊盯着席上的舞女們,一杯接一杯的將酒咽入口中,呂不韋也跟着樂曲輕聲哼唱着。
唯獨秦子楚看慣了現代的大型歌舞,對席上的表演十分淡然。
呂不韋看秦子楚完全不投入的神色,給了他身側的侍女一個眼神,讓侍女更加殷勤的爲他佈菜斟酒.
秦子楚不願意侍女爲難,既然這時代的酒水弄不高還很渾濁,他也就不在乎的一杯接着一杯灌酒下肚。
有了舞女們助興,當夜的晚宴自然不會只是喝酒了事。
沒多一會,領頭的三名豔妓們已經故作嬌羞的腳下一顫分別窩進呂不韋、公孫乾和秦子楚懷中,一時間房間中鶯聲燕語,好不熱鬧。
秦子楚對這些女人並沒有興趣,對待懷中美人的態度就顯得有些冷淡,舞女也是沒遇見過秦子楚這類清高的客人,見自己的風流手段不奏效,也就乖巧的陪着他談天說地,很快就讓秦子楚從她口中問清楚了邯鄲城的大街小巷都在何處。
但哪怕送進口中的酒濃度再低,秦子楚接連不停的喝了整整一晚,漸漸也控制不住的覺得天旋地轉。
秦子楚甩甩頭,撐着桌子站起身,面色緋紅的看向呂不韋露出迷濛的笑容道:“呂大商人,容我先行……嗯,告辭……”
呂不韋見秦子楚眉眼亂飛的模樣心中狂跳,直接走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掌,拉着往後院走:“公子既然醉了,不妨今夜就歇在不韋家中。”
他說完這話,似乎覺得自己太過急切,忍不住加了一句:“往日宴飲,公子也常常在不韋家中休息,夫人不會怪罪公子的。”
話落,呂不韋像是怕秦子楚拒絕似的,直接把他推給身後跟着的幾個女侍攙扶,自己轉身往宴會場中快走。
呂不韋故意高聲道:“我去看看公孫大夫,省得他也醉得不省人事。”
秦子楚腳下發軟,剛剛完全是撐着最後一點力氣,現在被一羣女侍扶着推也不是、掙扎也不行,這點保存的清醒已經消耗殆盡,全靠她們攙扶着纔沒坐在地上。
終於躺進柔軟的鋪蓋之中時,他已經頭昏腦脹的看不清東西了。
侍女們魚貫而出,秦子楚不斷髮熱的身體被一身長袍包裹,讓他更覺得燥熱不堪。
秦子楚鼻腔中發出不滿的哼聲,十分不熟練的拉扯着腰帶。
“異人,你感覺怎麼樣,是不是頭有些……”呂不韋端着一碟解酒湯掀開牀幃,猛然見到秦子楚衣衫凌亂的模樣,聲音直接卡在喉嚨裡。
他丟開解酒湯,着魔了似的走上前,握住秦子楚的手掌,一點點帶着他解開腰帶和衣袍,把秦子楚剝得一乾二淨。
“滴答”一聲,暗紅色的血液落在褥中,呂不韋不敢置信的捂住鼻子。
orz求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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